著名作家王波 : 鹿回头(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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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波简介:

      1963年五月十五日生于吉林市

      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

      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

      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国家二级编剧

      山东省莱芜市职业技术学院特聘兼职教授

    吉林市”松花江文化讲坛“特聘客座研究员

      曾任职多家杂志社任总编助理、副总编辑,现供职于北京一家杂志社。

      1982年开始发表戏剧、小说、文学评论、诗歌、散文等……至今在省级以上报刊《曲艺》、《戏剧文学》、《散文选刊》、《世界文化》、《满族文学》、《中国铁路文艺》、《海燕》、《芳草》、《名家名作》、《新华副刊》、《军事文摘》、《文艺憩.中学生博览》、《智慧少年》、《诗歌月刊》、《中国经济社会论坛》、《中国作协网》、《全国政协网》、《人民网》、《新华网》、《新华书目报》、《中国商报》副刊、《中国建设报》副刊、《吉林日报》副刊东北风《快乐老人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小说、文学评论、戏剧剧本、散文、诗歌、纪实文学等文学作品二百多万字。

    被《新华书目报》、《世界文化》报刊聘为专栏作家。并有多篇作品被《新华文摘·中短篇小说选粹》、《新华网散文精选》、《散文选刊》、《军事文摘》等报刊选载及入选多种年度选本。

      主要作品:大型话剧剧本《辅帅张作相传奇》、大型戏剧剧本《玉碎香消》、二人转剧本《飘动的红丝带》、《金兀术学艺》

      长篇历史小说《努尔哈赤后宫秘史》、中篇小说《江爷》、短篇小说、《珍贵的挂历》、《亲情》、《白狼》、《鹿回头》、《小大夫》等……

      散文《茫茫夜空闪耀着——星》、《东北汉子》、《人生如茶》等……

      纪实文学《铸就辉煌——杨靖宇将军的最后岁月考及感怀》、《抗联一路军——魏拯民司令》

    《职场上最需要的口才书》等……

    参加中央电视台拍摄电视专题片《蒋介石与陈纳德》(三集)、《奇袭东京》(三集)等,并在电视专题片中,作为文史作家接受采访。

      大型满族历史故事剧《玉碎香消》〈发表在《戏剧文学》2005年12期〉2007年获第五届中国戏剧文学“剧本”奖

      2011年纪实文学《铸就辉煌-----杨靖宇将军的最后岁月考及感怀》新华副刊庆祝建党90周年征文“心中飞出的歌——新华副刊庆祝建党90周年征文”三等奖

      2011年纪实文学《铸就辉煌-----杨靖宇将军的最后岁月考及感怀》获“全国政协建党90周年征文”三等奖

      话剧小品《珍贵的挂历》获吉林省《戏剧文学》2003小品大赛二等奖;

      小说《珍贵的挂历》荣获中国当代作家当代文艺优秀奖。95年9月并被中国当代作家代表作陈列馆收藏等……

      散文《茫茫夜空闪耀着----星》获《散文百家》杂志二等奖;

      话剧小品《珍贵的挂历》获吉林省《戏剧文学》2003小品大赛二等奖­;

      长篇历史小说《努尔哈赤后宫秘史》国家现代文学馆收藏。获第一届浩然文学奖入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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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回头

‖ 王波

(《鹿回头》短篇小说已发表在2014年11期《中国铁路文艺》上。喜欢王波老师的文笔精华。再次编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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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次,我到长白山里老林子中的桦树林子镇去采风,在老柳家的药铺里,和朋友们一起大碗的喝酒,大碗的吃肉,听到了柳中医,讲着他祖父在桦树林子打猎遇上白鹿的传奇故事儿……

柳大炮看了看窗外,西北风刮的呼呼的叫响,像狼嚎似的,鹅毛大雪漫天的舞着,门窗也哗啦哗啦的响。他再看一看媳妇韩大丫,大大的肚子隈着棉被。再有一个月媳妇就要生产了。可这家里,锅是旧的,碗只有一个,墙角只有半袋子的苞米粒子,只有炉子里燃烧得噼啪直响的柴禾,显得这屋里还有生气。

他看了看媳妇想张嘴。

媳妇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说话了:“我知道家里的粮食是不多了,我又挺着个大肚子。你去转山吧!不要惦念着我,我一个人能照看好自己。”

柳大炮心思一会儿说:“那也中,万一我碰巧得到一只熊瞎子,或是一只野猪什么的,咱这一冬就不出去了,乍俩守着孩子就在这里猫冬了。”

韩大丫点了点头。

柳大炮今年都四十出头 了,家里穷的叮当三响,父母双亡,孤苦零丁,常年打猎,练得一手好枪法,后来被镇里的大户看中,靠给有钱的大户人家,看家护院养家糊口。去年在镇上捡了个山东逃荒的大姑娘韩大丫,这才娶了媳妇有了家……

柳大炮叫了两声大虎、大青,两条爱犬摇头摆尾的来到他的跟前。

“大青,你留在家里,看家护院,一定要把门守好。”说着柳大炮指了指门。

大青哇、哇的叫了两声。

韩大丫把锅里仅有的几个粘豆包抱好,放到柳大炮的口袋里。

“放心吧!快了一两天,慢了也就三四天。”柳大炮就这样别了心爱的女人上路了。

几天的大雪,进山的路是没有了,到处是茫茫的雪原。西北风疯狂的刮着,呼啸着,雪片像刀子一样,吹得树林子呼呼的叫响,像一只发了疯的怪兽,十分的恐怖。抬眼望,林中现出的一点天际,也显得阴沉沉的,柳大炮的狗皮帽上早己结成满了霜,好在牛皮乌拉鞋里的乌拉草还暖和,柳大炮脚蹬划雪板飞驰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上,和他比起来,猎犬虎子跑得浑身是汗,累得伸着舌头就有些吃力了。翻过两个山头,虎子喘得更厉害了。

一眨眼的功夫,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虎子只抓到了一只野兔,柳大炮打到了两只飞龙,其它的什么收获也没有。柳大炮看了看心爱的爱犬,只见虎子伸着舌头,浑身湿漉漉的,在这样跑下去,它会吃不消的。

柳大炮四下看了看,正好,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岩石,那后面正好是背风的好地方,在说柳大炮也感觉自己的两腿也有些的麻木,不大听使唤,柳大炮心里说是得歇一歇了。虎子听话的趴在避风的岩石后,歇了起来,柳大炮从褡裢里把那只野兔拿出来,抽出腰刀来,把野兔的肚子豁开,把里面的内胀掏出来,喂给虎子。虎子高兴的摇头摆尾的吃了起来,吃完后,还来到柳大炮的身边,撒撒娇,那样子,仿佛在说,谢谢主人的奖赏,我会努力做好工作的。柳大炮也理解的拍了拍虎子的头。

虎子对柳大炮来说,简直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三年前,柳大炮在榆树林子,转山时就碰上了一只大熊瞎子。

那也是一个大雪天,柳大炮领着虎子转山,离几十米的地方,虎子叫个不停。柳大炮看清楚了,那是一棵百年的老榆树,有俩三人那么粗,他悄悄的来到树下看了看,一人多高的地方是个大树洞,他明白了这里是一个黑瞎子仓。

黑瞎子有一个冬眠的习惯,每当秋末冬初,熊瞎子便尽量进食,吃个大肚子滚瓜溜圆,体内积存大量的脂肪,冬眠时就依靠体内积累的脂肪好维持着体内能量的消耗。熊瞎子冬眠的洞穴多筑在向阳的山坡。洞口朝上的叫“天仓”,洞口在大树根基部下的叫“地仓”。熊瞎子睡在洞内是一种假睡,并非真正的“冬眠”,它每天躺在树仓里,舔着自己的掌,体瘦腹饥,因急于觅食,性情变得暴燥极为凶狠……

柳大炮想好后,拿起枪用枪托使劲的砸着大榆树的树干,虎子在一旁也大声的狂吠着,可折腾了半天,一点动静遽没有。阾到是虎子的嗅觉错了,他走到树干的近前,闻了闻,他隐约的闻到了里面传出一股松树油子的气息。他觉得他的感觉没有错,他想都没想下决心,使出冒险,也是最狠的一招。

柳大炮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树下,从怀里掏出油布包,又拿出两粒油光铮亮,他视为珍贵无比的子弹,来到树下,他翘起脚,举起猎枪,向着洞口就开了一枪,只听着“叭”的一声枪响,从大树洞里猛的穿出一个旁然大物来,柳大炮一看,啊呀!我的妈呀!这么大,足足有六、七百斤,几十年的打猎生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的黑瞎子。

只见大黑瞎子站起身来,四下的看着,寻找着威胁他的敌人。胸前的那块白毛露了出来,那就是他的心胀,说时迟,那时快,柳大炮,端起猎枪就扣动了板机。他万万没想到里面这颗子弹是一个臭子。这时,黑瞎子也发现了柳大炮,它还没等柳大炮把那颗臭子退出来,过来就是一巴掌,柳大炮拿枪一挡。枪被打到了一边,柳大炮的胳膊上,被熊瞎子撕下一块肉去,倒在地上。熊瞎子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刚要把他坐到屁股下,虎子发疯似的扑了过来,死死的咬住熊瞎子的一只手掌。柳大炮这才慌忙的地上一滚,摸到了枪,一看,熊瞎子抬起掌来就要拍向虎子,他急忙之中开了一枪,熊瞎子受了伤痛,感到了生命的危险,一阵风似的跑了。柳大炮知道,它身上粘有厚厚的松树油子,只是受到了一点轻伤,柳大炮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多亏了虎子,虎子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从此他打猎再也离不开虎子。

走着,走着,他发现前面的林子里飞起了一大片的鸟群,他兴奋的提起了精神,这说明前面的林子里不同寻常。他加快了脚下的划雪板,到了近前一看,动物是跑光了,可是留下了一大片的偶蹄印,他惊喜了,这是一群狍子或是鹿的脚印,他高兴的吹着口哨,喊着虎子快追,顺着山坡划下去,他心里明白在这二尺深的大雪里,它们是跑不远的。突然,他发现虎子不顾一切的向前冲着前面大声的叫着,天呀!虎子的前面,歪歪扭扭的跑着一个小梅花鹿,虎子一下子把它扑倒在雪地,柳大炮也来到了近前。

小梅花鹿倒在雪地上,脖子已经让虎子咬住了。柳大炮示意虎子松开它。小鹿挣扎着站起来,里倒歪斜的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趴在雪地上叫着,惊慌呼唤着。

柳大炮看了看,小鹿也就出生几个月,浑身上下瘦得骨瘦如柴,一点肉都没有。他向刚才的那片橡树林看了看,多年的打猎经验,他明白了。原来这群梅花鹿在大雪封山后,也饿急眼了,在找那片橡树落地的叶子吃。

小鹿还再凄惨的叫着,像似一个和父母走散的孩子……

柳大炮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家里怀孕的媳妇,再说,它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想到这里,柳大炮喝住了大叫的虎子,他狡猾的决定放了这只幼小的梅花鹿……

小鹿摇摇晃晃的顶着风雪,凄惨的哀叫着,声音随着刺骨的西北风传向远方,好像似走失的孩子遇到了危险,再大声的叫着他的妈妈、爸爸……

柳大炮叫着虎子,虎子听懂了主人的意思。像一只狡猾的饿狼,在后面一声不响的跟着。柳大炮也一样,他准备好枪、子弹,他心里有感触,他在等待着……

他心里明白,梅花鹿这动物性机警、善奔跑、听觉、嗅觉极灵敏,视觉稍钝、喜欢群居,但熟悉它的秉性的老猎手都知道,梅花鹿它有至命的弱点,那就是凡事儿它总要弄个明白,这就是猎手常说的“鹿回头”,无论怎样,也许是一顿饭,也许是十天,八天,它总要回到出事儿的地点,看一看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何况这么大的雪,还丢下了一只幼鹿儿……

柳大炮坚信,那一大群梅花鹿一定会回来。

果然,小鹿下了山,走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刚刚走到一片柳毛子,小松树边,柳大炮就发现了,枯树枝后有鹿群。越来越近只有十几米了。柳大炮发现,成年的梅花鹿,长着美丽三叉以上的鹿角的有十几只,柳大炮心里格外的欢喜,心说,这一趟没白来,打它几只,全家人就可以猫冬了。

就在柳大炮掏出老套桶瞄准的时候,突然,他发现前面不远的一棵松树下,站着一只洁白胜雪的白鹿,高高的苗条的身材,头上叉开的鹿角像千年的灵芝,正凝神的向他那面的张望。柳大炮心头一热,真是喜从天降呀!他惊喜的差一点叫出声来。这白鹿就是猎手们常说起的鹿王呀!

关于白鹿,在这老爷岭桦树林子镇这地方,有许多美丽的传说,都说它是老爷岭这方圆几百里大山的神灵,而且猎手们转山、采山货的许多人都看见过它,说它像山中神灵,在哪里发现它,哪里就会有甘泉;就会有百灵鸟在歌唱;就会有开着鲜艳红花的成片的母指粗的大棒槌;就会有千年的灵芝儿……

柳大炮刹那间就产生了一个想法,他决定要抓住这只白鹿,他知道再这没膝深的大雪里白鹿是跑不过他的划雪板的。想到了这里,他收起了老套筒,往前悄悄的挪了几下,大声的说:“虎子上。”

虎子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像支离了弦的箭,飞似的奔向白鹿,其它的十几只鹿被这突发的威胁、险情吓一下子炸了窝,惊慌失措的四下里逃命。白鹿发现了眼下的情况万分的危急,它翻蹄亮掌,飞似的奔腾跳跃几下就把虎子甩出了几十丈远,可是在这没膝的大雪里它是很难甩下划雪板的猎人柳大炮。

白鹿在前面拼命的逃,柳大炮在后面死命的追。不知过了几座山,几片树林。在这没膝的大雪地中,白鹿的四条腿变得有些笨拙了,而柳大炮的划雪板却像雪地里的飞艇一样。虎子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不知多长时间,柳大炮追得离白鹿越来越近了,他心中有数了。心里说白鹿今天我看你往哪里逃?他想着要到手的白鹿,想到家里怀孕的媳妇,顿时,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使劲用力蹬着脚下的划雪板,脚下生风,耳边寒风呼啸着、唱着……

渐渐的,柳大炮发现白鹿奔向了老爷岭,白鹿上了老爷岭的主峰。柳大炮的心中更有数了。主峰上全是一些乱石岗子,下面是悬崖峭壁,白鹿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白鹿来到了老爷岭峰顶的悬崖边,柳大炮也追到了上来,渐渐的近了……

白鹿停了下来,用前蹄使劲地刨着石头,慢慢的回头了,两眼之中闪着凄惨的泪花,长长的哀叫着……

柳大炮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只怀胎的母鹿。他明白了,如果再往前走,这只白鹿就要跳崖自尽……他终于明白了“鹿回头”那百转千回的情感,他举起的老套筒慢慢的放了下来。

虎子浑身是汗,气喘嘘嘘的伸着舌头追了上山顶,瞪着恶狼一样的目光看着白鹿等着主人的命令……

柳大炮和白鹿就这么对视了十几分钟……

“撤!”柳大炮发出了命令,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山下划。虎子汪汪的叫着,不解的跟着主人,边走边伸着舌头回头看着白鹿……

从此以后,仿佛有白鹿的神灵指引,柳大炮每此转山,凡是朦胧之中,在听到鹿叫的地方,他都停下来,到处找寻着,他发现每次都能在周围发现开着鲜艳人参花的大棒槌、灵芝、不老草……

时间一长,柳大炮的老套筒也生了锈,他再也不打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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