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渎古镇,秀绝冠江南

提起江南古镇,不能不提乌镇、西塘、同里、周庄、甪直和南浔。是的,它们都太赫赫有名了,有名到成了江南的一道名片,有名到使其它古镇都灰黯。

但我却更爱木渎古镇,爱得执拗。不仅是因为我的外公长眠于斯,使之于我如第二故乡,也因为其秀丽端庄,丝毫不输名扬天下的江南六大古镇。

木渎古镇,别名渎川,雅称香溪,有“吴中第一镇”和“秀绝冠江南”之誉。至于木渎美名的来源,总免不了有一段风流佳话。相传春秋末年,吴越纷争,越国战败,越王勾践献美女西施于吴王夫差。西施被专宠,吴王为她在秀逸的灵岩山顶建造馆娃宫,又在紫石山增筑姑苏台,源源不断的木材堵塞了山下的河流港渎,正所谓“木塞于渎”,木渎之名由此而来。

木渎古镇是历史留给现实的入口,外面是红尘万丈,里面是烟雨旧梦。

顺着石板路慢慢踱入古镇,踱入悠悠的岁月深处。一切伟大的艺术,都不会只是呈现自己单方面的生命。木渎古镇,并不是挺过了数千年沧桑的标本,而是经历了数千年文化的生命。

两旁,黑瓦白墙的屋子静静伫立。那黑瓦早已饱尝了风雨的侵蚀,显示出了沧桑的晦暗。那白墙也已模糊了它的本来面目,却给读者留下了愈来愈大的想象空间。门前,一棵棵大树寂寞地长着,无人知道它那盘虬卧龙的枝干,始于哪朝哪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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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一隅

正值午后,阳光斜斜地照在两旁的屋脊上,又散落一地,弹跳着,喧闹着,满地沉积的往事便愈显缄默。那古镇的民居大多半掩着门,屋内的主人在打盹,静谧安详;抑或是徒留门扉紧闭,寂寞春秋。而古镇上的商铺里,主人大多是忙碌的,但忙碌的也是静悄悄的,手脚纯熟麻利,不会惊扰哪怕是一粒尘埃的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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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店铺主人

特别喜欢《文化苦旅》中的一段话:“中国很多地方都长久地时行这样一首儿歌:“摇摇摇,摇到外婆桥,”不知多少人是在这首儿歌中摇摇摆摆走进世界的。人生的开始总是在摇篮中,摇篮就是一条船,它的首次航行目标必定是那座神秘的桥,慈祥的外婆就住在桥边。早在躺在摇篮里的年月,我们构想中的这座桥好像也在一个小镇里。因此,不管你现在多大,每次坐船进入江南小镇的时候,心头总会渗透出几缕奇异的记忆,陌生的观望里潜伏着某种熟识的意绪。”是的,江南小镇里的桥好像成了一种模糊又熟悉的记号,存在每个人的心头。不管你是自远方来的游客,还是乡音未改的游子,那座桥好似千百年的架在你的心里,正如它千百年的匍匐在河面上。没有陌生的距离感,一切自然的理直气壮。它就该如此沧桑。其上,爬山虎不识愁滋味地疯长着,它那深入时光的根须,想必从未触碰过江南的多情。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秀美如斯,生养于斯的人自然骨子里也流淌着水一般的灵动。木渎是手工艺品之乡,各类名家不绝于耳—泥塑名家袁遇昌、银器名家朱碧山、琢玉名家陆子冈和绣圣沈寿。镇上很多手工艺品店,很有江南的味道,非常值得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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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功夫绣庄

木渎古镇明清文化遗存丰富,清代《姑苏繁华图》描写木渎景致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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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渎景点

说到木渎古镇,不能不提严家花园。这一气派的私家花园,不能不让人感慨主人的物质富有和精神富裕。清乾隆年间,这里是苏州大名士沈德潜的寓所。后来,沈氏后人将此院落让给了木渎诗人钱端溪。诗人叠石疏池,筑亭建楼,将诗情画意带入院落。光绪二十八年,木渎首富严国馨买下此院落,并且重新修葺,赐名“羨园”。因主人姓严,“羨”又与“严”近音,当地人称“严家花园”。

江南园林总是异曲同工,思来想去,大概是其散发着同一种气质、磁场。峨冠博带总会零落成泥,淡泊安定却能永垂不朽。中国文人在官场受挫后,大隐隐于市,择小镇而居,将生命熨贴在安静祥和之中。

园林里的景致很美,这种美,美在由名字牵动的一种联想,霎那间敲击到了心底的柔软。最爱园中听雨轩。“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门前芭蕉叶大而密集。试想着春雨绵密的夜晚,躲在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小楼里,深夜未眠,独自倚栏杆,听着雨打芭蕉,任凭思绪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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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

想来江南园林很爱植芭蕉。这种墨绿油亮的叶子,在诗里惹起过多少风流。“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江南园林在文化意义上走向了充实。

静静地踱,悠悠地想,时光之于江南,同样是无情的匆促。转眼间已是车水马龙,回望木渎古镇,一如来时的平静安详。忽然想起余秋雨先生的期望:“但愿有一天,能让飘荡在都市喧嚣间的惆怅乡愁收伏在无数清雅的镇邑间,只有这样,中国文化才能在人格方位和地理方位上实现双相自立。”

嗯,我们都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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