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那些拾荒的日子

        相信很多40出头的人在上小学那会儿都有过勤工俭学的经历。

        四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有一天给我们带回来这个消息:每人无偿交5斤桑葚儿算是勤工俭学，好像还附带两根老鼠尾巴。我们兄妹三人，算算要交15斤桑葚儿，六根老鼠尾巴。此后，我们每天便过上了捡桑葚儿的日子。完成这个任务不是难事，路边的桑树多着呢，那桑葚儿熟了就会掉到地上，力气大的，掉在地上蹦出一小滩紫色的汁来，我们的塑料凉鞋经常深受其害。我们捡完地上的就会在地上铺上油纸，然后爬上树使劲地摇桑树枝，桑葚儿就乖乖地“啪啪啪啪”往下掉，犹如下起紫色的雨珠。捡完桑葚儿我们的手基本上也成了紫色的了。偏偏这色儿还极其咬皮肤，多少天都洗不掉，好在上学的时候，大家伸出来也都是紫五指儿，谁也不会笑话谁，反倒经常做张牙舞爪的模样，互相找乐子。交老鼠尾巴的任务可没这么容易完成，我们兄妹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家里的那只老猫身上了。那个时候，农村家庭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附带着家里养的阿猫阿狗的温饱问题也解决了。为了让老猫重操旧业，我们姐妹三个故意让老猫两天没饭吃，第三天老猫只好自力更生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老猫总算在接下来的几天捉回来几只老鼠，每次它也不吃，好像和我们心有灵犀似的总要回来报喜，我们趁机猫口夺鼠，剪下鼠尾。后来，还差两只，我记得我们兄妹三是到地里用水猛灌老鼠洞，守着洞口捉到的。当时的激动的场景依稀还在。

        打这以后，我发现了赚钱的门道，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卖过桑葚儿，卖过桑叶。再以后开始家前屋后，走街串巷，游走河滩捡拾一切可以变卖成钱的废品。那段日子看见碎布头，破油纸，玻璃瓶，牙膏皮，废纸呀就会两眼发光。不上学的日子固然会早出晚归，上学的时候也不闲着，带着自制的铁钎沿路戳废纸。有时，来一阵风，为了一张破纸能追上半天。每每外出有了收获，回去便会把这些破烂分门别类整理，待达到一定数量时送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废品收购站去卖掉，回头的路上一边数钱，一边想着买点什么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那个时候烧腊雀儿是我们垂涎三尺的美味，每次总要买一串儿解解馋。然后再到卖文具的地方为自己添置一点儿学习的家当。到家后再提留一点放入自己的储钱罐，所剩无几的硬币也会象征性地上交给我妈，每次我妈也不谦虚，都会毫不留情地收下。

        伴随着捡破烂的日子我们还能淘到许多宝贝。那个时候女孩儿都喜欢收集糖纸，我记得我花了几年时间才收集了一套“西湖十景  ”  ，惹得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至今我还记得“雷锋夕照”、“三潭印月”、“曲院风荷”，这几处景点的图案。除了收集糖纸以外，我们还收集各种各样的玻璃弹珠。那个时候镇子上有家工厂，也不知道是生产什么产品的，在他们倾倒在河岸边的废料里竟然藏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弹珠。只不过想取出这些弹珠就要扒开包裹在弹珠身上的黄色的橡胶状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们一有空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扒开它们，过程的确是辛苦的，可是当漂亮的弹珠取出来之后，我们别提多高兴了。围绕着弹珠的交易是五花八门的，围绕着弹珠发明的“对对碰”，“滚弹珠”游戏也是极其有趣的。

        那些拾荒的日子伴随着河滩边捡到鸭蛋的惊喜，伴随着惊飞野鸡的美丽身影，伴随着伙伴们的发亮的眼睛，伴随着偷桃子的逃之夭夭，伴随着伙伴们的呼朋引伴……小小的我们在四季的旷野里东奔西跑野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