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9个月的情书:谢谢你曾给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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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写了这么多故事,唯一没有谈过的就是感情吧。

这段和三哥的火花,在我间隔年之初就开始了。虽然我第一次提起,却是我最珍重的回忆之一。


01

他是我在印度遇到的第一位重要的人,我叫他 Dosa,这是我很爱吃的煎饼;他叫我 Masala, 意为混合香料,很符合本人火爆的性格;而 Masala Dosa 就是南印的国民小吃。

它长这个样子

他是一个UX设计师,一个带着哲学家、艺术家和屌丝混合气息的男孩,情感丰富又善于倾听,和他在一起时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也让感受到了印度男生特别接地气的一面。一开始我吃不惯印度菜,约会时他也不会出于面子带我吃 fancy 的西餐,而是带我走遍大小印度馆子,不地道不吃。慢慢地,我从舌尖开始爱上了在印度的生活,连做扁豆汤也被调教出了他妈妈的味道。

最开心的时光莫过于相互陪伴和成长。

我们家住得很近,会七点早起约在公园见面,我在一边念德语、看书,他在一边做设计图,或者我在一边做瑜伽, 他在一边散步,然后一起吃早餐、各自上班。他还是我职业上的一个导师,刚开始在创业团队工作的一两个月,我还处于适应期,不懂的很多,于是那些老板没教我的事,他一直在背后毫无保留地教我,怎么写高转化率的文案、怎么设计 PPT 和网页、怎么用 sketch 绘图、怎么高效地用 macbook。

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快速掌握了不少技能,工作也步入了正轨。至于他,也被我旺盛的活力感染了,从一个每天睡懒觉到中午的人,变得自律起来,和我一同早起学习、锻炼。


02

但只要是感情,有甜蜜就会有争吵。

恰好我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有时一件小事也能让我上演一出闹剧。明明知道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明明知道我会因为他的痛苦而痛苦,偏偏就要在他的伤口上多踩几脚。当类似的桥段不断重复,我实在受不了自己的 drama了,决定结束这段关系,想着若无可恨之人,我也就不必恨自己了。

在闹得最就僵的那次,他给我写了一封长邮件,说道:

每当期望没有被实现啊,你就很受伤。我也会为了很多细枝末节而受伤,你的一个表情、一句话。哈哈,但我觉得这正是一段感情最甜蜜的地方,那么多大吵、大哭、大笑,那么多要去害怕的、伤心的、相互信任的,那么多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所以每当你责备我、埋怨我,我也觉得满足,尽管它不愉快,但你在每个故事里。你会讨厌自己有多无理取闹,让我有多受伤,但你知道吗?你在受伤的时候竟然还会顾及我的感受,这么贴心,只是你没有发现。

每当我听你讲起路上的故事,里面总是充满了陌生人的好。如果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你不会把这些记得那么清楚、那么感激遇到的人。所以不要简单地剪断伤害你的东西,它终究是让你成长的;试着用你的心去拥抱它,你会发现自己可以面对任何事情,包括总是在伤害你的“自我”(ego)。

我当时边读边哭,心想在我的折腾下,他哪里来的这分冷静和温柔。

或许真的如他一开始所说,他喜欢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人身上的优点,所以对我的每个情绪波谷,他都给予了极大的包容。等我冷静下来,主动和我沟通,去聊这些矛盾、误会是怎么来的,而不是让它拖在那里。

经过一次次风波后的对话,它让我开始从一个遇到问题就会冷战、耍脾气的人,开始学习如何在一段亲密关系中表达自己,如何跟情绪打交道。

我开始明白自己生气时说出的话可以有多伤人,而现在的我可能还会吼人,但起码也会吼着说:“现在我不能跟你好好说话,请给我一点时间。” 然后自己独处,等缕清情绪了,准备好了,再跟别人沟通。

我在早期推文里提到的“情绪脑图”,就是当时自我排解的做法。我在白纸上写下了自己情绪失控的起因、经过、感受、问题的根源和后续的做法。写的过程也许很痛苦,因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缺点,但也只有看清了自己,才能跟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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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在反思,他就会很高兴,还来讨教如何画出这么好看的脑图。尽管他也很清楚,我负面情绪的出现是有反复期的, 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可以说,在爱的包容里,我汲取了治愈自己的力量。


03

故事又到了我们相处的最后的一个月,彼此见面次数并不多,他在忙公司广告,我在忙工作交接。到了1月底,我回国换签证,此后就不在班加罗尔了,而是在北印转悠。

离开那天,我们去了以前常去的餐厅,蕉叶 Thali 的味道依旧熟悉;去了以前常去的公园,看着一群玩耍的小孩, 我们傻呵呵地唱起了儿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我们之前就想好了不会继续走下去了,我们未来的道路也不尽相同,所以告别的场面,十分平静。

他说:“ 也许我们以后不会常常聊天,但在我想起你的时候,我一定希望你住在喜欢的地方,可以起床见到阳光,去做瑜伽和冥想,去吃好吃的,去画画,去更多地方旅行,去做Jamie, 那个独一无二的你。

那一刻,我无言以对。

“祝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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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镜头下大笑的我


04

分手后的半年,我辗转了很多地方,遇到了不同的人,生活多姿多彩,也无过多挂念。

在签证过期之前,我回了一趟班加罗尔,想取走自己的行李,也正式告别印度。当时我很想见他一面,他却恰好不在班城,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有一天,我独自在生活过的 Koramangala 街区闲逛,当我走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回忆一下子涨潮,激起无数碎片。我万万没有想到,所有相处的情景竟还历历在目,细微到我们当时在这家店点的菜、对话里的每一个字、彼此的心情。

画面清楚到我颤抖、流泪。

半年前我走得云淡风轻,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对一段感情能保持如此鲜活的回忆,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在离开的前一晚,我回复了他9个月前的那封邮件。

我写道:

在印度快一年了,回想起这段旅程,还是很庆幸一开始就遇到了你,否则我在班城也不会那么顺利吧。

上次匆忙地告别,甚至去机场前还不改本色,和你吵了一架。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当面说出来,就写在这里吧。

最想说的,也莫过于感谢了。

谢谢你一路以来的包容,特别是在我状态最糟、浑身带刺的时候,你还愿意去拥抱我,尽管扎得你一身伤;你还愿意相信我内心善良,再大的闹剧都是暂时的。

离开你之后,我慢慢明白我之所以会伤人,是因为太执着于自己的感受、所谓的对错;我习惯优先考虑自己,而忘了不同人会有不同的处事方式。如果我可以更关注一个人的内心,体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评判他做了什么,或许我就可以更好地去理解和原谅。

......

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回来。

只是我还会很爱你,无关浪漫,却是我能给一个朋友最真诚的爱。

好久没有一气呵成、写一封这么长的信了;但好好告别的感觉,真爽。

就像是去了一个很棒的地方,要写一篇游记才算完整。 

哦对了,再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我之所以开公众号、做旅行博主,多少有他的“煽动”。因为他十分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到不觉得自己在上班,他坚持让我去做喜欢的事,为环游世界的梦想找到一条出路。

我们讨论了很久,决定用“写作”,去影响身边的人,让行走变得更有意义。

现在他给我最多的祝福,就是坚持写作吧。

他会认真地问: "Jamie, how is your writing career going?”  哈哈,他已经把写作看成我的事业,而不是爱好了。

那好吧,让你成为我笔下的故事,写在22岁的间隔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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