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则莞尔】 第四十二章 看不见的秘密

       弦识走廊正处于建立以来最严峻的时刻,大量的警员出动以维持城市秩序,而更多的军队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交火地点赶去,整个走廊内开启了最高警戒模式。那些平日里根本不会见到的装甲车、火箭筒现在就在宽敞的马路上行驶,人们非常诧异它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原本人们生活娱乐的场所就变成了迎接战争的军事基地。

       路上的行人有时会被警察拦下进行身份核查,在那种高度紧张又严肃的气氛下,普通的民众都会在被核查时内心颤抖,甚至说话结巴。弦识走廊的这次瞬间“变脸”也给人们好好上了一课,可以说对走廊的认识每天都在加深,而这一次是这个概念质变的一次。在许之诺的统治下,弦识走廊不仅逐渐成为人类最佳的生活空间和最领先科技的孕育地,也是最具安全性并且不容任何侵犯的禁地。

       此时,所有的宇宙之屋都暂定工作,一切访客接待活动中止,这也使得门外排队的人群十分沮丧懊恼。这一天在宇宙之屋的历史上可谓浓墨重彩,对于此次突发事件各方都迅速做出了反应,像其他任何一件国际性大事件一样引得万众瞩目。

       还在与地面部队顽强作战的南郭也意识到了事件不断发酵的特性,她计划立马撤离结束这场战斗,以免被暴露在更多人的目光之下。来自地面的攻击像不会绝尽的火焰向天的深处一直烧去,南郭的绿色风暴又将它们抵挡至别处变成空中漫无目的的游客。此刻的南郭可谓天空的主宰,任何攻击都已经对她无效,轻松驾驭着甲木之力的她让敌人望洋兴叹。

       而其实地面部队只是此次进攻号角的一部分,很快远处的空中就传来了另一种让人不得不捂住耳朵的轰鸣声,十来家战斗机在空中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向南郭高速飞来。在进一步迫近后机群突然变幻队形,形成了上中下三层的方阵,然后同时发炮攻击。密集的攻击波再次将南郭围困于残酷无情的炮火之中,反应迅速的地面部队也及时响应,再一次对准南郭开始攻击。于是,陆天两重进攻波交相呼应,合力向唯一的目标全力开火。

       华丽而震撼的战斗场面被无比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民众感到兴奋又害怕,生怕强大的人类武器一不小心伤害到自己。从陆空部队的作战场面可以看出他们有着熟练默契的配合,有层次有组合的攻击波一波接着一波。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人类已经使用了二十多种特点各异的武器进行进攻,由于南郭只是一味地防守而从未向对方真正反击,这里更像是一场军事进攻演戏,人类武器猛烈的火力正试图击穿弦识之力。

       在南郭的身边形成了一个绿色风状球体把她包围住,球体表面有气体在不断滚动,而外来的攻击波在击中球体后就会随着气体滚动的轨迹被卷上天空。这样完美的防守让进攻方更加感受到了弦识的可怕,南郭就像一名太极宗师,她轻柔地推动着拳脚就可以把万斤的重力化解于无形,当人类将炮火规模调整至最猛烈等级时,这形象的比喻更是生动至极。

       在地面站立许久的秦治和平舸互相使了颜色,后者又用一道金光向军队示意停止攻击。进攻在最猛烈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也意味着秦治和平舸看清了某种事实,接下来他们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

       伴随一阵绿光,秦治起飞后迅速接近南郭,另一边的平舸也随即跟上。此刻的南郭只想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多呆一刻自己的安全就更难保障,之前的防御已经大大消耗了她,面对两大对手的追赶她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南郭的意识感受已经告诉她迎面而来的两股力量不可小觑,她知道进行持久战会对自己非常不利,要想全身而退就要趁现在。

       “南郭姐姐,刚刚的表演实在很精彩,我应该为你点赞。当然,也请你评价下我的表现!”秦治说罢就用两道雷电波来招呼南郭,不过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击破球形保护层。休息已久的平舸也跟了上来,他振臂一呼让卷土重来的金色飞刀霸占了整片天空。秦治和平舸立马组成了新的进攻二重奏,向南郭尚存的一丝力量发起冲击。

       三股弦识之力在空中自由飞翔,并在飞行中发生猛烈的碰撞,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碰撞只在视觉与听觉上对他们产生冲击,而南郭却真真切切地在灵魂的深处感到了震动。在数十个回合的交锋后,南郭终于找到了一个逃离的机会,在战斗的某个间隙,或者说那是对方进攻中难得的一次停顿,南郭毕其功于一役,向两人发出了最强悍的甲木风暴。她的精神中迸发出源源不断的风力,以横扫万物的态势击中了秦治与平舸。两人在这癫狂的风暴中精神涣散,他们甚至感觉这风把时空都刮得扭曲了,自己几乎要脱离了这个熟悉的三维世界。他们不能看清也不能听清任何东西,只是任由风暴肆虐自己的身体和精神。

       这一切发生得都很快,南郭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面前的障碍,付出的代价是再也无法承受任何弦识攻击的虚弱身心。她知道两位不速之客已经被自己打到了九霄云外,她准备立即撤离这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始飞行。

       而有时候往往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心中尚存一丝忐忑的南郭很快又感到了新的敌意。体型庞大健硕的邓夔峰像拦路的高山一样挡在了她的面前,与之而来的是他极具压迫感的甲木之力。

       南郭近乎绝望地看着邓夔峰,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束手待擒的渺小猎物,在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了可能影响自己命运的巨大事件,她已经来不及去思考更多,无力的心就要从山口滑落。

       天空还是那方天空,只是长满了绝望的乌云。

       “又见面了,南郭一枫。”那声音依旧低沉冷酷,听不见任何情谊,“看来这一次我们可以彻底清算一下上次的账了。”邓夔峰身上散发出的甲木之力已经蠢蠢欲动,目标只有一个,“南郭,来还你的债吧!”他在怒吼中用拳指向南郭迸发出了一道电光。

       有时历史会有些相似,命运会有些刻意。就当南郭已经准备向世界告别时,一股最温暖的力量承接起了她的生命。红色的火球出现在面前挡住了邓夔峰的致命一击,耀眼燃烧的火球映射在南郭颤抖的双眼中。那是来自救世主的力量,让人热泪盈眶,让人感激涕零。就在数月前,南郭自己便是以这样一种角色抢走了所有的戏份,没想到今天角色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现在换做她来惊叹与感慨。

       “顾休!”在看见被红色火光包围的顾休后,南郭的情绪再度发生了地震,她的视线开始控制不住地模糊起来。

       “别怕,我来救你了。”顾休眼神坚定,在他的身边则是黑白。

       “又是碍事的杂碎。”邓夔峰用力握紧了拳头,刚刚的又一次失手让他已经无法再保持冷静。转眼间,漫天的电闪雷鸣都汇聚在一处形成巨大的球形闪电,向顾休滚来。这时,黑白一跃跳到了顾休身前,他喵叫了一声然后双眼放光。神奇的一幕再度上演,雷电飞速袭来,但又在黑白面前凭空消失了。不信邪的邓夔峰变幻出各种召法对黑白开启进攻。

       战斗的节奏非常快,顾休立马出击向邓夔峰还以焚燎的火热攻击波,汹涌的攻势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邓夔峰立即停止了对黑白的攻击转而又向顾休扑来,一瞬间,顾休掀起的火焰之林就被他轻易抹杀,邓夔峰轻而易举地扭转局面并将顾休置于雷电风暴之中。顾休明显无法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势,每一道闪电都像要切断他的身体。在顾休的节节败退中黑白的存在无疑是最大的慰藉,他娇小的身躯却能抵挡住邓夔峰山呼海啸般的进攻火力,虽然他的招式没有华丽的画面,但却分明展露出了可怕的力量。

       “顾休,快带南郭离开,我可能撑不了多久。”

       听到这顾休多少有些惊讶,他二话没说快速飞行到南郭身旁,然后拉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飞行起来。

       几乎就在顾休消失在视线之际,黑白的坚固防护墙终于被打破了,身中电击的他快速向地面坠落而去。在地面等候已久秦治与平舸二人上前使出弦识之击,只见原本似乎已经缴械的黑白突然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然后敏捷地躲过了攻击。黑白的速度突然大幅提升,快得甚至让两人的眼睛无法捕捉。当秦治和平舸意识到自己被利爪攻击到时黑白已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秦治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真没用!”邓夔峰再次向黑白发起了如潮的攻势,而后者以最机敏的运动能力躲过了一次次重击。黑白仿佛能在空中找到无形的落脚点一样,用连续几个跳跃动作躲过了猛烈的炮击,并且越行越远。他的身姿完全舒展,矫健的身躯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这不可能,为什么打不到他!为什么!”邓夔峰虽拥有不可被挑战的强大力量,但是黑白却用速度的优势让他攻无所击。眼前的局面让邓夔峰的血脉贲张,心跳加速,一个渺小的对手在他的心里变成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浑身难受。当黑白终于彻底消失后,邓夔峰看着空旷的天空不停喘气,已经彻底湿透的背脊让他感到一丝寒意。

       “走吧,别看了。”这时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黄至真在背后说,还处于内心波动的邓夔峰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那是什么?”邓夔峰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是一只猫,拥有弦识之力的猫罢了,但也许强得出乎我们的想象。正因为如此,才要更加谨慎。”

       “这怎么可能?我居然连只猫都拿不下,这怎么可能?”作为一个极具自尊心与超群实力的弦识人,邓夔峰感到又一次受到了羞辱,甚至比上次让南郭截胡更加难堪。

       “夔峰,这只是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对手,并非坏事,看来这场斗争的胜负越来越值得我们思考了。”

       这时,远处的秦治与平舸也慢慢飞了过来,黑白刚刚简单的攻击让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缓过来。“刚刚不知道那家伙使了什么什么招数,感觉就像断片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平舸迷迷糊糊地说道。

       黄至真的表情略带严肃,他轻抚了下下巴上的胡子说:“看似轻巧,却能对敌人的精神意识造成沉重的一击,这种细腻无痕的弦识技术,实在让人欣赏。”

       “老爷子,你这是在吹捧那只猫吗?”邓夔峰瞪大了眼睛。

       “只有伟大的对手才能逼出更出色的自己,不是吗?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弦识在这颗星球上最终的答案,呵呵。”

       四位弦识人在经过简短的交谈后分头离开,身后留下了一如既往的宁静天空。只不过,公众对于此次事件的反应绝不会平静。同样不出意外的是许之诺再次及时在电视直播中出现,他用极富自信与煽动力的言语维护了弦识政府的尊严和威严,他将攻击宇宙之屋的人视为死刑犯。他多次提到挫折只会让建设弦识走廊的决心更加坚毅,人类追求弦识理想的脚步仍然坚定不移。

       许之诺是无可争议的天生演说家,当这次直播结束后他在民间的拥趸再次大幅增长,他几乎慢慢成为了各个年龄层人群的偶像。


       尽管宇宙之屋被毁事件在短时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在这个高速运转的信息爆炸年代,许多事都可以迅速被时间掩盖。弦识走廊内的其他宇宙之屋仍然在正常运行,每天他们接待着来自四方不计其数的访客,甚至有许多外国人士也不惧远途纷纷赶来,宇宙之屋就像一个地标型热门旅游景点一样。而僧多粥少的局面直接导致进入屋子的机会争夺异常激烈,为此政府不得不派出专职的警卫人员维持秩序,同时人群的队伍也越来越长,让人望而生畏。

       江辰凝曾几次试图再次访问宇宙之屋,但屡屡被面前可怕的长龙阻挠。大约反复尝试了数次后,终于找到了一次竞争不那么激烈的机会,于是她果断选择了加入队伍。江辰凝原本做足了心理准备去迎接一场漫长等待,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推进速度却快得离谱,平均每位访客的访问时间比过往缩减约一半。虽然排队的人们都多少有些诧异,但看见自己能立马进入宇宙之屋还是非常开心。

       于是,江辰凝看着眼前的人数迅速减少,并且这种速度还有加快的趋势,当她不断接近宇宙之屋时,访客进出的频率变得越发得高。在傍晚来临时,江辰凝带着心头的一丝小疑惑进入了屋子。尽管相比第一次拜访她已经在心理上对将要出现的场景与体感做好了准备,但当身体再次被置于宇宙世界之时,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冲击感在她的体内爆炸,在她的心里滋生。

       “久违了,江辰凝。”屋主如期出现了。

       “贵屋的受关注程度太好了,今天我能逮到这个机会实在是不容易,所以也让我更加珍惜这个机会。”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变得更加拥堵。在过去的时间里,你对弦识有什么新的体会吗?”

       “说到这很是惭愧,以我的智力与见解仍然没有获得突破性的思想成果,还需要屋主给我一点指点。另外,对于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件,我倒是很想了解弦识政府和屋主对此的想法。”

       “我们能料到这样的事件,宇宙之屋作为一项正在迅速发展的新生事物引起世界瞩目,必然也会引起一些不良势力的关注。弦识政府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退缩,带领全人类走向理想中的世界依然是坚定不移的目标和信仰。江辰凝,如果在你的心里还有一点对弦识政府的疑虑,希望你能给予我们更多关注,这样你自会认清真理,走上正确的道路。”

       “我一直在关注弦识政府,也觉得背后的故事一定值得探讨。这次的事件还引起了一场弦识人之间的战斗,而对方也表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因为并没有看见有人被捕的新闻,所以我想政府并没有彻底拿下对手吧。”

       “没有错,正如你的推测,我们遇到了非常强大的对手。那场战斗告诉我们弦识走廊的建设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正如历史上任何时期内在追寻理想而奋斗的人们一样,他们无一例外都遇到了艰难险阻。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永远向前!”屋主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这种现象是此前很少见的,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过去那种平和、沉着和冷静的风格让他成为了人们眼中让人仰视的智者,而今天智者显得有些不同。

       “我对弦识政府充满期待,也很想知道对于其他弦识人的顽强抵抗你们会靠什么来取胜?”

       “我们的领导人许之诺先生对未来早就有了宏伟辽阔的构想,你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是这伟大构想的冰山一角。至于所谓的弦识人的抵抗,我只能说那仅仅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段小插曲。虽然双方都以弦识为武器,但不同的是我们有智慧,有思想,那才是真正能理解并发挥弦识的重要因素。”

       江辰凝将刘海撩向一边,点头说道:“说到思想,那就更有意思了。不知道是否能说得更具体点?”

       屋主经过了一两秒的停顿,稍稍压低了声音:“弦识不只是用来攻击的武器,它的作用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许之诺先生要做的是真正配得上弦识的事,是堪称宇宙级的计划。”

       “宇宙级。您的描述已经让人无法停止问下去的冲动,作为一只井底之蛙,我想尝尝宇宙的味道。”

       “宇宙的味道,很特别。说实话,连我们屋主都不知道这项计划的全貌,只是知道个大概。”

       “有这么神秘?”江辰凝又向前走了半步。

       “宇宙之屋就是这项史诗计划的一部分,我们与人交流,通过交流树立起人与宇宙的连接。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弦识政府并不急于求成,必须沉下心好好运营宇宙之屋才能提炼出珍贵的结晶。”

       “结晶?通过这种交流能提炼出某种东西?这听上去很神奇。”

       “这就是生命的秘密,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秘密真正的样子。但是这件事却在不经意间朝一个伟大的方向走去。虽然每个人都是世上普通的一滴水,但汇聚在一起竟然发现他们就是上帝本身。”

       江辰凝没有看见外界环境有任何变化,但却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就像一种无形的力量,虽然看不见但却生猛。她环顾四周说道:“看起来这真是一件大事,事情朝着越来越疯狂的方向在发展。古往今来人们寻找着所谓的上帝,但却有可能在某一天发现自己就是上帝的一部分,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是不是感到很伟大?江辰凝,像你这么聪慧的人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弦识政府。与我们一同见证历史如何?”屋主的话流露出了非常希望劝服江辰凝的意思。

       “很高兴能听到您的介绍,也很感谢屋主的盛情,我和所有人一样都希望我们的城市和人们的生活能够越变越好,只要是有利于全人类的事我绝对支持。”江辰凝很放松地笑着,尽管她站在被称为地球上最玄幻的地方,她却依旧能表现出最平静的一面。“屋主,上帝最终会以什么形式和我们见面呢?”

       “呵呵,这就是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了。和你一样,我也很期待,如果这一天最终降临,那将是地球史上多么壮丽的一幕。这一间间光彩绚丽的宇宙之屋会组合在一起告诉你这个答案。”

       “这间屋子内莫非有特殊的装置在采集着人类身上的某些信息?”

       屋主沉默了,江辰凝的问题显然问到了关键点。光影的人形不会流露出任何表情,但并不表明江辰凝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总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体现人类灵魂的喘息,而且江辰凝非常擅长把握这一点。

       “屋主,如果我的请求使你为难了,那请就此忽略吧,非常不好意思。”

       光影人形仍然保持着刚刚的样子没有一点动静,就像通讯功能中断了一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多秒钟。

       “没有关系,虽然这本是政府尚未公开的信息,但作为一名拥有出色思维能力与超前思想的市民来说,你完全有资格知道这一点。”

       江辰凝不知道远在他方的屋主本人刚刚做了哪些举动,也许他也在抓耳挠腮屏息皱眉,为一个唐突的问题而苦恼。作为一个地球人,他本就该和其他人一样品尝世间的五味杂陈。而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江辰凝只想快快从屋主口中听到故事。

       “正如你的猜测,这个房间里不只是简单地展示普通的宇宙场景,更安置了一些特殊装置来采集每位访客的信息。”屋主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这座城市街道上点点星光内的惊天秘密。“它们是代表最高科技的设备,从你踏进屋内的第一刻起,我们就开始掌握你的体温、心跳频率、血液流动速度、眨眼次数、全身肌肉的松弛状态等生理状态,还会对你的一些习惯性动作进行心理分析。让人骄傲的是宇宙之屋不仅仅能监测这些个人生理上的信息,它会深入每个人的精神,抓取那些最宝贵的生命要素。”

       江辰凝又一次环视了整个宇宙,重新审视这个充满谜团的空间。无边无际的宇宙把江辰凝一揽在怀中,满是秘密的身躯温柔而多情,而这一秒的温存也可能直接过渡到下一秒的冰牢。“这样看来,宇宙之屋有一颗具备类似学习功能的大脑,它从无数的样本中不断获取信息,从而慢慢了解人类的思想、品格、气质、脾气等等特性。那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屋主仍然没有回答。

       “如果这是一种学习过程,那我很快就会想到前一阵非常出名的人工智能围棋手,从一开始模仿人类下棋到最后彻底击败人类棋手。莫非弦识政府正在研究创造‘人类’?”江辰凝所说的内容是非常大胆的猜测,也是对人类命运的追问,“如果是这样,那个被创造出来的‘人类’将要做什么?这个‘人类’与所谓的上帝又有什么关联?”

       “我们的世界仍然充满罪恶与缺陷,人们总是会迷失在生命的道路上。千百年来所有的人都在祈求一种精神寄托,当他们仰望天空时,也许在心中看见了上帝的笑容,那是对整个人生的慰藉。”

       “上帝?所以说弦识政府要创造的那个‘人类’就是‘上帝’?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史上最疯狂的计划。”江辰凝微微眯起眼睛,表情看上去令人难以琢磨,“疯狂至极。”她又补充道。

       “没错,如果地球诞生算是一次上帝之力,那么这次将是四十五亿之年后这颗星球第二次遇见上帝。”

       “非常深刻,今天我看见了一个可以用绝伦至极来形容的故事。请再给点我时间去思考,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当然,你应该沉下心好好思考,这不仅关乎你自己更关乎全世界。作为屋主,我每天也在思考弦识的意义,那背后的真理实在迷人。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能有更多更深入的讨论,我希望与你一同走进弦识。”

       江辰凝微笑着点头,“我也希望。再见,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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