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初见
一夜的火车之后,在公交车站,安安神色焦虑,熟悉的五路公交迟迟未到。天色渐暗,寒风呼啸,要下雪的样子,寒假回家的路总是这么漫长。
来了一辆二路,安安心想:“坐二路可以在东风桥换乘。”于是上了二路,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去终点车站接她。东风桥下车后,又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一辆换乘的车。问了一下路人,才知道,前方修桥,通往南边村庄的车已经全部改道了。
拿出手机想给爸爸打个电话,发现本来就快没电的苹果手机已经冻关机了。路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左顾右看,发现路边有一家餐厅亮着灯。安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进去,内心祈祷不要遇到防备心极强的饭店老板,希望自己不会被当作骗子轰走。结果走进去了发现,里边只有一个高高的男生在玩笔记本电脑。“在偏僻的乡村小路上,能玩笔记本电脑的,应该也是寒假回家的学生吧。”安安心里顿时有安全感了。
“你好!我是路过这里,前方不通车了,手机也没电了,可以让我在你这里充下电吗?能开机给我爸打通电话就行,苹果的插头。”
“可以。”男生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充电器,接过安安的手机,插在插板上。
安安小心地站在边上,男生示意她坐下,递给她一杯热水,想到本来抱着被轰出去的态度进来,结果遇到了给自己热水的,安安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抬头,发现男生高了她一个头,看起来很顺眼,很善良,开始放下戒备心,跟他闲聊,男生果然也是学生,而且跟安安一样,也是在重庆上学,寒假帮父母看店。顺便知道了,男生的名字叫南苏。
十分钟之后,手机可以开机了。安安迫不及待地拨通爸爸的电话,告知地点和情况,虽然修桥公交车过不去,但是家里的电动车还是可以的,安安爸爸20分钟就赶来了。临走之前,安安鼓起勇气,问能不能加个微信,改天谢谢他。男生很大方把二维码给她了。
回到家,天空开始飘雪。安安发了个微信:”今天谢谢搭救。“然后发了个红包。“不用谢。”红包一直没有收。
安安打开窗户,一股寒气夹杂着几朵雪花闯进温暖的卧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炮竹声。
02 重逢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寒假很快结束,安安告别满是绿油油麦田和灿烂阳光的家乡,返回学校。去往重庆的火车,在安安的县城,不是起点站。虽然抢到了有座的火车票,但是一路简直被挤成肉饼一样,满身大汗才挤过去。
到了座位上,安安刚放下行李,发现对面的面孔好熟悉。“南苏?你也是今天的火车啊?”安安不知道为什么,条件反射地喜出望外。
”嗨,是啊!“果然是南苏,“我帮你把箱子放上去吧。”
“等下,我拿一本书出来。”安安打开行李箱,拿出一本书。南苏看了一下,是《岛》,那是他也刚刚看完的一本书。南苏把安安的箱子放上去以后,两个人开始闲聊,聊寒假,聊学习,聊专业,聊安安正在看的《岛》。安安很喜欢与南苏的一见如故,聊累了,安安开始看书。
安安醒来的时候,是凌晨2点,胳膊已麻,脖子生疼,身上多了一件衣服,那衣服,有阳光的味道。对面,南苏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火车一路穿越一个又一个山洞,发出闷闷的声响,每进入一个山洞,耳朵开始懵,每穿出一个山洞,又恢复正常。
离目的地还早,打开手机,火车在崇山峻岭之间穿越山洞,导致手机也没信号,浑浑噩噩中又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夜就这样醒来睡,睡了醒,反反复复好几次,天终于亮了,火车也到达了重庆。
南苏帮安安拿下行李箱,陪她穿越拥挤的人群,走到公交车站。南苏去沙坪坝的重大,安安去南山上的重邮。一路出火车站,安安都在想怎么告别会更有意义,真的要上车时,安安心一横,脱口而出:“南苏,重邮很漂亮,有空去我们学校参观好不好?”说完自己先低下头。南苏看得出安安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邀约,觉得这个女生很可爱,认真地应下来了。
03 惊艳彼此的时光,温柔共同的岁月
元宵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天又是安安的生日,不知为何,她尤为希望见到南苏。在宿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盯着手机,期盼着南苏来个微信,或者电话,可是从早到中午,一直没消息。“算了,都大三了还没谈恋爱,再不抓住,大学就一直光棍了。爱情没有一定非要男生主动,勇气也不该分性别。”安安心里反复说服自己,编辑微信,编了删,删了编,反反复复,始终没有勇气发出去。
“你到底要不要约我呀?”突然,南苏的消息先跳出来了。安安一阵惊喜,开心地差点跳起来。
“只看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输入,却一直没有消息发来……”南苏又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安安既开心,又有少女心事被探究到的手足无措,只能回复了一个捂脸的表情。
“解放碑有一家西餐厅,阿利与艾德,味道挺好的,价格也实惠,要不要去尝尝?”
“好呀!”若不是室友摁着,安安兴奋地差点在寝室转圈。
两人差不多同时到的餐厅。南苏提着一个蛋糕,安安一阵诧异,问他蛋糕是谁的。
“给我们俩的,生日快乐!安安。”
“我们俩?你也是今天生日吗?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安安既惊喜,又感动。
“看你的朋友圈啊,前年生日你不是发了个圈吗,我查了一下阴历正是元宵节,我们那儿都是过阴历,想来你也是。对,我也是今天生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一年出生的吗?”
安安完全懵了,心想太巧了吧,傻乎乎地报了年份。
“安安同学,恭喜,我们俩同年同月同日生。”
那一顿饭,安安完全是懵懵懂懂中吃完的,不记得南苏是怎么表白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反正莫名其妙地成了南苏的女朋友,一顿饭的工夫就终结了自己二十年的单身。
回学校的路上,南苏问安安:“你不会怪我把节奏弄的太快了吧?”
“不会啊,虽然在一起的决定只用了十几天,可是为了遇见你我也穿越茫茫人海,等了很多年啊!”安安的样子,让南苏莫名的一阵心疼。
“南苏你翻看了我所有的朋友圈吗?”
“是啊。郭敬明不是写过一段话么,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读完你写的所有微博,看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你的信息,试着听你听的歌,走你走过的地方,看你喜欢看的书,品尝你总是大呼好吃的东西……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他(她)迟到的时光。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没关系啊,你来的刚刚好。”
终结单身的安安,周末不再总待实验室或者自习室,而是像其他情侣一样约会。大三的课是很繁重的,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每天把行程排的满满的,工作日晚上经常熬夜写实验报告册,熬夜写活动策划案,周末也会翘一些无聊的学生会活动。南苏带她去洋人街玩各种刺激的游戏,去观音桥和江北逛街,去朝天门看长江和嘉陵江的交汇,去看鹅公岩大桥的壮观,两个人也会在南滨路骑自行车,有时候会去爬山,虽然在重庆这样的山城几乎每天都在爬山,安安和南苏依然还是很喜欢爬山。有时候南苏也会带书来,两个人一块上自习。有时候,两个人只是坐在操场的草坪静静地聊天。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性格脾气出奇地一致,两个人像是认识了很多年,彼此能感受对方心里轻微的情绪波动,而后做出准确的反应。
04 毕业就分手吗?
尽管两个人都很忙,但是涂了玫瑰色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大四,关于未来,必须要做出抉择。安安说,她想去上海读研,南苏说,支持,他也可以去上海工作。于是,安安开始专心复习,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开始有意减少。
冬去春来,安安如愿考上上海的研究生。南苏却一直没有告诉安安自己工作的着落。安安隐约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自参加考研复习以来,南苏就开始疏远了。开始她觉得,可能南苏是怕影响她复习,可是现在考研结束了,为什么感觉疏离感更强了呢!比如,每次问起他的工作,他总说在找,比如,南苏再也不主动约她出来了,也不再对她敞开心扉。
“是不是我考研的时候太冷落他了?”安安心想。于是安安开始殷勤起来,主动敞开心扉,主动安排两人的周末,策划两个人的生日聚会,有意无意地去两个人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对于一直以来被动接受感情的安安来说,这无疑耗尽了她的勇气。有时候安安安慰自己:“大不了就当我重新追他一次好了,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么!”两个星期后,安安却放弃了这个念头,谁说的女追男隔层纱,这明明隔了层铁丝网好么!南苏依然那样冷漠,两个人的感情依然没有好转。
四月,重邮的樱花开的灿烂,安安约南苏来看樱花。两个人走在樱花树下,空气中夹杂着淡淡花香,也夹杂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细语。安安内心煎熬,樱花在她眼里也仿佛失去了颜色。她不知道两个人的感情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该坚持,还是该放弃。她跟南苏聊过,而南苏只说,感情总会到了平淡期,顺其自然吧。
送南苏走,在公交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安安说:“南苏,我们分手吧!”说完转身跑回了学校,不去看南苏的表情,也不想听他的回复。安安一口气跑了很远,蹲在个角落里大哭了一场。
“总要结束的,拖着大家都难受,既然你不愿意当这个坏人,那么,分手就由我来说吧。”安安在日记里写道。她拉黑了南苏的微信,删除了电话,删除了两个人所有的合影,朋友圈,微博,扔掉了两个人一起买的所有东西,把南苏来到她生命中的痕迹清除的干干净净。
尽管理性督促她做出这些正确的行为,但是貌似多巴胺分泌的激素还没有完全散去,感性时常折磨她。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好,不然为什么他会冷漠呢,为什么他不回来找她呢?为什么她不可以再坚持一下呢?
05 未来可期还是不可期呢?
毕业的时候,安安收到一封信。打开是南苏熟悉的笔迹:
“安安:
最近快要离校了吧?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德国了。出国留学是很久之前的梦想,但是你又出现的触不及防。元宵节的时候,我一直忍着不要联系你,但是看到你反反复复在编辑给我的信息,我知道你跟我一样煎熬。所以,即使最终的结局是分开,还是想留给我们两个一些美好的东西。记得你问过,《初恋这件小事》中,阿亮学长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小水。出国一去那么多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能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也可能我们的感情在时间和空间的无限拉长后,也慢慢淡了。与其把未来交给不确定,还不如大家重新回到认识之前的状态,在爱情的起跑线上从零开始。越往后越难放手,对你我的伤害越大,还不如狠心做一次断舍离。如果有缘分,兜兜转转,最后还会相遇。如果无缘,希望你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谢谢你温暖我的岁月,谢谢你路过我的青春。”
泪眼模糊的安安,把信收起来,抬头看南山上呼啸而过的飞机,多想其中一架里边载着她曾经最爱的南苏,多希望他能在某一瞬间回头,让她等他。可是,最终,她还是要一个人,走向不确定的未来。未来可能会重逢,也可能不会!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