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斩将


03、斩将_第1张图片

公元1003年10月。

契丹国主力大军已推进到宋国瀛州城前,前军主力十万大军扎下数十里的营寨,营寨之内粮草辎重堆积如山,攻城器械排列齐整,辽军军卒正在忙碌地检查马匹器械,四下不时上百铁骑在营内策马而过,这些铁骑个个头戴只露出双眼睛的头盔,每人背插一面长一尺半的黑色银狼战旗,手持黑铁长矛,为首之人背插两面黑色银狼战旗不时大声呼叫,每当他呼叫时身后百骑也跟着他齐声呼喝。

天色近黄昏时从摆放着攻城车的后营营寨大门处跑进十多骑,为首之人身穿软甲外罩紫色战袍是个汉人,他年龄已过六十身材高大不算魁梧,五柳长须两鬓有些花白,头上没有像身后将领一样戴头盔而是扎起发髻戴着紫金冠,座下坐骑赤兔马神骏异常鬃毛整齐全身油亮,腰间佩长剑双目有神,在他的身后十数骑也都是武将打扮,几乎全都是汉人,虽然身穿不同颜色铠甲,但每个人都背负两面或三面白色赤马战旗。

这十数骑经过之处所有营中军卒纷纷站住行礼,就算巡逻的骑兵队伍也停下在旁持矛列队致敬,只因为首汉人老者就是契丹国东京北院大王韩德让(时年63岁),此次担任后军主帅。

韩德让带着随从将领一直来到前军中央大帐,不等他停下马早有一身披重甲头戴皮帽的将领迎上来,将领虎背熊腰相貌威武,络腮胡须如钢针般竖起,见韩德让到来抱拳哈哈笑道:“韩大王,一路辛苦了。”

这将领是契丹国南京南院大王萧挞凛(时年47岁),也是辽军前军主帅。

韩德让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士卒,也向萧挞凛抱拳道:“萧大王。”

萧挞凛道:“韩大王来得好快,太后和皇上都好吧?”

韩德让道:“他们都好,应该很快就会到,得知前军势如破竹,太后和皇上都很高兴,恨不能立刻赶到前线犒赏三军。”

萧挞凛哈哈大笑道:“耶律斜轸大王过世前几次叮嘱在下,务必要为太后和皇上解忧,此次我大契丹国兵分四路全线出击捷报频传,正好一鼓作气灭了宋国,那样太后和皇上就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事了。”

他们二人一路说话一路穿过片宽阔校场来到中军大营营帐,巨大的营帐敞开由里至外延伸出两排座位,里面中间并排摆放两张桌子,帐内左侧早有二十多个全副披挂的契丹族将领整整齐齐站在各自座前,等韩德让和萧挞凛来到所有将领一起躬身抱拳行礼口称大王,身上甲胄发出一片清脆声响,等韩德让和萧挞凛来到中央座位双双坐下,跟随韩德让而来的将领也在韩德让一侧纷纷就坐。

萧挞凛举杯道:“祝韩大王身体康健。”

他这边所有契丹将领跟着萧挞凛一起举杯。

韩德让也举杯道:“祝萧大王战无不胜马到功成。”

同样他这边汉族将领也跟着他共同举杯。

两边将领一起喝完杯中酒开始敞开着夹菜吃肉,萧挞凛身边第四个座位处一光头中年武将站起来道:“韩大王路上辛苦,护送太后皇上母子来到前线——”

他走出座位来到韩德让跟前举杯道:“我胡里室敬韩大王一杯。”

韩德让身边一二十来岁青年武将举杯走到胡里室身旁,他相貌俊朗浓眉大眼,嘴唇色尤其鲜红,道:“胡里室将军前线作战辛苦,我冯延辉代义父敬胡里室将军。”

胡里室看了冯延辉一眼又见韩德让微微点头,他冷笑着一口将杯中酒喝下,道:“听说韩大王的义子中有一人先祖还是汉人中的大人物,就是你吧?”

冯延辉道:“是。”

胡里室冷笑道:“那你应该还有亲人在宋朝为官吧?”

冯延辉面不改色道:“是,只是承蒙义父养育教导提拔信任,冯延辉愿为太后和皇上赴汤蹈火。”

胡里室比冯延辉高了半头,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冯延辉,在胡里室面前冯延辉虽然显得有些弱小,但也带着几分青年人的锐气丝毫不让,胡里室突然转身走到萧挞凛身前,抱拳道:“久闻韩大王马球技艺天下第一,不如我们前军将领和后军将领打场马球来给大家助助酒兴如何?”

他这话说完萧挞凛这边契丹族将领传来不少附和声,座位在胡里室身旁更靠近萧挞凛的契丹将领耶律洪定大声道:“好啊。”

他身着红色铠甲身材魁梧粗壮,说话声音犹如洪钟响亮。

耶律洪定身旁另一中年武将叫萧古愣,他同样体形高大健壮,身穿蓝色盔甲双耳穿有金环,拍手道:“这个主意不错。”

最靠近萧挞凛座位的契丹武将是耶律适瑜,他年四十多岁身材没有其他契丹武将那般健硕,看着萧挞凛也不出声微微摇了摇头。

另有两名契丹武将耶律齐和耶律德也走出座位来到胡里室身旁,目光扫了遍韩德让那边汉人武将,起身道:“我等愿打。”

萧挞凛微笑着道:“韩大王他们远道而来,怕有些累了。”

胡里室转身冲冯延辉道:“是吗?”

他嘴里像是在和冯延辉说话,目光却瞟向韩德让,不等冯延辉出声韩德让这边又有一青年将官走出来,他身体强壮不在胡里室之下,只是相貌既不像契丹族人也不像汉族人,眼睛有些细小眼珠是淡蓝色的,两鬓留有些许黄毛,大声道:“打就打,我慕容平倒想领教下。”

冯延辉也点头向韩德让抱拳道:“大王,我们愿和胡里室将军他们打一场。”

他说完韩德让这边武将一起起身抱拳道:“属下愿打。”

萧挞凛笑着看着韩德让没有出声。

韩德让默然片刻站起身道:“牵我的马来。”

听韩德让要亲自下场萧挞凛顿时有些变色,忙跟着起身道:“韩大王的球艺萧挞凛早就领教过,如今这把年纪这个时候可千万别伤着,否则太后和皇上面前萧挞凛担待不起。”

冯延辉和慕容平神情也有些紧张,刚想上前出声阻止,韩德让摆手从容道:“前军将士浴血奋战攻坚拔寨,老夫陪大家打场马球开心下也无妨。”

萧挞凛微一沉吟看了眼胡里室、耶律德和耶律齐等人,沉声道:“你们可千万别伤着韩大王。”

胡里室抱拳道:“遵命。”

耶律德和耶律齐互相看了眼也躬身抱拳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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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两边各用两面旗杆立起一丈宽球门,这边韩德让带着冯延辉、慕容平等六名汉族将领策马来到中圈左侧,另一边胡里室、萧古愣、耶律洪定、耶律德和耶律齐等七个契丹族武将也骑马来到中圈右侧,他们看着眼前汉人将领似乎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两边每人手中都持有把三尺长球拐,球拐头部呈弯月弧形,有人将一个拳头大小牛皮缝制的实心球放在中圈中间迅速跑开。

中军营寨四周已点燃大量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校场照得亮如白昼,萧挞凛带着其他没有参赛的将领走出营寨,他见场中两边将领都已在中圈等候,一眼望去自己这边将领更显得人高马大,双方控制着坐骑离中间的马球差不多保持着十步距离,萧挞凛大声道:“开始!”

他话音一落胡里室呼喝着抢先策马跑到中圈,他俯身弯腰手中球拐带起马球冲向对方球门,不想韩德让策马迎来扬起马拐,竟然将马球从胡里室马拐中抄走,然后向右侧击打而去,右侧冯延辉像早已料到,他提前策马向胡里室这边奔跑恰好接到马球,只是当他刚想挥杆击打马球时萧古愣已在旁策马冲来,两匹马撞在一起发出嘶鸣声,冯延辉的坐骑被萧古愣撞在一旁,萧古愣笑着大力挥拐将马球向韩德让这边场地打来。

胡里室冷笑声中策马冲向马球落地处,慕容平连忙催马赶到,却被耶律洪定同样连人带马将慕容平冲在一旁,气得慕容平在马上哇哇怪叫,就这样胡里室这边几乎每次抢球都用马匹撞击对方,他们的坐骑比起汉人将领的坐骑更为高大些,连续六七次冲撞马球被耶律齐打到韩德让这边球门前,胡里室催马赶到抢到马球,挥拐将马球打进韩德让这边球门。

萧挞凛身后契丹族部将发出一阵喝彩声,萧挞凛脸上也露出笑容,又隐约露出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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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被重新放回中间,冯延辉不服气地道:“他们耍赖。”

慕容平忿忿不平怒道:“他们要撞我就陪他们撞。”

韩德让看了眼冯延辉、慕容平和其他将领,神色冷静地道:“战场上没有什么耍赖不耍赖,只有输赢。”

冯延辉一怔,默然片刻道:“我明白了。”

韩德让又看向慕容平,道:“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如何能胜?”

慕容平道:“那怎么办?”

韩德让冲众人道:“七星北斗阵。”

冯延辉道:“明白。”

慕容平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好!”

其余众将齐声道了声:“遵命。”

萧挞凛见韩德让对手下诸将说完话,大声道:“开始!”

这次开球后又是胡里室抢到先机,当他策马撞向前来拦截的慕容平时,不想慕容平竟从他身前左侧策马而过还吹了声口哨,胡里室不由得一愣,却见在慕容平身后像分身般闪出冯延辉在自己坐骑右侧冲了过去。

冯延辉挥拐将胡里室拐上的马球打向左侧,左侧汉人将领看似是要去击打马球,但又闪过在旁令身旁冲来的耶律洪定扑了空,而慕容平早已赶到将马球打向胡里室这边球门。

一时间汉人武将两两成对互相配合,一个干扰闪避契丹武将的冲撞,另一个趁虚而入击打马球,他们全部都不带球一拐将马球向前击出,得手后迅速去下一个位置,七个人交错跑位犹如十多个人般。

当马球来到胡里室这边门前,韩德让策马赶到将马球停在杆上,他身旁萧古愣也已赶到刚想策马撞来,见拿到球的是韩德让顿时犹豫了硬生停住马,韩德让已挥杆将马球打进胡里室这边球门。

这次轮到韩德让手下部将在中军营帐处发出喝彩,萧挞凛笑着拍了两下手,神情间变得更为凝重。

胡里室看着韩德让带着慕容平和冯延辉骑马跑回他们那边场地,他狠狠瞪了眼萧古愣,道:“你为什么不撞他?”

萧古愣面有惧意,道:“我可不敢,他可是大王,还有太后——”

说到这他停住口不敢再说下去。

胡里室看着韩德让背影冷笑道:“你不敢,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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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挞凛等马球放回中间,笑着对两边道:“最后一球定胜负。”

胡里室这次不等萧挞凛说开始就冲向中间,他将马球抢到但无奈韩德让这边依然三两配合或虚或实,转眼间就将马球抢回打到胡里室这边场地,胡里室这边虽然一对一占据绝对上风,却被对方这种行云流水般的组合配合打得疲于奔命,很快冯延辉在离球门前接到球,而附近耶律洪定、耶律德和耶律齐三个契丹武将同时冲到将他围住,不想冯延辉竟将马球从中间高高挑到前方,随后跳到马背跃向一旁,耶律洪定等三名契丹武将几乎一起策马将冯延辉的战马撞在一处,一时间人仰马嘶乱成一团。

马球落下处韩德让再度在前场赶到,他甚至不用停球就挥杆横扫向马球,马球被击打后像投石般精准地飞向胡里室这边球门,慕容平在旁看到振臂高呼,但又见胡里室策马从韩德让身后全力撞来,他心中一沉,大叫道:“义父小心!”

随着马球打入胡里室这边球门,中军营寨那边却没有喝彩声只传出一片惊呼声,因为韩德让已被胡里室连人带马撞到在地。

萧挞凛叫了声不好连忙大步跑过来,冯延辉更是赶到韩德让跌倒处挡在他身前,慕容平率领其他五名汉人武将赶来四下围成个圈将韩德让护在中间,而互相撞在一起的耶律洪定、耶律德和耶律齐这时才纷纷站起来,胡里室却像没事发生般策马跑向一边,剩下身旁萧古愣吓得不敢靠近。

见韩德让的赤兔战马自己站起来,冯延辉也搀扶着韩德让从地上站起,萧挞凛这才松了口气,他沉着脸刚想训斥胡里室,突然听到四周传来一片甲胄声,见眼前武将纷纷下马跪倒在地不由得萧挞凛全身冒出冷汗,他甚至没有看营寨大门处一眼就转身面对寨门方向跪倒在地。

营寨大门处缓步走来一老妇人和一青年,妇人虽已是天命之年,但容貌风韵犹在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年纪,她身着淡黄色厚皮毛锦衣裙,衣裙上各色刺绣在火光下闪耀不停,神态平和让人无从看出心思,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深不可测的智慧光芒,头上和她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浓密黑发用一根半尺多长的金凤钏盘起。妇人身旁青年三十来岁,面如冠玉头戴金冠,全身穿着耀眼的黄金锁子甲身披锦黄色绣龙长袍,腰佩一把镶满珠宝钻石的佩刀,行走间虎虎生风颇为霸气,他们身后不远处跟随着八名身如巨塔的武士。

来的正是契丹国太后萧绰(时年52岁)和皇帝耶律隆绪(时年33岁)。

冯延辉和慕容平扶稳韩德让跟着众将跪倒在旁,韩德让向萧绰和耶律隆绪处走来,不等他行礼萧绰早一把扶住他,脸上露出关怀神情,俯身轻轻帮韩德让拍去身上衣裳沾到的尘土,柔声淡然笑道:“我都和你说过几次了,你这把老骨头,就不要和年轻人争强斗勇了。”

韩德让也是微笑着道:“你是对的,我是有些老了。”

他和萧绰互相搀着走到萧挞凛身前,萧绰道:“萧大王,起来吧。”

萧挞凛额头渗出汗珠,起身道:“末将知罪。”

萧绰笑道:“你年初夺下定州活捉王继忠,此番又长驱直入连战连胜,只有功劳没有罪。”

萧挞凛才松了口气,道:“太后过奖。”

萧绰又冲四下跪倒武将道:“都起来吧。”

四周契丹族和汉族武将纷纷站起身,胡里室之前躲在远处跟着跪倒,这时刚刚站起身,不想萧绰已望向胡里室,她刚才还温和带笑的脸色一下变得阴冷,双目露出杀机寒光闪动,手指胡里室沉声道:“拿下!”

她一声令下身后四名武士立刻走向胡里室,胡里室脸发白再度跪倒在地喊道:“太后恕罪!皇上救命!”

武士将胡里室按住捆绑起带到萧绰和耶律隆绪身前,胡里室冲萧挞凛大声道:“萧大王,救我!”

萧挞凛看向萧绰见她面色森冷不敢出声。

萧绰看向身边耶律隆绪,淡淡道:“圣上觉得该如何处置?”

耶律隆绪面无表情,道:“听母后发落。”

萧绰轻轻点头道:“斩。”

她说出一个斩字,语气就像随便和人说家常般,说完她牵着韩德让的手走向中军营帐。

胡里室吓得全身筛糠般发出颤抖,挣扎着被武士拖向一边,在场所有将领都为之心头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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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武士将胡里室人头奉上,萧绰又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和耶律隆绪端坐在中间,扫了眼两边坐着的将领,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目光,等武士将胡里室首级拿下去,萧绰忽然淡淡笑了笑,道:“得让、挞凛、适瑜,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杀人太随便,让前方将士心寒?”

韩德让和萧挞凛连忙起身,道:“不敢。”

耶律适瑜也起身抱拳道:“胡里室故意冲撞韩大王,差点让韩大王受伤,也是他咎由自取,如今宋辽大战关键时刻,两位大王都万万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萧绰轻轻点头道:“你们坐下说话。”

她等韩德让、萧挞凛和耶律适瑜坐下,又道:“我们这次集结五京精锐,以大契丹国举国之力攻入宋国,之前萧大王和德大王在南北两京操练兵马整整两年,耶律适瑜整治器械囤积粮草已有三年,三十万大军分兵挺进,最关键的还是看中路前后两军主力能否取胜,之前连战连捷虽是三军用命,但也是宋军准备不足——

她语气渐渐变得凝重,继续道:“现在他们开始坚壁清野坚守城池,我预感很快会有一场大战来决定我们两国命运。”

萧绰又看向萧挞凛道:“如今左右两军进展如何?”

萧挞凛道:“右路军在遂州被宋军杨延昭牵制前进缓慢,左路军原本是牵制宋军王超雄州兵团,预计他们都无法准时在澶州和我军汇合,我们两翼空虚中路一定要速战速决。”

萧绰点头看向耶律隆绪道:“所以我现在想的是,这一仗我们还未必敢说赢定了,但这一战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败——而决定这场战争胜败的因素,除了我大契丹国和宋国的军队数量、粮草储备、地形天气、计策谋略和士气运气,我最担心的倒是另外两点——”

她看着萧挞凛道:“第一是轻敌,萧大王曾活捉过杨延昭的父亲金刀无敌杨令公,想来未必会把他儿子杨延昭放在眼里,不过估计很快你会碰到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两位大王都不曾击败的对手——李继隆。”

萧挞凛面色沉重道:“臣下必当尽全力击败李继隆,以慰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两位大王在天之灵。”

萧绰点头又看向韩德让,道:“其次我更担心的是我们契丹人和汉人不和——”

她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接着道:“我们大契丹国如今汉人的数量要比契丹人还要多,汉人的文字术数礼仪法度耕田种植冶炼锻造我们契丹人在学,我们契丹人的骑术射术畜牧制皮也在传授给汉人,大契丹国想强大离不开汉人,汉人想摆脱百年来战乱不休的惨况也在期盼我们契丹人,所以我决不许有人挑起契丹人和汉人之间的争端,我们只有一个对手就是宋国,我要和你们齐心协力打赢这场战争,然后——”

说到这萧绰神色庄重,一字一句道:“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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