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天还没透亮。家里新捉来的小猫,一阵一阵的叫。朦胧中传来父亲用摩托拉水稻去场上晒的声音,以及飘渺的的只言片语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八点二十了。太阳好像还要挣扎一下,证明自己还有夏天的火热。我洗漱完毕,发现母亲温在电饭锅的红薯粥,还有腌蒜。院子静悄悄的,除了几只鸡在啄食以及草丛中的虫鸣。我仔细端详这个生我养我的院落,岁月亦是残忍的。它更加破败了,邻居家的土房已经坍塌大半,土墙上面是被雨水濡湿的痕迹,支离的房梁东倒西歪,屋内已然芳草萋萋。坝上是母亲用竹席铺着晾晒的花生,一片片,莫名的有些欣慰。收获的喜悦和颓败的老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在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蓝,空气仍旧清新。


我正沉思着,母亲提着两只已经拔了毛的鸡回来了。她絮叨开来,说把鸡腿和鸡翅割下来让我带去重庆吃,土鸡,营养丰富……又问我要不要带蒜去腌了吃,她炖好鸡就去田里挖……团圆无论如何是喜悦的,哪怕我第二天就要赶快去上班。我不忍说些煽情话,母亲也是,唠唠家常里短,问问工作,问问健康,大概就是亲人团圆最好的方式了吧。


记得有段歌词,“我的烦闷 都不让你分担 我看不见你强笑欢颜 我们不求共苦 我们只要同甘 生命的苦 不必多言 见面之前 先把眼泪擦干”——我不想让母亲知道我的苦闷,就像我问她妹妹上学生活费够不够,她满口答应有钱着呢。


院子里的橙子树已经比我高了,结满了青橙,有些黄了,掉在地上,被鸡鸭踩的泥迹斑斑。母亲说她农忙时节没时间喷药,还一边自言自语以前的果树都不用喷药呢,现在的果树真真越来越娇气了。又问我元旦一定会回去吗?把男朋友也带回家吗?我说是的。


我说妈我帮你照张相吧。我跑进屋掏出相机。她问多少钱?我知道我不能说出真话,于是骗她说买的二手,一千块,照相很好看呢。她捋捋头发,眼角有笑意说那我们下午出去捡松菌时候拍吧。我恍然想起,她二十几岁时候去相馆拍的照片,自带柔光,肤如凝脂,一丝丝娇俏。突然觉得帮她拍照片有些残忍,岁月没有温柔待她。


结果是下午出去只捡到一朵松菌,正如去途中三奶奶说的那样,这几天天天下雨,捡不到的。母亲笑嘻嘻的说出去和我玩一会儿也一样。五点钟时,流云朵朵,覆在草上低飞,我用镰刀割了一把类似芦苇的野草,让母亲拿着。她有些拘谨,脸上似乎又浮现了少女一样的笑容,我说123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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