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一个人,在北京站。
候车厅里的人很多,有自己带着小凳子倚墙而坐的,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也有舒适地葛优瘫在座位上的……
我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脸上充满了疲惫,恨不得快点儿找个大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但我又与这大多数不同,因为我的心里,和这候车室的温度一样,都是暖暖的!
三天前,我最要好的舍友送我到长春火车站。一路上,我们俩没说几句话,但我一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充电宝带了吗?”
“身份证带了吧!”
“出站的时候人多,你一定看好自己的行李哈!”
她每叮嘱一句,我都轻轻地“嗯”一声,感觉鼻子酸酸的,有想哭的冲动。
分别的时候,她轻轻地抱我,轻轻地说:“加油!晴姐!”“谢谢你送我,你是大学里第一个送我到火车站的女生呢!”我故作轻松地说。
“哈哈,等你这次面试成功回来,去北京工作的时候,我们都去送你!”她依然抱着我。
“好!”我笑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就这样,我一个人踏上了去北京求职面试的征程。带着害怕,担忧,迷茫和心里忽强忽弱,忽明忽暗的希望。
第二天到了北京,所幸当今社会交通发达,导航靠谱,以及各地人性化的标识,我连续换乘三次地铁到所定宾馆也还算顺利。
来之前千挑万选,定了一家美团评分还不错,价格比较优惠的家庭公寓(就是自己家改装的宾馆),现在却后悔莫及。
我到楼下给商家打电话,打了四个都不接。“难道是骗子……那我晚上住哪里……”我当时有点儿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系列最坏的情况。
打到第五个,店家终于接了电话,不过又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因最近严查在居民楼私开小旅馆,所以当天十六点以后才能登记入住。虽然我没带多少东西,一个包,一个手提袋,但所装的东西还是有点儿重量的。
我看看表,遵循着“面试绝不能迟到的原则”,只好转头走向地铁站,前往第一个面试地点。所幸按时到达,在附近稍作停留,重整妆容和心情,便进入了面试室。
第一个面试的是一个小公司,面试官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问的问题也都不是很刁钻。
面试结束,也算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导航上需要换乘三次,大概需要两小时才能到的第二场面试地点,我知道我必须得马不停蹄地开始赶场了。
在地铁站附近买了一个椰蓉面包,一盒优酸乳,一边算着北京和长春的物价差一边进了地铁站。
地铁站里的人真多,三条不同的线,三列不曾相识的列车,我竟没有一次能遇到空位的。空气中又弥漫着人流所散发出的热,我又渴又饿,又困又累,手提袋在手上勒出了一条红红的印子,终于在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不知换了多少次以后到了最后一站。
坐在地铁站的休息处,确定还有四十分钟才到面试时间。我一手揉着因为第一次长时间穿高跟鞋而又硬又酸的腿,一手拿出作为午餐的面包和优酸乳。
看着一列列过往的列车中,人们或面露诧异,或表情漠然,或疲态满脸,我没有一点儿难过,我想象着他们大多数人初到北京时的情况,或许有跟我一样儿的,或许有比我更不济的,也或许有没费一点儿吹灰之力,就一步登天的……
胡思乱想中,已经吃完了面包,稍作整顿,我便前往第二家面试。心里由衷地感谢如今这个善良地社会,遇到的面试官都非常和蔼可亲,让我顺利地完成了第一天的面试。
从办公大楼出来,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我一路导航,一路换乘,可谓苦尽甘来,终于到宾馆楼下了。脚腕因为高跟鞋和一整天的行走已经肿起来了,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到了钉子上,脚底像着火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了,路过一个平价的小面馆,通过窗户再三确认价格牌,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酸辣面。从来没觉得有哪一碗面这么好吃过,也从来没有此刻那么满足过。
不幸总是在幸运的背后陌声潜伏。给宾馆打电话,结果店家毅然决然地告诉我已经办理登记入住了。我一脸懵逼,再三询问也未果,眼看着五点多的天马上就黑了,店家还是一口咬定我已然入住。
“姐,您再好好查查,我真没有入住,我早晨确实来了,但是您说警察查房,下午四点以后才能住,我当时赶着面试就走了,真没有办理入住。”忍着心里的怒火,我好言好语地解释。
终于,她告诉我因为当天入住的还有一个跟我重名的,所以弄错了。也终于,我在楼下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被稀里糊涂地接到另一家酒店,从原来的五人间换成了单间。心里正高兴呢,坏消息又接踵而至。
洗完漱躺在床上,听着门伴随着男生的声音一次次地开关,我慌了。经过询问店家才知道,原来因为店家疏忽大意,把我原定的房间租给了别人,所以只好把我安置在她妹妹开的单间公寓里,而我现在才知道的是这间房子里除了我,全是男生。
“怎么办?出去找别处,可是已经七点多了,在这住,可是晚上……”我开始乱七八糟地想。最后还是决定一晚上锁好门不出去,明天早早起床收拾完就离开。
一切都如我所愿,除了隔壁的男生煲电话粥煲到十一点多,我睡得也还算踏实。就这样过完了在北京的第一夜,现在想想还真是一波三折,只想说人啊,还真是不能图便宜。
第二天又是充满挑战的一天,意气风发地见面试官,可怜兮兮在地铁站吃面包,唉声叹气地揉着又红又肿的脚腕,心烦意乱地在蒸笼般地地铁里颠簸行进……
晚上四点半,我终于完成了所有面试。去了离北京站最近的王府井,给室友买了纪念品,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奔赴最后一站,去往长春的火车站。
候车厅里,室友发来消息,询问了几句关于面试的事儿,我像吐苦水一样对她诉说着这两天的遭遇。她“晴姐,你这趟北京之行可真是不容易!回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那必须的!哈哈哈……”
想想在北京的这两天,确实经历了很多,一个人找宾馆,一个人去面试,一个人承受着这过程中的心酸和难过,一个人因为小小的幸运而暗自欣喜。从一开始不知道如何购买地铁卡到最后竟能信心百倍地帮别人购卡换乘;从一开始的步步考导航到最后一眼就能明辨方向……
或许这两天在我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不值一提,也或许我这两天经历的对很多人来说也无足轻重,根本不算什么,但我依然很感谢在这两天里,那个没哭泣,没抱怨,没放弃,那个一直在路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