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堕胎——我的人生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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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美国共和党总统竞选人特朗普(Donald Trump)在一个电视节目上发表了自己关于堕胎(abortion)的看法,他认为堕胎的女性都应该面临某些形式的惩罚(there should be some forms of punishments),此举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更是招致女性们的普遍不满。各大新闻媒体(CNN, BBC, The Guardian等)都对这件事争相报道,那几天几乎都是头条,各种评论性文章也接踵而至,堕胎这一议题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辩论。

唯独中国,在各大媒体上几乎看不到这则新闻,我甚至要靠输入关键字来找到相关的报道——大部分也都只是事实报道,没有任何立场地陈述事实……

我很奇怪,像【堕胎是否该合法化】这样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题为何在中国竟然能这样沉默?对于一个生命的开始与结束的决定竟然能遭到如此冷漠的对待,我不禁惶恐,我们对生命的态度竟如此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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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堕胎,人们大致分成了两大流派: 自由选择派(pro-choice) 和尊重生命派(pro-life)。

自由选择的流派持有的观点是,女性有自主选择是否生育和操控自己身体的权利,不应该被政府或其他因素所限制。而尊重生命的流派则认为每一个生命都是上天的恩赐,每个宝宝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们不应该被剥夺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我以前是个彻底的自主选择派。在我看来,女性要是连自己要不要生孩子都不能自主决定,那还谈什么平权。尤其,如果这个孩子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把他/她生下来不就是平白无故给自己的生活添加了负担,所有的人生规划可能都要因为肚子里那块“来的不是时候”的肉而付诸东流——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就不要妄想了,待家里奶孩子吧;升职或者新的职业规划也泡汤了,一个孩子都够你忙了,哪有时间发展自我和管理公司;平凡一点的家庭更甚,平时能买的高档一点的化妆品和衣服如今都要让位,乖乖把钱省下来买玩具买奶粉买尿布……

可以说,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的降生,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被迫放弃女性的自由、事业和自我。这于我是不可想象的,我的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有梦要追,我还有人生价值要实现,我才不要就这样把自己的人生交代了!

我曾经把如今对女性的不平等对待归咎于女性无法,或者说不敢自主选择。

床事无法自主选择——要或者不要,女性往往无法说出口;工作无法自主选择——永远陷入家庭事业难两得的尴尬境地;生育无法自主选择——常常被迫置于各种家庭压力:“爸妈老了,他们想要抱孙子了”等等。可是,为什么这样的选择题男性却从没有遇到过呢?或者说就因为他们少了个子宫,就可以不必忧虑这些问题?

所以我曾经强烈地支持自由选择派——女性就该有权利决定自己的身体,生,或者不生,就看老娘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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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去了一趟台湾交流,选择了一门关于女性主义的课程。该课程覆盖了一大部分性别议题——同性恋,变性人,性别平等,恋爱观等,一切在大陆会觉得羞于开口的话题在课上都能畅所欲谈,不同的观点常常在课上擦出火花,教授也经常提供一些最新的资料和数据供我们分享。(其实我认为这正是一所大学该有的学术氛围——自由,而不是常常因为所谓“话题敏感”就避之不谈。)

谈到堕胎议题的时候,教授放了一部台湾纪录片,是关于一些少女由于年少无知而意外怀孕的真实案例。这些女孩子们全部都将孩子生下了——这在我们看来应该是不可想象的,这不是拖油瓶吗!这么小就把孩子生下来,这一生不就都毁了么?

可事实是,她们确实把孩子生下来了,交给了当地所在的一家基督教办的福利所,孩子们都在那里成长,并且和社会各界人士直接挂钩,通过严格的筛选将孩子交由一些出于各种原因想要领养孩子的大人们抚养。

其中还有一些曾经在那所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在成人之后回到福利院感谢那些志愿者,寻找他们的生母——他们想要感谢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谢谢她们当初没有狠心将他们打掉,而是给予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当看到那些在阳光下,蓝天下欢快的面庞时,当看到那些孩子即使没有亲生父母却仍然能拥有不一样的人生时,当看到他们含泪拥抱福利所志愿者和他们的母亲时,一想到若干年前的一念之差很可能就抹杀这一切美好,我就满心惭愧。

现在我们有了无痛人流,但,真的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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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人生应该是悲惨的,还不如不要来遭这份罪。

可是,到底他/她的人生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没有人能知道,我们真的能仅仅凭借自己的臆测和独断就剥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吗?

也有人说,这个孩子的存在将会是自己人生的污点。

可是,如果孩子对你而言就是污点的话,那么无论孩子是生是死,他/她都将是你的污点;而一个被你剥夺了生命的宝宝只会增加你的愧疚与不安。

也有人说,那是因为台湾他们有各种福利所,能够帮忙抚养这些孩子;而大陆这样的机构很少见。不是我们狠心,我们只是没办法。

撇开大陆是否有这样的机构存在不谈,我只想说,如果你们真的没有打算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拜托在你们嗨翻之前做好各种措施,不要抱着所谓的侥幸心理,很可能就因为图一时的省事儿,就要导致一个新生命的枯萎。

请记得,在面临扼杀一个生命的选择之前,你们是有能力避免这样的悲剧的。

若干年前,一道计划生育的“圣旨”曾让多少中国母亲心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手术刀向自己走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骨肉最后化成一摊血水。当时的她们,没有选择。

只是,如今,那把手术刀落到了母亲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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