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读摘记《李贺诗选》||（004）《出城寄权璩、杨敬之》

文/书山花开

❂原诗

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

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

❂注释

【陈贻焮主编《增订注释全唐诗》第三册，p2】

①权璩：字大圭，元和初擢进士第，历监察御史、中书舍人、阆州刺史等。两《唐书》有传。本诗作于元和七年（812）长吉辞官归昌谷时。②汉剑当飞去：旧传晋惠帝元康五年，武库起火，库藏的刘邦斩蛇剑穿屋飞去。事见《异苑）。本诗以剑自喻。

❂翻译

【徐传武《李贺诗集译注》，p10】

绿草暖暖云昏暗，万里春光灿烂，京城里的落花拂面，送我出长安。

原说象汉高祖的斩蛇剑，飞上万里云天，什么缘故，却使得车载病体返家园？

❂解释

【吴企明/尤振中《李贺诗选析》，p6】

草暖云昏，春色万里，诗人满以为趁此大好时光，可干一番事业；结果却是悄然离开长安，抱病还家。末一句反问，寄寓了诗人壮志未酬的怅憾，反映了他对当时政治黑暗、遏抑人材的不满和愤慨。前二句写景抒情，以美景写愁恨事，倍加愁恨。三四两句先用“自言”抒写强烈的理想，再用“何事”句一诘，揭示冷酷的现实。充分写出诗人内心的矛盾、痛苦。

李贺屡以剑自比。《赠陈商》有“天眼何时开，古剑庸一吼。”《走马引》有“我有辞乡剑，玉锋堪截云。”本诗第三句也是以汉剑自喻。朱自清先生说，此“皆不甘居人下之意”。

【徐传武《李贺诗集译注》，p10】

今人叶葱奇在《李贺诗集》本篇的“疏解”中说：“这是考进士不中归去，出都城后感寄二友之作。”但从诗中“汉剑当飞去”、“还车载病身”来看，当是他辞官离京时所作。元和八年（公元813年），二十四岁的李贺在长安当了三年的奉礼郎，郁郁不得志，看到政治腐败，小人当道，不得已乃于这年春天称病辞官东归故里。出城后非常感慨，就给两位好友写了这首诗。草暖云暗，春光万里，趁此大好时光，正可像“汉剑”一样以实现自己的凌云壮志；但结果却不得不离开京城，抱病还家，“回首故人，悲不堪道”（姚文燮注语）。“何事还车载病身？”最末的这句反问，寄寓了诗人壮志未酬的遗憾和愁怅，也反映了他对压抑人才等黑暗政治的愤懑和不平。

这首小诗写法上也很有特色，头两句写春景，第一句写远景，从大处着笔，第二句叙近景，触及己身。景是乐景，描述的却是离去的愁情，寓忧于乐，倍增其忧。后两句以“自言”与“何事”相对，写出了理想的破灭，写出了对统治阶级的谴责。似乎是因迷感而反问，其实是因深明其弊而怒吼。语句显得非常犀利和有气势。

【中华大典文学典《唐文学部三》，p1248】

《出城寄權璩楊敬之》《吳劉箋注評點李長吉歌詩》卷一劉辰翁評：只是古劍。明于嘉刻木《李長吉詩集》無名氐批語：草暖春濃，宫花拂面，是何時也，看「送行人」三字，便成無限凄凉。《昌谷集註》卷一姚文燮評：失意京華，敗轅病骨，飛騰神物，應自有期，回首故人，悲不堪道。《李長吉詩刪注》卷上劉嗣奇評：贺傳云賀父名晉肅，禮部議贺不合舉進士，排之。此失意而歸寄作也。《黎二樵批點黃陶庵評本李長吉集》黎简批：「暖昏」二字，狀遠春，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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