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换一种生活方式,就是把你以为的世界一点点地剥去,看你能活出什么个样子#
老挝并不是没有网络的。在大概半个月前,这大概是我最为担心的问题。不过老挝确实是有3G网的,只不过信号...确实很老挝。但到老挝来,确实就是为了图这么个清净。想想也无所谓。
志愿者的地点在琅勃拉邦,曼谷转机之后到了目的地。飞机场十分小,被连绵的群山包围着,类似于侏罗纪公园小岛上的飞机场一般。雨季。朦胧。云雾就在脚下缭绕,很凉快。老挝地处热带,陈旧的观念是,热带的天气都和海南差不多。这话当然不去信,但亲自感受到的凉意还是让我们雀跃不已。
Luang Prabang原本是法国的殖民地。被时间遗忘的城市——网上是这么说。刚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类似于乡村?这大概是tuk-tuk车给人初印象,这种在中国乡村广泛使用的三轮摩托车便是LPB的出租车。大概只有乡村配得上“安静”这个形容词了?偶尔一声摩托的轰鸣之后便只剩鸡犬相闻的恬静和自在,恩,确实应该是这样,加上点炊烟就更好了。炊烟总是带着人情味的。
我们住在Guest House里面,说白了就是一个家庭开的旅馆。走在路上的时候一路上可以看到无数的Guest House,却很少有专门的Hotel。LPB确实是一个以旅游业为主的城市,走在大街小巷上看到的都是匆匆赶路的老外背包客,门外的招牌上写的都是老挝语加英语加中文加韩语,所有的餐厅都是西化了的。偶尔看到一家健身馆,里面却也是韩国人和欧美人居多。
住的GH家里面有许多孩子,可是语言不通,更不能通过手势,没有任何办法交流。果然语言还是了解一个国家最大的障碍。除了从Ting(类似于当地的一个项目负责人)中可以知道一些当地的情况和风俗,其他似乎没有办法可以了解到当地人的办法。刚进Guest House的时候管理的本地人看起来有点怯生,孩子也是这样,他们看外国人的眼神大抵是一个不懂英语的中国人看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外的样子,因为语言的障碍和身份的差异,带着一丝丝的敬畏,少了一点点当家做主的感觉。让人不免有些失望。住宿的条件还没有太差。但是进家门赤脚是必须的,但是看着窗外热带雨林般的高大树木,总觉得冷不丁会有一只蟑螂钻到自己的脚底,还是有点后怕的。
不大的城市,我也没有太大的野性去把每一个景点都走一遍。这个被热带高大的棕榈树所标记了的城市,本土的气息仅仅残留在了裹挟着泥沙缓缓流淌的湄公河水中,仅仅残留在了本地人略带黝黑的面庞上。普西山东面的单行道旁开了几家书店,英文原版书的价格十分亲民,而照例法语书也是有的。这个被法国过半个多世纪的城市有着数量众多的法式建筑。湄公主河道旁的洋人街是一条完全西欧小镇式风格的街。背包客们在各自的旅馆放下行李,来这点上一杯咖啡,对着咖啡色的湄公河,打个盹,或者抱着本书,很容易就能打发一下午。什么是工作?什么是学习?嘈杂和纷乱早就被雨水洗刷,氤氲在骨子里的是化不开的咖啡浓香。
在这里邂逅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因为浪漫的法国人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丛林里的法兰西。夜晚,酒吧的昏黄灯光从四处亮起,和这夜市里来来往往的纷繁,竟勾勒出国家博物馆的丝丝落寞。生命有始无终的感慨被倒映在一杯金色的Laos Beer当中。
在这里倒数第二天的晚上,我被一个叫Kazu的日本小伙子认成了日本人。看着他和餐厅里每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吃着椰子味冰淇淋的我几乎是不出意料地看着他转过头甩给我一句日语。显然,我的日语还没达到能理解句子的水平。
“I‘m a Chinese.”我说。
"Ah, sorry. I thought you are Japanese."
这就是一整个下午闲谈的开始。坐到一个咖啡屋点上一杯咖啡,足以让来自两个文化的个人相互了解。突然就觉得,文化和语言,用一辈子来研究,大概也不会觉得疲倦吧。
在某个月色正皎的晚上,项目里的两个姐姐Han,Mandy和我跑去吃了当地的撸串。味道早已记不清good or not,最真切的是因生活而生发的思绪和感慨。两个大我三岁的女生,还有一个刚从freshman升上一级离毕业更进一步的男生,在为这自己的未来默默发愁着。身旁的湄公河自顾自流淌着,落叶掉落的速度也还是5cm每秒。夜里虫儿的叫声已经分不清是悲鸣还是欢欣,生活像月光一样被水抽成丝被越拉越长,直到你再也不认识它。
每天的早上两个多小时是支教的时间。分配到的班级是高中的班级。里面的学生年龄各不相同,但是相同的是可爱的笑脸和眼神。这里的学生英语水平也并不高,说英语是不能交流的。甚至连老师说的话都因为口音太重而无法理解,但是这个腿有残疾老师一直用微笑看着我们。第一天早上的教学结束之后,她问我们下午还去吗。得知我们不去之后眼神中有点小落寞,但是还是和我们微笑地说再见。
支教的时候也认识了很多老挝本地的小朋友,用一个个的单词和我们交流。一个小女孩还嬉皮笑脸地问我和我搭档的同学是不是我的girlfriend,长睫毛的大眼睛闪烁出天真而狡黠的光芒,简直太讨人喜欢。第一天去那里的时候,她坐在第一排,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当时还当真以为她会中文,因为她讲的中文几乎听不出口音。
“Comment ça va?”
“Je vais bien. ”
...
“Au revoir!”
“Au revoir!”
后来的几天她干脆和我用法语来问好和再见了。后来知道她的姐姐去过上海,所以会一点点中文。我暗暗推测她一定是商贩的孩子吧。卖fruit shake和sandwich的小孩子总是有着学习各种语言的天分。(可惜没有和她的合影)
支教的志愿者们和小朋友们
我们抱团的总共是七个人,两个姐姐,还有和我和DZ一样大的三只妹子。三个人都来自无锡,其中两个还是我们高中同学现在的大学同学!世界真的小。就像我的三个部长去斯里兰卡项目的时候阴差阳错地在同一时间去了同一地点,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碰上熟人,然后惊讶地呼出声来。三个妹子从云南一路玩到老挝,坐了24小时的大巴到琅勃拉邦。回去的时候原本先坐车去万象,然而大雨又让sleep bus被迫返程。但她们在24h的大巴上认识了来自北京的作家姐姐和她的儿子。在公路上坐船经过加油站的时候(加油站被水淹了)又认识了一帮韩国的小哥。生活从来都是平等的,如果让我再绿皮火车和高铁上选一个去远方,或许我会选择前者。再多的风景,动人的也只是背后的故事。而故事,却往往发生在旅途中。
我们去了普西山等了2个小时只为看日落,我们在Kuang Si waterfall把拖鞋绑在手臂上赤脚攀岩而上。日落被云层挡住了,而瀑布因为连绵的降雨已如洪水。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登上瀑布顶端的那一刻,所有旅途的喜悦,早已无关结果。
回程途中在曼谷碰到了一个在美国读书的中国小哥,他已经去过了亚非许多国家。这次他从清迈徒步去琅勃拉邦,他俨然背包客的模样。或许我也会成为那样的人?Looks cool. 毕竟旅行的意义,和人生的意义,大抵是差不多的。
被云挡住的日落,更好看了呢。
2016.8.31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