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思录(十)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唐】韩愈《进学解》
过了前方十字路口右拐，市纪委的办公大楼矗立在韩愈的眼前，白色的外立墙面已经灰黑，正如韩愈此时有些懊悔的心情。门卫看到车上的沈涛，沈涛做了个手势表明是公务，韩愈不用下车登记就被放行了，既来之则安之，韩愈兜到楼后面找了个车位稳稳的停好，跟沈涛进了办公楼。
下车后，韩愈向公司领导请了半天假，说是路上遇到小事故需要处理一下，本来是要走请假申请流程的，韩愈很少请假，平时在工作之余也做个不少工作上的事情，领导见没啥妨碍，叮嘱他完事儿了就早点回公司。请完假后，韩愈想好了对策，就跟沈涛走了。
沈涛带进的办公室已经有纪委的同志在，看上去级别比沈涛高，好像是做好了准备。沈涛向两位简单汇报了情况，交代完行个礼关上门就出去了。纪委的同志都年龄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两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其中一位起身给韩愈倒了一杯水，顺手收缴了韩愈的手机，关机，打开韩愈身前的录音笔和摄像机。
“韩愈，身份证号码(略)，党员，是你吗？”
“是的。”
“知道为什么要你配合调查？”
“知道，或许不知道。”
“想起什么可以尽管说，不想说也可以写，笔纸不限。什么时候说尽了写完了才能走。不用着急，我们管饭，中饭是自助餐，食堂的伙食不是山珍海味却很新鲜，不会吃坏肚子，尽管放心。”
韩愈一言不发，看了看摄像机镜头，细想实在没做过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龌蹉事，他拿起纸笔洋洋洒洒的“交代”了为了增强公司会计体质提高公司会计素质，公司如何聘请以色列特种部队的退伍兵传授格斗术和基本的反侦查反跟踪的技术，“交代”了自己是个全色盲，如何带上全色眼镜考取驾照，左红灯右绿灯的辨灯方法，“交待”了如何与王语嫣约定同屋不同床，在婚前各自守身如玉……写了大半个小时就“交卷”了。
纪委的同志津津有味的看着他写的陈述口供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给他倒水的同志突然问道：“韩愈，你多久没和李达康教授联系了？”
李达康，韩愈的会计学老师，也是入党介绍人，是全国会计准则委员会专家组成员。韩愈感到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同时他知道这里不是和眼前和善的“朋友”吹牛逼侃大山的地头，警觉的答道：“上一次和李教授联系还是在前年，是在修订收入准则的讨论会期间，我写了篇论文发到李教授在财政部的邮箱谈了谈当前会计收入确认的看法和展望，应该是写得不好，至今李教授没有回复。”
韩愈说完再也没有多说一字，纪委的同志看着韩愈没有说话，彼此沉默良久。
还是那个给韩愈倒水的同志结束了本次调查：“韩愈，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不用在这儿吃食堂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配合调查义务已经结束，你不能离境，谢谢你的配合。”
“哦，再见。”韩愈喝干了杯中的水，拿了手机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