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咖啡

爱尔兰咖啡

下了一段广播剧，然后卡上耳机，一个人迎着天黑跑步。从小区一直跑，沿着滨河公园，听着有关爱尔兰咖啡的故事，独自迈开步子。

广播里的男主人公是个画家，每周四都要从台南赶着连夜的飞机到台北工作，偶尔的一次粗心，他丢了公文包，也不急着赶飞机，便开始数着自己走在台北的的步子，在台南自己每分钟的步数是95步，在台北则是112步，他细数着，于是便邂逅了一家咖啡店，店名是“叶子”。很别致的店，他走进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此刻已经距离凌晨12点仅有几分钟的时间了。这一次，他和女主人公有了第一次对话。“请问，你想要喝茶，还是咖啡？”“咖啡。”“什么咖啡？”“爱尔兰咖啡。”他第一次走进店里，便注意到墙面上挂着叶慈的照片，以及那绿色的爱尔兰岛，美丽而神秘。

听到这里，我想到了跟叶慈有关的一些事情，想到我那份要变更美的心情，自然惭愧起来。上周末，和喜欢的胖子第一次以情侣的姿态去南京旅游了，返程时，我在车上吟诵起叶芝的诗。那是跟着我高中三年的诗，是我对爱情最初的理解。那诗在我看电视剧《幸福像花儿一样》时，白杨站在一艘废弃的船上背朝着大海跟杜鹃朗诵着《当你老了》。那时，我深深地迷上了这首叶芝的诗。大学时，我跟暗恋了一年的高中同学表白，跟他异地恋时，他跟我讲着叶芝在政期间一直钟情于茅德冈的爱情故事。于是，对于这位诗人的爱慕之情更浓厚了。毕业之后，认识胖子，他之前给了我一本叶芝的诗集节选，诗歌不多，我有空便一边读着英语，一边看着翻译，感受着爱尔兰神秘而浪漫的气氛。此时，胖子给我看着他最爱的一首叶慈的诗，世人翻译成了《漫游神秘园》，而他给我看的是他自己翻译的版本，温柔而浪漫着。那一篇翻译放在他的空间里，有个姑娘当时这样评价的：叶慈的诗。我一愣，叶慈？是叶芝吗？不是也有个叫作什么什么慈的吗？胖子说：那是济慈。我当时很囧，不知道叶芝也可以称作叶慈的。尤为讨厌这种无知的自己，不喜欢把自己的粗鄙展现给胖子，对方的博学令我自卑，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无地自容。

那家叫作“叶子”的咖啡店是他每周四都会来的地方，而每一次来，叶子总会跟他讲一段关于爱尔兰咖啡来历的故事，每一次的故事都没有结果，他觉得特别像《一千零一夜》。第一次，叶子跟他讲着店名的由来，讲着神秘的爱尔兰岛，讲着他是第一个来店里点爱尔兰咖啡的客人，熟络之后，他也讲着自己的经历。于是，他要赶飞机，凌晨近了，他自然离开，因为工作的缘故，他许诺着每周四都可以来跟叶子聊天。叶子也说：只有在凌晨时，客人很少的时候，自己才会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地煮着爱尔兰咖啡。他便在吧台外静静地看着，留意着各种意外迹象，叶子则在吧内认真地煮着咖啡。

听到这里，我一路跑着，看着公园里的一切，想着胖子跟我说过的话，顿觉失落了。“我想当你的媳妇。”“我畏惧婚姻，如果说让我马上跟你结婚，说不定我明天就背着包跑了。”我便没有接下话去。唯一确定的是，我已经深深爱上他，但是年轻的他想着四川大学，想着他的女神，想着他的硕博连读，想着他的人类学，我又能做什么呢？等待吗？一直等，一直等吗？确定的是，我算是个任性的人，明年若能稳定工作，胖子若不愿娶我，我自己定要找个人嫁了。他没能给我半点希望，好像是在把我往外推。“大了，我好像失去了恋爱的的能力，比如哄人的能力，我讨厌一直哄人。”他大学时谈了一段恋爱，那时他总是哄着自己的女朋友，他厌恶这种感觉。男人或许总喜欢把前一段恋爱积累的经验放在下一个女孩身上，他说这番话时，我好想一巴掌扇过去。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他的前任一样，凭什么就那么轻易地说出无情的话儿。也许恋爱，不用一味的情话去哄女孩是最好的，但请胖子你不要总是故作老成地把各种姿态摆出来，会吓跑爱你的人儿的。

由于他感冒发烧了，一个周四他没能赴叶子的约，就在他再光临时候，叶子在路旁的菩提树下等着他来在开门。他等了一个小时，而叶子却等了两个星期。这时候，叶子跟初次相遇说着同样的话，他也是，然后自然地聊起了天。叶子把爱尔兰咖啡的来历说与他听。都柏林的一家酒馆里有一个酒保，他喜欢上了一个空姐，一次偶然的机会，空姐与酒保结识，酒保便将咖啡喝威士忌一起煮给空姐喝，空姐便将自己在各地的见识说给酒保听。两人相识相知了。

如今的我们好像都是在生活里看着别人的故事，走着他人走过的路，就像《牧羊人的奇幻之旅》里说的那只“无形的手”，总是存在着普遍真理支撑着整个人类的生活，于是人与人之间在无形之中便有了一种联系。我和胖子相识一年了。这一年里，他帮我解决了很多苦恼，告诉我勤奋的重要性，我帮助他解决了生存问题，彼此扶持着走过了一段时间。现阶段我俩的目标很明确，若今年都能够走出家门，顺利达成目标，那么我们在一起的机会还是有的。此刻的我好像是那个酒保，那个叶子，一直在原地守着跟胖子的约定，当时他似乎不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只会往前走，似乎不会因为我而放缓脚步。我一边接受着他的各种意见，一边在转换自己思念的心绪。晨间我骑车上班，想了一路，整理了几天以来积累的心思：我决定把你忘了，烂在心底，直到我长成了更好的样子，再来赴约的时候，若你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我便把你挖出来。若你仍说着无情的老成话，那你将永远腐烂。

空姐忽然有一天跟酒保讲，自己决定不再当空姐了，永远都不会降落在都柏林了。于是酒保把自己的眼泪混着威士忌咖啡，煮了最后一次咖啡给她喝。后来，空姐在旧金山也开了一家咖啡馆，那里的爱尔兰咖啡威士忌酒味更浓烈些，就算是一种鸡尾酒。而都柏林的爱尔兰咖啡却是咖啡味儿更浓些。如今的爱尔兰咖啡却是可以加白兰地或是其他的鸡尾酒。叶子说完爱尔兰咖啡的来历，便对他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各种咖啡店里工作，因为煮咖啡的爱好，她一直就想着可以全心全意煮一种咖啡给心仪的人。于是，叶子相信着爱尔兰咖啡的故事，也一直坚持着想法，酒保等了一年，而自己就只等到三个月，便有客人来点自己全心全意之作了。

对于生活而言，居于其中的人们会喜欢着文艺然后温暖自己的处境，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忘记了一个人，同时在过了一年多之后，我全心全意地喜欢上了胖子。但是在恋爱之后，他却说自己仅用半个月就忘了一个人。我心里忧惧了，也许我也只是他的一位过客，甚至他以后忘记我的时间只不过一星期呢。像叶子说的，不想他只是自己的一个客人，所以他从不用买单。那不正是一个女孩对于爱情最好的阐释吗？爱上一个人，无论他怎么伤害她，他无须为她买单。所以在我深陷爱情囹圄时，总会想些始乱终弃的话，虽然没有身体上的过多接触，但是那样的话总是时常浮现脑海。越想得到，越想抓住，想必就一定会更加怅然若失。所以不想，不念，不看，不语。时光匆匆，愿胖子已经在认真煮着一杯爱尔兰咖啡等着我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