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日照愈发充足,有些人的激情迸发防不胜防。Nick是我顶头上司,公司创始人兼CEO,每逢午休都要发表演说,有如滚滚长江滔滔不绝。连着几天都在以一个中产阶级的姿态谈论着英国社会地位流动稳定,阶层固化,我不了解社会学,经济学,所以容许我提个问题。
允许我提个问题,社会地位由什么决定?
好像不是金钱,一定有人作着一夜暴富的梦,也一定有人说暴发户才不是就代表从社会底层流动到上层了,那么什么决定了钱的重要性,什么才能成为社会地位的决定因素呢?
在社会上生存,人一定是会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所谓的建立人人生而平等,没有压迫剥削的环境在今天这张午餐桌上是被否认的,即便是我们强调多次的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的概念,也不能被苟同。总归是法治社会,会有一条条的社会规则需要去遵循,但是说到底法律还是人制定的,还是由人来执行的,偏激的理解难道不又是人治社会吗?
具象化的回答这个问题太难,不能说是金钱也不能完全说是出身,仿佛很多东西都可以决定或者改变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在人人不平等的天平上添加不同的砝码。
两种不同的方式来体现个体的社会地位是如何被决定的,
One can earn their social status by their own achievements, which is known as achieved status. Alternatively, one can be placed in the stratification system by their inherited position, which is called ascribed status.
自致地位就是所谓通过努力换取来的社会地位结果,当然,这不代表努力就一定能够使一个个体从底层攀爬到更高的一个社会阶层。另一种获取社会地位的方式是先赋地位,粗鄙一点地说就是“龙生龙凤生凤...”,放到现如今的生活背景下,更好的出身往往意味着更高质量,多元化的教育机会,相对的在步入成年生活后这些获取的知识就成为了厚积薄发的工具。事实又不仅只是如此,父辈积攒的不光是金钱还有与其地位相匹配的人脉,社会资源,也都会成为下一代继续积累财富的资本。
在Paul Fussell的「格调」中说,个体的社会地位体现在品味,修养和格调,这就好比是看「树大招风」要调侃一番叶国欢从手持AK47的大佬到点头哈腰的走私商人,无论在哪一个位置上都会想在饭馆点上一份梅菜扣肉。这么看来,能决定个体所获得的资源,出身,以及成长环境的「先赋地位」即便不是决定了这个人的人生,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个体的整个人生。
那么,到底是否「先赋地位」真的决定了一切呢
呐、幸亏不是在君主制的大环境下来阐述这种问题,不然这样的论调真的是很愚蠢。饭已经吃到一半了,吃瓜群众认为,教育是反败为胜最好的机会,学业上的成就自然弥补了先天条件的不足,怎么说考试也是公平竞争,实在是能力有限就去参军嘛总有可以实现自我超越的地方。
<( ̄︶ ̄)> 、我就喜欢你这么天真无邪:
well, you only think in this way because you were educated to.
或许有时看不到别人在底层的挣扎,因为呆在上面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家庭对个体的潜移默化,忽视了那些「先赋地位」给予的先天优势,好像一切都真的是白手起家,自己奋斗而来的。还是那句话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极端一点,若还有没有脱离赤贫的人,于他们,哪来的所谓什么精神追求呢。
拥有良好的「先赋地位」,意味着在起跑线上就拥有社会资源,那我们是不是看不到什么寒门子弟逆袭成功,不存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些精英的子女们不仅是在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他们的生活也富有多项选择,再学业有成你也只知道高考这一种可能出人头地的机会,没有财力出国留学更别说这个叔叔那个伯伯投一笔钱资助创业,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在丰富人生的经历。人生不公平吗?怎么不怕苦不怕累,拼搏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一点机会都没看见。
Social Mobility 社会流动性
社会流动性差就表现为社会阶层固化,有一种出身决定一切的感觉,人生来就不公平啊,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唾手可得的财富与地位,不是靠个体的努力就能获得的。
唉,可惜房子千千万万套,没有一间是我屋
怎么办呢,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富者愈富,所谓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人治的社会,当存在这些社会精英的同时,他们必然会设置相应的壁垒阻止更多的人成为自己的同类,因为上层的人永远是少数。这和小学生在班级里竞争是一个道理,第一名永远都只有一个,可以轮流当而不可能同时当,都教小朋友们人人争当第一名,关键在于一个「争」字,从小就是竞争上岗咯。不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而得以传承至自己的后辈,那岂不是就叫别人给挤下去了,人之常情。一个相对稳定的现实社会中,马太效应就是规则,一部分财富及权力持有者建立的规则。
仿佛看到一片独裁者的景象,想到George Orwell在「Animal Farm」中说到的所有动物一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
ALL ANIMALS ARE EQUAL, BUT SOME ANIMALS ARE MORE EQUAL THAN OTHERS.
好比是历经血的革命推翻了封建统治,极权主义,迎来了民主的春风,却依然受到命运的不公,很多人生来就已经输了。漫长的塑胶跑道上,每个人的起跑线都不尽相同,人生还未来得及想起发令枪,似乎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如同将近一个世纪以前电影「大都会」里描述的一般,两个不同阶层的人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环境中,上层人群在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里,贫穷的劳苦人民只能被困在幽暗的地下城市。
我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到这种类似的言论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同寝的舍友说:像我们这样能来上这个大学的人,将来出去要比别人少奋斗五到十年。有种宿命论的感觉,而彼时我跟饭桌上那位吃瓜群众持相似观点,并没有吧,我也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而已,大概我也会像父母一样白手起家要去奋斗吧。其实,此时的我并没有改变太多,自始至终有一个理念我是坚持的:
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会有可能获得跟他人同等的竞争机会
所以人生就是生来不公平咯
公平就是今天余额宝的万份收益是1.0元,我余额宝里的一万元明天就多了一块钱,他的10万元明天会多10块钱。而不是睡了一觉起来,诶呀,大家都多了10块钱。只是因为上一辈的积累而忽视了个体的努力这似乎也不公平吧,吃利息的时候也要讲究本金,像滚雪球一样,出身也是祖辈们compound interest的结果。
「先赋地位」能给予个体的是一个本金,或者说是一个人人生轨迹的下限,一个是低洼处耸立的白杨,一个是高山上一株无名的小草,怎么比,草再不济也站的高。话又说回来,现实社会中,倘若个体不努力地站在父辈肩膀上继续向上层流动,就好比巨款存在银行只靠那一点利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目光短浅的还要坐吃山空,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祖辈们积累下来的这个优越的「先赋地位」可能就慢慢一文不值了。
回到我坚持的那个观点,不是代表不相信宿命论,而是人生在世能够做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根据统计,社会正在撕裂,两极分化严重,正在经历阶层固化,不论是什么样的结果,统计学描述的是群体而不是个体。对于个体来说,尽力而为,不被那些自己不能控制的事实禁锢住,所谓尽人事,至于说最终奋斗换来的是什么这就只能听天命了。社会的一味不公平,阶层固化可能是其发展的必经之路,作为个体在这个时间段看到的未必是事实,就好比是太阳东升西落是表象,实质是地球在围绕太阳不停转动。相对于整个社会长期的发展,个人存在的时间太短,现在看到的大量财富分配不均,没有先富带动后富,不代表从整个历史上去看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发展结果不是所谓共同富裕。
阶层固化的焦虑
太多人在拿阶层固化讨论出身决定一切,宿命论推崇,这些不能通过努力来改变自身现实的焦虑感从何而来?
上帝的奥妙并不在《圣经》里面,而在神父的身上
大众的焦虑感来自现实生活的打击,和流窜在生活中的言论。这就好比是洗脑一样,统治阶级所要表达的他们的价值观,形成的社会规则,由金字塔中间的传播者带给底层的洗脑受众人群。"努力学习,屌丝逆袭","逃离北上广","社会阶层固化,通往上层的门正在关闭"。哪一批人在宣扬美国梦一般的逆袭,又是哪一批人在声讨阶层天花板,抱怨人生无奈,谁是真正的在焦虑,一边争先恐后向上爬,一边又似乎无能为力咒骂人生不公。也许最底层的人民还挣扎在贫困线,所谓失无所失,即便有一夜暴富的梦不至于为此殚精竭虑。焦虑是在社会大多数人群中蔓延的,中产阶级的焦虑,仿佛拼一拼,跳一跳又能够到顶层的天花板,面对不断攀升的房价,税收,医疗,教育,以及社会整体对于更加弱势群体的公益性帮助,中产阶级是否会沦为新穷人?
迈向顶层社会的唯一阶梯 - 教育,好像在一夜间变了味,上个世纪考上大学是鲤鱼跃龙门,从农村去往城市的美好向往。而对于今日的中产阶级家庭来说,教育已然不是改变命运的手段,而是维持生活的基本必需品。横空出世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促进了愚蠢的"读书无用论",日益增加的就业压力,不成比例的教育投资回报比,对待高等教育的态度也两极化,一些人更愿意相信"读个大学有什么用,不如我有几套拆迁房",极端的中产阶级们却对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有着过多信仰。
作为中产阶级的子女,学业压力也许是相对更大的,吃瓜群众的我是其中之一。我觉得与其说是压力大不如说是继承了父辈们的焦虑感,我那年高考数学卷出乎意料的难,出了考场感觉这辈子就完了,极度的不安。然而,现在回头看,当时像是关乎生死存亡,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其实高考失利对我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夹在上层阶级和底层人民之间的生活,像是在走平衡木,一根独木桥,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滑向贫困的一端,这种实实在在的焦灼不安仿佛是会伴随终生的。为什么?
当然,所谓夹层人民,中产阶级,一定不是真正的穷怕了,但是无一例外多少有着类似的基因,代代相传。
比如说我的焦虑,在远离父母的国度挣一份刚够维持生计的薪水,每个月底都害怕钱袋见底,总要有些存款才觉得,嗯,心安理得,不然就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我正试图改掉这个习惯。
眼见着父辈步入中老年了,讨好周围的朋友圈以外还要乖巧的迎合上一辈的交际圈子,恨不能一天24小时可以不用疲惫。既要在酒过三巡能谈天说地,又要摆出一副健康生活的姿态,不敢指望朋友帮忙省得影响兄弟感情,不能奢望父辈指点江山怕是总有人在后面戳脊梁骨:你看你看,都是啃老族。好像一副雄心壮志要弄出点什么动静,出人头地的样子,上马退敌下马治国,回家一脸我是好孩子,可是,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于个体来讲,与人比,自然是毫无意义可言,大多数人生活还不都是挣扎而已,诚然,这挣扎是否无谓,就得听天命了。
毕竟,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关注原文微信号: 也是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