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

一、

“我说你干啥呢，成天咋这忙，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这不得上班么，咋了，你有事儿啊。”

“妈了个逼，你生日你不知道咋着，我酒都买好了，周末赶紧回来，把磊头叫着，咱哥仨儿喝一顿。”

“草，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一定回去啊。”

二、

一进屋看见东子躺在小单人床上，靠着被子扣手机。

“哎呦，可算回来了，磊头呢？”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过来。”

东子赶紧起床收拾屋子，架起小桌，从冰箱拿出小凉菜儿摆上。

“这猪头肉可香着呢！上午我现割的！”

我见东子胳膊上裹着一大圈儿纱布问到：“你胳膊咋整成这样了。”

东子拿了根儿烟点上嘬了一口说：“嘿，别鸡巴提了，前两天下雪，道儿上结冰了，我晚上骑摩托车回来，都到家门口了，有块儿冰没看见，一攥刹车，整个给我搓出去了。”

我也拿了根儿烟点上：“妈的，你不会注意点儿，大雪天儿骑啥摩托车。”

“这不你过生日，买点儿凉菜嘛，我寻思过两天雪要是再下大点儿，更出不去了，最鸡巴操蛋的事是，旁边儿内家人还死一个，我摔柴火垛里面儿，想起这茬儿来，给我下一激灵，车我都没顾得扶就跑家来了。”

哈哈哈，我一阵大笑

东子看我笑，嘬了口烟也笑了笑说：“你他妈咋着没良心，狗操的。”

正笑着呢，磊头掀门帘子猫腰儿走了进来。

“干啥呢，笑成这样。”

“没啥，东子骑摩托不栽了嘛，我笑他呢！”

磊头也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拿根烟说：“哦，这事儿啊，办的是挺傻逼的。”

磊头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说：“听说你要当兵去了咋着。”

我一脸吃惊的看着东子

他没说什么话，只是掐灭了烟淡淡地说：“吃饭，吃饭，八字儿还没一撇儿呢！”

三、

酒过三巡，东子说：“妈的，这都几年了，你们也不常回来看看，哪次都是我张罗聚聚。”

我跟磊头相互瞅了一眼，没说什么。

东子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大口闷了下去，眼角挤出两滴泪，抹了抹嘴说：“也是，你们都得上班，我这学都没上好，成天打架，没啥出息，技校都没上完就出来闯了。这次叫你们来啊，也不光过生日，我体检过了，没几天儿就当兵走了，我这心里面儿就放不下两件事儿，一是你们俩，要出啥事儿，我这一走，也帮不上忙。”

东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里噙着泪，话没说下去。

我给东子点了根儿烟拍了拍他的背说：“放心，不给你惹事儿，都多大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和我俩说。”

东子猛地嘬了一口烟说：“我妈，爸走的早，我一走家里没啥人了，这地里活儿谁干，在生个啥病......。”

东子哽咽着，话还是没说下去

磊头给东子到了一杯酒，两手端着给他。

东子又灌了一大口。

接着他起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一个头直接砸到地上，震的我脑袋“嗡嗡”的。

“兄弟！我妈，就拜托你们了！”

我和磊头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

我说：“你他妈唱这出儿干啥呢，咱妈我能不管!”

磊头说：“放心走，地里活儿有我呢，累不着咱妈！”

东子的的眼泪终于决了堤带着哭腔的说：“有你们，我放心，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