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假期搬家，才发现家徒四壁的我，原来拥有如此之多。

因智商不够，我很少打扑克，家里却翻出十几副扑克来。其中四副是用过的，余下皆全新尚未开封。有些是去景区游玩时所购所谓纪念扑克，有的实在记不清为何会拥有了。

我偶尔会喝点白酒，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的家规是待客不可无酒，家里存了些白酒也不奇怪。对于洋酒，我是无感的，除非不得已，我从来不喝。纳闷儿的是，家里竟然也有十几支洋酒，安静的躲在房间的旮旯里。看着它们，我努力去回想何时以及为何拥有它们。挠了脑壳，慢慢想起来，原来喜好白酒的我，曾经将心爱的白酒送过给朋友，朋友报之以李，便回以其喜欢的洋酒。彼此一片赤诚的后果，换来的却是束之高阁。

衣柜里甚至有我十几条裤子、十几件衬衫，而我又自认并非衣着考究，实在想不通为何拥有如此之多的衣服。有些甚至未开封，躲在衣柜的角落里，让人完全忘记它们的存在。穿的时候感觉没有衣服，却忽略了自己原来是个没数的人。正所谓柜子里不是缺少衣服，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

厨房里甚至同时存放了七八瓶醋以及若干单位的酱油、精盐，我也不知为何如此“未雨绸缪”防患未然了。难道是非典时留下的后遗症，食醋可以消毒，担心不测来临之时被疯抢？虽然住进了新房子，脑袋里却还是旧思想。这让我想起母亲在老家时，某次更新换代，母亲买了崭新的饭锅，却同时将已经服役若干年的旧钢筋锅收拾停当，放在收纳房里。我以为母亲恋旧呢，一问却知，母亲担心将来钢铁紧张，留下来等老了再用。——当然，这是旧事了，那铁锅也早已被我处理了。看这满橱柜的食醋、酱油就知我并没有由此获得任何教益。箱子里甚至发现了托朋友从境外带来的补品、药品，未开封的居多，仔细检阅，发现多半已过有效期。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书柜里也是较为满当。曾经收藏的磁带、光碟、歌曲、刻的碟，赫然在列。书籍超过一千册。有些读书时的教材，所谓21世纪法学系列，安然的躺在书柜的角落里养老，若干红火一时的小说们，连同旁边的一些心灵鸡汤，静悄悄的安之一隅，但已无法唤起再次翻阅的兴致来。一股脑的扔掉三分之一，让老妈当废纸处理掉。曾经，还有“藏书”的想法，以为书籍满架，定会书香四溢，似乎无此不足以标明自己高洁的品味和意趣。此类想法早已烟消云散，反复阅读的书籍，自然会放在手边。束之高阁的书籍，亦无保存之必要了。现在不读，指望将来划出时间来去翻阅，我已经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一点了。阅读过的书籍就像喝过的老汤，已化为骨血和精神，留汤渣在此，实无必要。扔扔扔。

断断续续化整为零式地搬了两天，总算基本搞定。来到新房间，在整理时，想继续撇掉一些东西，儿子在旁边却不让扔掉，说这有用，那个也不能少。看来，小家伙的意识还留在“多就是多”的阶段。到他老爹的“少即是多”的境界，中间差了几十年光阴呢。

能真切意识到“少即是多”，彷佛三观进化了一个阶段，那感觉就像读了一百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