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5）

      当过兵的人，一定深有体会，最难忘的两个场景——新兵训练和老兵分离。六系十队这帮新兵，就在这火辣的星城，火辣的阳光下开始了他们的新兵生活。

　　计算机系四个年级的队干部全被安排到新生队担任军训的教官，每个人负责一个班。训练以班为单位，从练习军姿到左右转法。大家都参加过高中军训，觉得站立和左右转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岂料高中军训与现在的军训不是一个level，完全没有可比性。

　　“两脚分开六十度，你这都合一起了，分开分开。”

　　“六十度，六十度，你这都成直角了，合起来。”教官拿着个小棍，指指这个，指指那个。

　　“两脚挺直，挺直。”有时候腿还会被小棍敲打。

　　“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站军姿的要领在宿舍楼前的训练场回旋，一遍又一遍。

　　付队长被分配到女生班，大家心里暗自高兴，相比于牛队长，她们当然更愿意让“和蔼”的副队长带。

　　“向左——转。”付队长下达口令。

　　郑蓉和周青青脸对脸，两个人都笑起来，俩人都不知道谁做错了。

　　“郑蓉，转错了，向后——转。”郑蓉向后转，一个咧咧，左右摇晃。她们又开始笑。

　　“付队长，你去五班，六班由我来带。”牛队长听到笑声，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哪像训练，幼儿园带娃娃呢，皱着眉头就走了过来，狠狠地用牛眼瞪着大家。

　　“向右——转。”牛队长声音有些沙哑，“转”有些变调。女生们又忍不住“噗嗤、噗嗤”笑起来。

　　牛队长掏出西瓜霜润喉片吃了两片，忍不住有些发火：“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异常毒辣的阳光，加之湿热的空气，厚厚的军装，半个小时不到大家后背都湿的一片一片的，整个小脸蛋就像熟透的苹果，红红的，上面都是豆大的汗珠，以及汗珠留下的印痕。

　　“全体注意，原地休息——”牛队长吹了一声勺子，说道，女生班刚“哎”的放松一口气，就听到“六班继续站军姿。”

　　“没搞错吧，法西斯啊，为什么单单留女生，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这样。”郑蓉心里想着牛队长肯定跟女生有仇，说不定刚失恋了......她又臆想开了。

　　“要不也让她们休息一下，喝点水。”五分钟后，另一个教官走过来说。

　　“六班注意，停——就地休息。”休息这俩字终于从牛队长嘴里说出来。

　　一下午的训练终于结束了，大家回到宿舍，到吃饭还有半个小时洗漱时间。浑身都像散了架，哪里都不得劲，腿上像绑了铅块，怎么都迈不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个女生也都顾不上去洗漱，就想直接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郑蓉和周青青在上铺，实在爬不上去，郑蓉就抬头看着易灵犀，眼睛眨巴眨巴的祈求。“一起躺我床上吧。”易灵犀很爽快的答应了，俩人就一人一头躺下了。周青青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既不会找顾莹撒娇，顾莹也丝毫没有让她躺的意思，她只能慢慢的爬到上面去了。顾莹好像啥事没有，一个人拿着盆子和毛巾去洗漱了，留下郑蓉躺在床上长大了嘴巴：“她是铁人王进喜，还是机器人啊？”

　　“铁人！”周青青也跟着说，作为曾经获得过全省高中生田径800米冠军的人，她都累的像一滩泥了，顾莹像啥事没有似的。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晚饭时，郑蓉吃了满满2大碗米饭，易灵犀吃了3大碗，饭量快赶上男同志了。“这么能吃！”赵钧对她们的表现给予了充分肯定，每当饭盆空了程清扬就一声不吭地把它拿去再给盛满，郑蓉一边吃的心安理得，一边觉得这木头挺细心的嘛。

　　艰苦的训练过程依然没结束，晚上全队统一看完新闻联播，开始两排展开在一楼楼道，一步一个人，靠墙站军姿30分钟，需要脚后跟、小腿、屁股、肩膀和头五个地方贴着墙，在墙上印出来五块汗水的地方才算数，有一处没有汗水就要重新来，所以虽然说的是30分钟，也并不一定30分钟就能完事。撑过10分钟后，郑蓉腿就开始发颤，发麻，失去知觉，到最后脑袋也晕乎起来，眼前像飘着好多五角星，红的、黑的，郑蓉意识上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坚持住，当她看到一个人影慢慢走来时，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就瘫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