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经遥远

          魔都今夏的高温已经破纪录了,湘水在其中并不觉得难熬,家中、学校、商场、电影院无处不空调、外出有车,连做饭都有人代劳了。似乎一个巨大的玻璃空调间笼罩着所有生活。湘水觉得自己写到这里一定会招人厌,可是魔都之于湘水,真的就是恒温恒湿的空间。谈不上好也坏不了,而且这是湘水花了24年在魔都建立起的舒适生活圈。

        于是湘水会在烈日下行走15分钟,会特意在40度的这几天中午去了民生艺术馆、当代艺术馆。可是,“透明的声音”里巨大的第一展厅里依旧是黑暗、空旷和静寂,从高处而来的光依旧是不胜寒;“身体媒体”的最后展厅里依旧是黑暗、迷雾和冰冷,频频闪耀的光并不是要指引方向。湘水知道自己找错了方向:现代艺术本来就是要让现代人冷却下来。

          湘水想找些刺激,刺激自己对盛夏的认识。盛夏的颜色和声音在哪儿?

          小时候,湘水生活在小城里。小城临湖,街巷纵横。夏天,到了夜晚,家家把竹床搬出来,蒲扇、纸扇摇起来。湘水要随着妈妈上早班。白天再热,经过一夜湖水的吐纳,暑气消散了很多。走过小巷,有鼾声,有同样早起的拖拽竹床声;走过街道,有早班公交开过,路边早餐店开始生炉火,炉火一起来就有一阵热浪。随着铁门的咿呀声,湘水和妈妈一起迈进了店堂。7点隔壁店端来的辣椒米粉会让湘水吃个满头汗。那时没有空调,连电风扇家里都没。

        湘水上学中午是要回家吃饭的。真正的南方到了夏天,学校公司都是有午休,午后3点才上班。2点20分湘水出门,总会抬头看看天。楼梯右边的高地上是梧桐,枝繁叶茂,随着夏天的风会哗啦哗啦的作响。叶子也在翻腾,于是碧蓝的天空下,绿的叶面和阳光照射下仿佛白的叶面交相辉映。当时天天看,多年后就是定格的画面了。湘水爱穿一条绿的裙子,马尾巴上扎一条白头巾,总觉得这才是和夏天相配。其实那时的湘水就是夏天。没有学可上的暑假,湘水依然正午出门,来回走30分钟买一个蛋筒冰淇凌,忍着到家,2点准时开电视,一边看“十六岁花季”一边开始吃冰淇淋。用现在的话说是一种生活的仪式感。

        后来到了魔都读大学,校园里也有条河。大二那年的夏天先是酷暑,英语听力教室有空调,老师很体恤外地的学生,会好心提醒大家多待会。几天后下了一场暴雨,湘水和同学们进小白楼之前还是正常的路面,四节课上完河水涨起来漫过了路,校园成了泽国。大家穿着凉鞋在校园里满地走,有时故意走到河边路,探探路边再惊呼危险,都有些“躬逢盛事”之感,确无受灾之忧。生活的意外隔了时间来看,都会多几分惊喜。

          镜像和虚像往往相连。湘水无奈的自嘲。如今的自己其实已经过惯了舒适,真有盛夏,其实已经躲避开了。否则,为什么不去上博排大英文物展的长队?否则,为什么不去烈日下行走30甚至更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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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遥远的盛夏,是遥远的生活热情和冒险吧。24年一个人的奋斗耗去了太多的生命力,剩下的,已经只够小心翼翼的维护,至于其他,都已是奢望。

          也许老天都知道,所以用破纪录的高温刺激着魔都的人们,冷与热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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