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的聚会

不知不觉，从中学毕业都15年了，古代女子这个时候就可以当妈了。近现代的再迟一俩年，当妈也是不过分。15年一晃而过，像翻一本生活百科全书一样。在哪里擦玻璃，用什么擦的，在哪里对着镜子挤青春痘，老师体罚学生用的是竹鞭，往手心里打，很疼，疼到心里，男女第一次这么平等对待。

隔壁座女同学的文具盒很像一口棺材。那时，班主任像母鸡呼唤小鸡般唠叨，老是说，“要区别开来，”“要区别开来，”我就怂恿一同学去告诉她说你的文具盒像棺材，“活棺材，死棺材，里面躲着个区别开来。”后果很严重，我们在教室后面站了整整一个下午，面壁思过。之后，我一看她就想起她的文具盒，想起棺材，想起“要区别开来”。但是她的圆珠笔有一种奇特的香味。

有一次感冒时闻了桂花香，往后闻到桂花香就像女人怀孕想吐。太多细节记得是一清二楚。但是，要不是同学提起要聚会，我都忘记自己毕业几年了。因为不敢细数，时间过得不是一般的快，就像不想去揭过去的刀疤一样。突然有人提议说，得有几个人带头组织，大家开始念起以前到底谁是班长来，有一班长说，她那段时间没空，得坐月子啊。这位班长得加油了，话说要是在古代，你孩子都要下蛋了。人家二胎都会打酱油了，你貌似还只孵一个蛋吧，我不敢多问下去，怕引起公愤……

好了，没我什么事了，我找个温暖的角落待着去，我从没有当过班长，我就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刀叉在手里磨得“吭吭”响，坐在板凳上，等饭吃……

我是提议，现在到底谁是我们班的首富，百万富翁的站出来，千万富翁更受欢迎，但私下估计，这个真该有，可是这个真没有。一来聚会费用他可以包了；二来大家是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三来大家还会在心里连他祖宗一起谢过。拿他那一点点零头就可以塞大家牙缝了。不亦乐乎？有人突然说，还是AA制……我就像刚刚充满气体的气球被针一刺，“吱吱，噗噗”泄气了，因为这年头，想蹭饭吃都这么难啊……

真不巧，这次聚会又去不了。如果可以的话，六十岁的搞一个聚会，我那是如果脑子还清醒，还活蹦乱跳，估计会去。八十岁再搞一次聚会，如果我有牙齿在，爬也要爬过去。看看谁都在活着，谁被挂在墙上，谁在养老院，谁在轮椅上像刚学说话的小孩一样“咿咿呀呀”。然后，约在冬季，男的就在浐溪边上，醒龙桥头——最靠近母校，漆一天黄线，人站一排，谁都不许越过那道线，对着溪里那道匝门往下尿，看看谁尿得高，尿得远，尿是否还清澈透明，还是白色浑浊体；看看谁尿到裤子里，尿得一身，谁尿到鞋子里，袜子上，是不是先一阵热乎，后冷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