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圆周酒馆（4）午夜的交易

听到阿布沙罗斯的声音，毒蛇完全乱了分寸。

“不…不是，我…你……是阿布沙罗斯？”

“……”

“……你好，我……我是ZOO的毒蛇。”

“……嘛，算了，反正约定的收货者是持有‘这台电话’的人。”

阿布沙罗斯似乎觉察到了收货人的异样。此刻，毒蛇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过，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和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平等对话的领域。于是他慢慢平静下来，试图让自己有一种掌握全局的感觉。

“我要怎么取货？”

“哼，还真是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毒蛇想起临行前犀牛的嘱咐。

“要不然呢？” 阿布沙罗斯漫不经心的说：“午夜零点，岚城东南一公里，河边有一棵大榕树——很容易辨认。如果你认不出来的话那就回去吧。我要你把车停在河边，然后下车带着我的报酬游到河北岸，且只许你一个人出现。”

“为什么还要我游过去？南岸交易不就好了？”

“唉？没人告诉你我的规矩吗：不要向阿布沙罗斯提问。”

“我明白了。” 毒蛇心想，也许阿布沙罗斯是担心车里还有其他人。

对方挂掉了电话。毒蛇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关于如何交差，交差之后该怎么办，毒蛇暂且全部抛到脑后。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可是要去见阿布沙罗斯。虽然的确如犀牛所说，阿布沙罗斯是个极其任性的家伙，但是目前看上去自己并非不能掌控局面——阿布沙罗斯的交易方式并不高明。如果自己的运气足够好，甚至可以揭开这个神秘大盗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毒蛇又乐观起来，他突然觉得大好的机会正在一个一个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跃上车子，发动引擎。车灯照向岚城的方向，毒蛇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加速开去。

到达目的地时，比预定的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小时。毒蛇很容易找到了那棵大榕树，枝繁叶茂，大概有几百年树龄也说不定。在漆黑的夜空下，像沉静的巨人一样伫立在河边。周围一片黑暗，一个人影也没有。一定是这里了。毒蛇把车停好，走到河边。水流湍急，冲到岸边的石头上，发出阵阵风铃般的声响。他试着把手指伸进河水中，刺骨的水温瞬间沁入他的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要怎么过去啊……” 看起来到对岸至少三四十米。毒蛇小声嘀咕着，瞪大眼睛向对面望了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阿布沙罗斯就在那边吗？还是她还没有来？毒蛇把手揣进兜里，沿着河边走来走去，他想找找有没有桥或者其他方式可以绕过去，但是没有找到。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喂？” 这次毒蛇抢先做出应答。

“我看到那边有一个走来走去的白痴。” 依然是那个声音。

刚刚全部的行为被对方看到，毒蛇感到很尴尬。不过，事已至此，只得顺着阿布沙罗斯的路子来。

“是我。”

“带着我的报酬游过来吧。”

“不能换别的方式交易吗？水实在太冷了。”

“给你一分钟时间，现在开始计时。”

毒蛇明白继续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他立刻脱掉外套，从副驾驶位置上抱起放报酬的箱子，同时顺手从椅子下面拉出一把匕首，藏在箱子下面。他有自己的打算：假意顺着阿布沙罗斯的意思游到对岸交易，然后伺机威胁对方露出真面目。如果成功了，单单这一件事就足以让自己扬名立万了。

以防酬金和电话沁水，毒蛇把箱子举过头顶，扶着箱子的右手同时攥着电话，只靠躯体和双腿划水前进。毒蛇是个游泳的好手，在他长大的小山村里，到处是这样的河流，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爬上对岸，手腕以上滴水未沾。毒蛇看了一下时间，五十五秒，也许更少。他一手把电话按在耳边，一手摸着藏在箱子背面的匕首，略带得意的说：“我到了，你在哪？”

“呵呵……干的不错。”

阿布沙罗斯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种嘲弄，这让毒蛇感到不明所以的羞辱，同时他留意到身旁飘来一阵独特的香味——没错，这是阿布沙罗斯的签名，她就在身边？他回头看去，才注意到香味飘来的方向上，有一根细线绕过树梢，其中一小段涂着荧光粉，细线的两头伸向河对岸——他刚刚从那边游过来。

毒蛇意识到被骗了，好在夜色可以掩盖自己涨红的脸，但是他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电话里接着说道：“看来你是看到了。现在把箱子打开，让我确认一下酬劳。”

“你在河南岸？！” 

“不，要，向，我，提，问。”

毒蛇无计可施，只得照做。

打开箱子，给阿布沙罗斯的酬劳竟是一个外形奇特的人偶玩具。

“嗯，很好。现在把箱子挂在那根线上，涂有荧光粉的位置。”

 “我要看到我的货物。”毒蛇不甘示弱。

阿布沙罗斯没有说话。接着，毒蛇远远的看到对岸那棵大榕树上，一个同样荧光色边缘的小箱子显现出来。这时毒蛇才明白阿布沙罗斯的计划。

箱子绑好后，阿布沙罗斯告诫毒蛇，在两个箱子移动到彼此的位置之前，不要有任何举动。接着，毒蛇看到细线开始转动，装有给阿布沙罗斯的酬金箱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相应的，接收的货物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两个箱子即将在河流中间相遇，毒蛇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用匕首割断细线，然后冲到河水中央拿回落水的酬金和货物——想必货物箱没那么容易进水，至少不要让阿布沙罗斯如此戏耍自己。而这个念头仅仅刚让他挪动了一下脚步，一支弩箭便深深地插入他脚边的地面。

毒蛇吓得一身冷汗。当他再次抬起头来，只看到河对岸亮起车灯，一个优雅的身影把自己来时驾驶的车子开走了。自己身后的树梢上，挂着荧光色边缘的正方形小箱子。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毒蛇从细线上取下箱子，像之前游过来的那样，游回了对岸。这下连车也没有了。毒蛇的身体被冰冷的河水沁透，刚刚这短短两分钟里的经历，让他的心里也感到阵阵恶寒。特别是在和阿布沙罗斯的交易结束后，如何回去面对犀牛，如何面对组织……这些问题再次压上他的心头。

一公里外的岚城城中，淡淡的灯光显得异常温暖。毒蛇仓促的穿上裤子和外套，把箱子捧在怀里，沿着河边向岚城跑去。他现在身心交瘁，又冷又饿。他必须要尽快找到食物和住处。

半小时后，毒蛇来到一座二层建筑的门前。只见招牌上写着：圆周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