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最爱的薯条超市里没货了，为什么农民的土豆还是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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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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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习惯了吃快餐或学校餐厅的普通美国家庭来说，速冻薯条是疫情下非常理想的主食。但供应餐饮业的超大包装却无法直接进入零售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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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茨（Tina Yates）开着她的雪佛兰皮卡进了美国华盛顿州西部的一个商场停车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这位50多岁的公交车司机开到堆放在地上的土豆前面。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耶茨往车上装了1800磅的土豆。

这是一个免费土豆派发点。耶茨车上的土豆将被送到慈善组织“救世军”，以及当地一些为贫困群体提供食物的食品银行和家庭。 跟耶茨抱着同样目的而来的人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车在停车场里排起了长龙，有的开着小货车，也有小轿车。 华盛顿州是美国第二大土豆产区。与主攻新鲜土豆市场的爱达荷州不同，这里生产的土豆有90%被加工成炸薯条和薯饼等半成品，进入快餐连锁和餐厅。华盛顿州生产的土豆通常呈规则的椭圆形，因此在切成长条状时能尽量减少边角料浪费；此外这里的土豆淀粉含量高，经油炸后口感更松软。 据华盛顿州土豆委员会介绍，由于供应链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有10亿磅原本该被送往工厂的土豆滞留在了仓库里。为了在7月收成期之前解决库存，委员会决定免费在5月举行十多次免费派送土豆的活动。 华盛顿CSS农场的合伙人格拉布纳（Reagan Grabner）投资了4个巨大的土豆仓库，每个面积堪比标准橄榄球场大小，可以储存700万磅土豆。去年这个时候，其中3个仓库都已清空，但今年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新鲜食物都有一定的储藏期限。随着时间推移，土豆里的淀粉会逐渐转化成糖分，这样会影响薯条的口感。 一家三代都在华盛顿种土豆的韦伯（Adam Weber）说，把土豆送出去总好过任其烂掉。但按华盛顿州土豆委员会市场部负责人塔克（Brandy Tucker）的说法，就算是白送，也需要华盛顿州所有人在接下来两个月里每天吃约500磅土豆，才能彻底清除这些库存。土豆清洗、包装和运输也需要付出成本。其中逻辑和不久前的“负油价”类似。 华盛顿州的土豆产业一般以合同经营为主，加工商与农民签订合同，后者承包一定面积土地上所有产出的土豆。塔克透露，由于工厂被迫停工，加上餐厅、学校、酒店等关门导致需求锐减，不少企业都已经跟农户解除合约或缩减合约面积。 全球最大的速冻土豆加工商麦肯食品（McCain Foods）也宣布暂停在华盛顿州Othello一个工厂的扩建计划。 眼看着土豆无处可去，农民们也不得不设法止损。拥有6500英亩土地的韦伯计划，今年要减少1000英亩土豆种植面积。而同样种植土豆为生的平客（Mike Pink）则忍痛耙毁240英亩土豆苗。如果任由它们长到夏天，将会产出超过1400万磅土豆。 美国农业部本周称，将再拨款4.7亿美元用于回购食品库存，其中5000万美元用于购买土豆并捐给食品银行。 仓库里的作物无人问津，大型超市里的速冻薯条等土豆加工产品却不见踪影。尼尔森公司的数据显示，截至4月4日的四周时间里，食品杂货店里的速冻薯条销量上涨78.6%，导致商超出现短缺。 造成这种矛盾的原因，首先在于高度专业化而模式化的零售与餐饮供应链。对于习惯了吃快餐或学校餐厅的普通美国家庭来说，速冻薯条是疫情下非常理想的主食。但供应餐饮业的超大包装却无法直接进入零售市场。 这种超大包装上没有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要求的成分和营养表，也没有超市结账所需的条形码。尽管FDA称，会暂时放松包装标签规定，但供应商短期内要转变为零售形式的小包装并不容易，购买新设备需要成本，就连包装用的塑料袋也面临短缺。 过往许多薯条加工商与超市并无联系，调整供应链对双方来说都需要投入时间和金钱，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当口，谁也不敢贸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