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都会做出无数个决定: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锻炼,早餐吃什么,回复哪些电子邮件,什么时候给家人和朋友打电话等等。
康奈尔大学的研究称,我们每天仅在食物上就做出226.7个决定。而这些决定大部分都很简单,我们不会为此烦恼。
但我们也会做出其他各种艰难而重要的决定——那些让我们无法停止思考的、甚至会让我们失眠的决定。不管是和某个人结婚,还是买房子、要孩子、追求另一条职业道路等等。
做这些决定很困难的原因,通常是其中一个选择并没有明显地优于另一个选择。
与此同时,如果这些选择都同样有吸引力,而我们无法通过进一步的研究来减少不确定性。那么,为什么我们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衡量我们的选择呢?
▍弗雷德金悖论
这种悖论通常被称为弗雷德金悖论(Fredkin’s paradox),由计算机科学家爱德华·弗雷德金(Edward Fredkin)提出。弗雷德金的同事马文·明斯基(Marvin Minsky)在其颇具影响力的著作《心智社会》(The Society of Mind)中引用了弗雷德金的这一结论:“两个选项所具备的吸引力越相似,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的难度就越大——尽管这个选择本身并不是太重要。”
弗雷德金悖论指出:“在必须做出选择的情况下,随着选择范围缩小,并且质量相似度变高,决策就会变得更加困难,但同时,结果就更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变量的高度相似,会导致结果也高度相似。“假设你所面临的两种选择的自然后果几乎都是相同的,你反而会花更长的时间仔细衡量这些选择,”网站Gizmodo上的作者埃丝特·英格里斯·阿克尔(Esther Inglis-Arkell)写道。
把时间浪费在同样优质的选择之上,是人之常情。即使在难以获得或分析更多信息,并且就算获得也不会对我们预期的结果产生很大影响的情况下,人们也倾向于决定对其进行“详细了解”。即使一个决定相对于其他决定的边际效用是微不足道的,我们仍然会花很多时间考虑其间的选择。
弗雷德金悖论随处可见,尤其是当我们做出简单的购买决定时。
当你在巧克力味和香草味这两种口味的冰淇淋之间纠结时,这两种选择都很吸引人,于是你很难做出决定,因为一个选择没有很明显优于另一个选择。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你的风险很低,就算选错了也不会改变人生。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心理学教授塔尼亚·隆布罗佐(Tania Lombrozo)解释说:“即使你选择了香草冰淇淋,结果发现它比你想象的要糟糕得多,或者即使你的朋友点了巧克力冰淇淋然后开心到尖叫,你的遗憾也只是短暂的。”
试想下人们买车的情景。第一个最简单的决定可能围绕的是你想要一辆什么样的车?对许多人来说,买车要涉及到品牌、价格、设计等,还有些人也会考虑功能、可靠性、安全性、保险、维护成本等。但事实是,即使你知道你最看重的是什么,你仍然会为剩下的其他几个因素所面临的选择而苦恼。
即使这个决定不会影响经济学家所说的“预期效用”(expected utility),我们也要花很长时间来考虑其他选择。
这种无力感既会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出现,也会在信息铺天盖地的情况下出现,它也被称为选择悖论。
“最坏的情况是,我们最终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潜在的好选项,而是选择了一个绝对糟糕的选项——原地不动。”《卫报》专栏作家奥利弗·伯克曼(Oliver Burkeman)写道:“这就是‘布里丹之驴’的命运,这头假想出来的驴子位于干草和水的正中间,且饥饿和口渴的程度相当,但它待在原地不动,结果饿死了。”
▍做出“不后悔”的决策
哲学家艾伦·瓦茨(Alan Watts)曾观察到,人们所谓的“决定”(即逐渐走向解决方案的过程),往往并非只是决定。它是在选项之间来回切换的一个过程,然后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突然的、直觉的、半随机的选择。
因此,我们终究要学会的是如何做好决策。仅仅知道弗雷德金悖论,可能并不能减少我们过度思考自己选择的倾向。学会做出明智的决定可以帮助我们更有效率地工作,管理压力,防止精疲力竭并过上更满意的生活。
为了做出明智的、可以改变人生的决定,谨慎考虑是值得的,它将最大程度地降低你未来会感到遗憾的几率。所以,请在“将来不会后悔”的基础上,去优化你的决定,而不是基于成功/失败,或快乐/痛苦而做出重大决定。
当你基于一条让你最不会后悔的路径来优化你的生活时,你可以设想自己处于一个模拟未来状态,并试着感受你可能将经历哪些遗憾。
具体而言,当我们面临一些重大决策时,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尽量不后悔?下面有几点简单但是非常有用的建议,希望能在你纠结而迷失方向时帮助你厘清思路,提高做决策的效率:
1. 用旁观者的视角去思考
如果你陷入迷茫、两难和困惑,不妨试一试转换视角:假设自己的朋友遇到了相似的困难,而你要去开解他、慰藉他,你会说些什么?
这可以有效地让自己的心智跟感受“保持距离”,从而留出喘息和思考的空间。你会惊讶地发现,许多你原本看不到、想不到的东西,都会清晰地浮现出来。
2. 逆向思考:我愿意放弃什么?
决策的本质不是选择什么,而是放弃什么。它跟损失厌恶是相似的 —— 很多时候,我们难以做出决策,往往是因为不想舍弃任何东西。
所以,试着突破自己的思维惯性,克服这种执念。问自己:如果一定要舍弃,我愿意放弃什么?让自己适应“放弃”,摒除这种发自本能的排斥,去思考“放弃”之后的结果、情形和可能性。慢慢的你也许会发现,其实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
3. 分解问题
如何才能从别人那里获取到有效的帮助和指引?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把问题进行分解。
比如你跑去问别人:“我有两份 offer,一份是某某互联网大厂,另一份是创业公司,我选哪一份好?”这样一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别人不是你,不清楚你的能力、优劣势、喜好、目标、职业规划,你怎么能得到好的建议?
你要做的是对问题进行分解,把影响你决策的因素拆分出来,然后,再依据这些因素,去获取相应的信息。
比如,如果你看重未来的发展,不妨问一问:这两种公司一般多久可以实现升迁、接触到更多的东西,要求分别是什么?如果你看重收入,不妨关注:它们的收入结构是什么,未来几年内会有什么变化等等。这会更加有效,也能让别人有的放矢地帮到你。
4. 行动
决策永远不是终点。我们的目的,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所以,没有人能完美规划好自己的一生。我们要追求的,永远不是“最完美”、“不出错”。而是在朝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时,能够时刻根据外部世界的信息和反馈,不断修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