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疑遭“仙人跳”到获认证，比亚迪10亿美国订单终落定

比亚迪 N95 口罩于 4 月 1 日首次申请认证， 5 月 4 日遭拒； 5 月 20 日再次申请， 6 月 7 日获批。 此前比亚迪在美国的电动车业务也屡遭曲折
文 | 《财经》记者 王静仪 陈亮 编辑 | 施智梁 延期一个月、一度深陷“仙人跳”的退款风波，比亚迪（002594.SZ/01211.HK）出口美国的N95口罩终于获得认证，得以在美畅行。 加州当地时间6月8日，加州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宣布比亚迪N95口罩取得NIOSH（美国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认证，比亚迪将为加州供应首批1.5亿个、价值近5亿美元的N95口罩。 纽森盛赞比亚迪口罩的重要性：“这些新供应的N95口罩和之前已收到的外科口罩是改变局势的（game-changing），在加州的公共安全和重启战略中发挥关键作用。” 比亚迪在4月1日提出首次认证申请，5月4日认证失败，由此不得不退回加州政府为1.5亿个N95口罩预付的2.475亿美元，在国内引发美方“仙人跳”的舆论。该订金占比亚迪2019年营收的2.7%左右。5月20日，比亚迪再次向NIOSH提出申请，并于6月7日获批。 这份认证也为美国其他州政府购买比亚迪N95口罩铺平了道路。加州以北的华盛顿州企业服务部（DES）已以1.78亿美元的价格订购了5500万个比亚迪N95口罩，但一直在等待后者获得NIOSH认证。DES发言人表示非常期待使用这些N95，“这是华盛顿人急需的物品。” 《财经》记者从比亚迪方面了解到，比亚迪口罩的产能已从3月的500万个/天爬升到了5月中旬的5000万个/天，是全球最大口罩生产商。 此前比亚迪在美国的电动车业务也屡遭曲折。工会抗议引发的劳资事件曾使比亚迪失去一笔电动车大单，出于对国土安全的考虑，部分议员也反对使用联邦资金购买比亚迪生产的电动大巴。 历时数年的北美攻防战， “比亚迪是中国唯一的在美国市场站稳脚跟的汽车企业。”时任比亚迪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巍在2017年告诉《财经》记者。 通过口罩+电动车，比亚迪的美国之路或许能走得更远一些。

2个月内2次申请

比亚迪和加州政府的这笔订单价值超过10亿美元：加州政府计划采购3亿个N95口罩，单价3.3美元，还有2.5亿个N95的备选订单；另外再采购1亿个医用外科口罩，单价0.55美元。 目前外科口罩已经就位。纽森介绍，迄今为止加州收到了超过1.1亿个比亚迪外科口罩，而且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外科口罩送达，这些口罩已被分发给医疗、农业等各个领域的工作人员。 不过防护性能更强的N95口罩一直悬而未决，双方一直在等待这份重要的N95口罩认证。为了配合比亚迪的认证时间，此前加州政府已经两次修改了合同条款。 最初，比亚迪N95口罩计划在5月8日前拿到NIOSH认证，但未如愿，双方第一次修改合同：加州政府宽限至5月31日，比亚迪需退还2.475亿美元的预付款。截至5月31日，比亚迪仍未获得认证，按前次合同约定比亚迪应退还全部订金，但加州政府继续宽限至6月12日。6月7日，一纸认证千呼万唤始出来，总价值近10亿元的N95订单终于落定。 比亚迪最早在4月1日向NIOSH的国家个人防护技术实验室提交了认证申请，认证方NIOSH告诉《财经》记者，经过实验室测试以及工厂现场评估后，于5月4日做出“不予接受（Not Acceptable）”的决定，但比亚迪可以在解决缺陷后再次提交申请，NIOSH会在收到二次申请后立刻开展评估。 比亚迪二次申请的审查速度比第一次快了一倍。八点健闻报道，比亚迪在5月20日第二次向NIOSH提交N95口罩的认证申请材料，6月7日下午收到认证通过的信息，耗时仅半个月，“和NIOSH的沟通一直比较顺畅，他们回复信息很快，非常清晰地告诉我们审查重点。” 所有出口到美国的N95口罩必须获得NIOSH认证。 《财经》记者从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官网获悉，为了获得认证，申请人必须先将申请提交至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国家个人防护技术实验室记录室，此后所有检查和测试将由该实验室进行。测试期间，申请人可以访问该实验室或与之交流，以咨询如何达到要求。 N95口罩必须符合NIOSH的严格认证测试。比如NIOSH要求，测试时使用所谓的“最坏情况（worst case）”参数，包括对空气流量、气溶胶加载量、温湿度条件等都有明确限制，以确保口罩的纤维直径、孔隙率和过滤器厚度等均可以提供极高水平的过滤效率。 测试完成后，那些满足或者高于要求的口罩，会被签发批准证书；而如果口罩不符合规定的最低要求，实验室会做出书面的否决通知，并附上与口罩缺陷有关的相关数据或调查结果，以期帮助纠正此类缺陷。 此外，单次认证通过并不是NIOSH测试的终点，此后NIOSH还将定期进行测试，以确保口罩继续满足认证标准。 至于比亚迪口罩首次申请是在哪个测试环节出了问题，NIOSH回复《财经》记者称，根据相关政策，NIOSH不得向申请人以外的机构或个人透露。

比亚迪的美国情缘

加州是比亚迪海外的龙兴之地。除了成为口罩大客户，加州一直是比亚迪电动车的支持者。 2008年，比亚迪在底特律车展上推出了面向北美市场的混合动力轿车F6DM，比亚迪美国梦就此开始。 就在这一年，股神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以2.32亿美元的价格闪电入股比亚迪。当初每股5港元的收购价，如今已翻了10倍以上，除此之外，在美国疫情大暴发、一罩难求的时候，巴菲特还能收到比亚迪的口罩。 巴菲特的加持下，加州成为比亚迪进军美国的第一站。为了吸引比亚迪落户，加州方面给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如近200万美元的税收优惠、净利息抵扣等。 比亚迪高级副总裁、美国分公司总裁李柯于2011年成立了比亚迪北美总部。为了回报加州，比亚迪承诺在洛杉矶持续创造数百就业岗位。比亚迪于次年开始推广纯电动大巴。 比亚迪向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赫兹租车公司出售了一辆穿梭巴士。这辆大巴的象征意义远超其经济价值。有志于组建电动巴士车队的加州政府及企业逐渐认识了比亚迪，此后政府采购成为比亚迪最重要的出售方式。 要想争夺各级政府成为客户，比亚迪必须在美国建厂来生产“美国货”。2013年，比亚迪在加州兰卡斯特市兴建了两家工厂，一家生产电动巴士，一家生产电池。 此举不仅为加州提供了众多就业机会，更重要的是让比亚迪电动大巴有了美国制造的烙印。 此后，比亚迪击败了众多美国竞争者获得长滩运输公司10辆电动大巴的订单，此订单价值1210万美元，其中960万美元来自联邦拨款。 事后看来，这笔订单让比亚迪交足了学费。 订单签署后不久，美国工会的抗议让比亚迪一时间再次陷入舆论的质疑。不熟悉当地法律的比亚迪因违反美国加州劳动法而被处罚。 劳资事件、超级政客长期对美国政府的施压及游说——比亚迪不符合“对弱势企业扶持计划”等原因，致使比亚迪失去了长滩订单。 “劳资事件发生后比亚迪迅速补课，了解当地就业法规。彻底实现本土化，包括产业工人本土化和销售、管理人员本土化来应对这场危机。”比亚迪汽车销售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李云飞告诉《财经》记者。 努力没有白费。比亚迪尽管失去了长滩1200万美元的订单，但守住了加州最大的公交公司——洛杉矶大都会公交公司25辆的订单。 今年2月，比亚迪从洛杉矶拿到美国史上最大数量的纯电动大巴订单——155辆。洛杉矶市长艾瑞克·贾西迪（Eric Garcetti）表示：“比亚迪北美总部位于洛杉矶，我们非常高兴能与其携手，共同推动美国绿色公交变革。” 加州表示出了对比亚迪的长期支持，不过出于国土安全的考虑，部分美国议员反对使用联邦资金购买比亚迪生产的电动大巴。 2019年6月，美国参议院通过了参议院版本的年度国防政策法案，禁止公共交通机构使用联邦资金购买中国国有、控股或获得补贴的公司制造的列车和客车，此法案矛头直指中国中车（601766.SH）和比亚迪。不过由于反对者甚众，比如加州议员强调比亚迪公司对于当地就业的重要性，此法案最终未予通过或执行。 李柯强调，比亚迪代表着未来，并且致力于在美国长期发展，比如为退伍军人、单身父母和重返社会人员提供优质工作岗位，有效提升当地就业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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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刘思言 siyanliu@caijing.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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