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科学”的局限性

2016年11月20日 Lee公子 文 于重庆

在所有人大谈“科学”，无科学不信，唯科学至上的时候，似乎很少有人反思过“科学”到底有哪些局限性甚至是弊端。
在听信过很多次“科学家”及“科学实验证明”的各种奇谈怪论，而又最终被自己发觉毫无实际意义之后，我开始反思，所谓的“科学理论”和“科学证明”跟真理有多大关系？“被科学证明”的东西，是不是就那么无可置信，不容争辩？“被科学证明”的东西就是真正客观实在的吗？
从我的理解，科学的最基本的方法论有三个：数字测量，实验证明和逻辑推理。
结合我自己的工作和学习体会，我发现这三个基本的科学方法论都存在不容易被一般人意识到的底层局限性。

一、关于“数字测量”的局限性

自己的工作内容与数字的交集算是比较多——在商业项目中，往往需要大量的数字证明来提供给各类人士决策（上级领导、集团管理层、外部投资人、政府部门等），而我在形成这些数字的过程中，逐渐对于数字有了自己的理解。

第一，任何数字拿出来说事儿，必须要有充分的前提假设，不说前提，只说数字结论的，除非是沟通双方早已经明确了前提假设条件，否则统统是胡说八道。

第二，任何数字的意义，都来源于比较，因此一定有一个潜在的比较标准物或者标准值，不说这个比较值的，统统没有意义。而这个比较值的选择，却绝不是客观的和唯一的，出于各种目的或者立场，可以主观选择各种值作为比较值，完全可以让数字的意义变得千差万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第三，任何数字，都有其测定数据的时空范围——超过测定数据空间范围和时间范围的东西，数字就没有意义了。不说清楚数字背后涵盖的时间周期和空间范围，数字就是胡说八道。

第四，数字的意义存在于变化和比较中，没有变化，静态的数字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用。

第五，数字测量一定要有算法，而算法实际上是非常主观的东西。

算法这种东西，完全取决于计算者的立场，要给什么人看，以及要达到的目的，其实相当主观，而且是越复杂的算法越主观，我甚至还有一个体会，越是高段位的专业人士，其算法越主观，越是体现其个人意志。
加减乘除是最简单直接的算法，也是相对来说最客观的算法，但是对于一个大项目的财务模型或者投资模型，就需要一套非常复杂的算法，这个算法中，要向阅读者表达和突出哪些数字，要给内部人看还是给外部人看，要让这个项目成立还是不成立，都是计算者可以有足够余地“操之在我”的事情。
由于“设计算法”属于有较高专业门槛的工作，一般人能够接触到复杂算法的机会不多，未必能够真正理解我说的“算法的主观性”。我没有进入过编程或者物理等领域，仅仅是从商业领域来理解，“算法的主观性”绝对是“客观”存在的。

第六，数字的测量需要依靠各种仪器、设备、技术手段来获取，而这些东西的精准度和测量方法却不见得客观。

举几个例子：

• 我给家里父母买了智能测血压的手环，手环从来显示我父亲的血压都是正常的，但是我父亲根据其他血压计测量结果和自身感受，血压是偏高的；
• 我买了激光测距仪，和传统的工程卷尺测出来的结果比较，还是有一定的差异，我并不清楚是我的激光测距仪不准，还是卷尺不准，还是测试时候方法产生的误差。
• 两块手表，如果时间对不上，你就会完全搞不清楚所谓的“准确时间”到底是什么。
• 我还听说这种段子，某北方高污染城市，为了不让PM2.5数值爆表，减少政府的舆论压力，安排在采集数据的几个区域的街道上，频繁洒水——市民看到的PM2.5数据怎么可能有客观性？

第七，数字的解读其实是非常主观的东西。

数字的解读完全看解读者的目的，除了更换标准参照物可以完全改变数字的意义之外，还可以用很多带有感情或者渲染色彩的形容词赋予数字某种意义。

第八，数字的呈现方式其实是需要精心设计的，包含了表达者的主观意图。

无论是在宣讲的PPT中还是宣传广告中，数字的呈现方式都是需要精心设计的，其中一定传递了表达者的意图。
例如，一组数据为了突出市场巨大，可能要用对比强烈的柱状图来表现，而不用饼图或者列表来表现；一个数据为了突出其特殊意义，让观众看到，可能会被特意加粗、变红、放大、居中……

二、关于“实验证明”的局限性

• 有不少东西超过了人类的感官认知范围，我们自身验证不了，自己感知不到不代表其不存在。

例如，狗的嗅觉，海豚的声纳，蝙蝠的声波，蜜蜂、蚂蚁个体之间的信号传递，植物之间的信号传递等等。

• 有很多东西超越了人类的时空感知范围，我们知其存在，但无法立即获得证明结果。

例如，10000年以前的事情和10000年以后的事情。1亿光年以外的星体变化。外星文明的存在……

• 我们的认知能力在不断进步，在具备足够的认知手段之前，我们其实还无法证实这类东西的存在。

例如，几十年前，我们根本无法想象4G、wifi、蓝牙这样的信号传输方式，完全不能理解不连接的两样东西之间怎么可能有关系；现在我们对于灵魂的存在，转世的存在，很多生命现象的原理也无法理解，但是这很可能仅仅是我们现在的认知手段和方法不够，而不是这些东西不存在。

三、关于“逻辑推理”的局限性

• 认知到的关系是错误的，以此推导出来的道理和关联都是错的。

比如，“雄鸡一唱天下白”，鸡叫和天亮之间根本没有因果关系，如果用鸡叫和天亮之间的错误关系来推理，可能会得到“人只要能让雄鸡打鸣，天就会亮起来，所以人能够有办法控制天亮、天黑”这样的荒诞结论；再比如，中国五行理论中的相生相克关系，其实存在诸多牵强附会的逻辑瑕疵，在这个东西基础上推导出来的很多结论，表面上似模似样、头头是道，其实根本荒诞不经。

• 事情的主导因素是变化的，阶段不同，主导因素也就不同，找错了主导因素，推理出来的关系都是似是而非的误导。

比如，当年国家大炼钢铁，因为领导人认为钢产量是发达国家的主要衡量指标，于是全国大炼钢铁，后果不可谓不沉痛。

• 随着情境的发展变化，事物的性质会发生转变，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也会变化。认识不到这一点，也都是误导和欺骗。

比如，黄金的货币属性已经丧失，仅有一点工业价值和商业价值，所有建立在“黄金是货币”之上的道理都成了谬论，或者由原来的普适大道理变成了仅在特殊时期适用的小道理。房地产行业也是如此，再用以前在地产上升情境下建立起来的观念来理解、推论、做决策，就一定会错。

小结

• “数字”其实是专业选手们借以传递主观意图的表达方式，数字一点也不客观，不要盲目相信。太相信数字，太纠结数字，格局不会太高，结局不会太好。

• “实证”只在人类有限的时空范围，特定的认知手段，当前的认知能力下有效，反过来，时空观变化了，认知手段变化了，认知能力提高了，原有被证明为事实的事物，可能统统都会变成假象。

• “推理”只有在搞清了本质，搞清了主次，搞清了阶段和当前情境中的性质之后才可以成立，否则，也就是形式严密一些的主观臆断。

• 反思让人进步。反思反思诸如“唯物论”“唯科学论”等等固化观念中的局限与弊端，有利于个人精神世界的拓展和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