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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伏枥等待台湾资料的期间,冯总的4.3'机器就交出去了。设备上的应用程序倒是五花八门,因为时间比较短,小黑弄了个主界面,周波改了下播放器,其它的用的都是telechips的demo程序。这玩意一看就是拼凑货,用来演示一下还可以,如果真作为产品开卖,还真不知有哪个傻子会上当。何况还有时不时电量检测有误从而导致关机的这颗在,更让人觉得这玩意还不够完善。
这些问题,段伏枥是告诉过武总的,武总也是心知肚明的。可一到冯总面前,就夸夸其谈,说这机器是多么的好,多么的稳定,说得让在一旁的段伏枥面红耳赤。可当冯总一打开机器,就傻眼了:这就是武总所说的经过千锤百炼的机器?这界面什么的也太山寨了吧?不,不,应该说比山寨还不如啊!这也没办法啊,段伏枥心想,我们美工的水平就这样了!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对于陈莉来说已经是超乎想象了。
对此,武总自然也有一番说辞。你不是要急着拿机器吗?没办法,你看我们就这些人,时间上来不及啊!再说了,匆匆忙忙赶出来的程序,肯定稳定性不好,那不是要误你冯总的事吗?所以我们只好直接使用这原厂的程序了。丑是丑了点,但他稳定啊!再说了,我们又不会撒手不管,机器交给你了,我们还是会继续优化程序的。到时候你再下个大单子,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还大单子呢,这一百台差不多都要老命了。冯总明知道武总这大忽悠说的话绝对不靠谱,可现在却对此毫无办法。对于无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冯总无奈地叹了口气,招呼段伏枥等人帮忙将这一百台机器搬到车子上。
希望能借着奥运这股风,这机器能够顺利地卖出去吧!冯总喃喃嘀咕了一句。刹那间,段伏枥觉得冯总很可怜,自己也有一种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再怎么有罪恶感,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这不,台湾将原理图和BSP给发过来了。以武总的说法,他是直接找到了台湾sigmatel的老板,说要是这事情不处理好,以后就不跟他们合作了,让他们白白失去大陆市场。结果对方害怕了,马上让工程师将相应的资料给了武总。
台湾的sigmatel会怕你这小小的公司?安勒斯不做的话就会失去大陆的市场?武总你这梦做得也太大了吧?这话搁哪儿谁都不信啊!不过段伏枥对武总屁大点事就自吹自擂的性格倒也习以为常,也懒得指出话中的纰漏。反正该要的东西已经在手上了,这就够了。
不过,拿到原理图和BSP并不代表一切就顺利了。偶尔能烧录系统,偶尔又啞火的情形还是存在。因为系统还没有正常烧录,段伏枥基本上做不了什么事;而曹燕所做的也极为有限,无非就是看看电压是否正常而已。无奈之下,只有求助于原厂了。台湾原厂是不用指望了,那只能靠大陆方面了。
通过武总和对方的联系,确定下午段伏枥和曹燕带着板子去原厂。只不过一到约定的地点,段伏枥和曹燕都傻眼了:不是Sigmatel吗?为什么眼前的牌子挂的是Freescale?莫非是自己搞错了?所幸还有Linda的电话,否则两人还真不敢贸然闯进去。
Linda听这英文名就知道是女性。以曹燕的话来说,Linda长得不咋样,但穿着打扮还不错,特别是耳朵戴的那个大耳环,更显不一样的风味。只不过今天不是来探亲的而是来调板子的。因为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今天的来意,所以一进到公司Linda就直接带两人去找硬件了。
帮忙调试硬件的是林工,这还是从他递过来的名片知道的。只是,为什么名片上写的还是sigmatel呢?林工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并不是很爱说话。看了看曹燕递过来的板子,又看了看PCB,沉默半晌,突然说道:“这板子你们究竟怎么画的?这跟走线怎么能从这穿过呢?!”
虽然武总在打板之前根本没有给段伏枥他们看过,但按武总的说法,是因为这PCB是从台湾原厂获取的,然后又转手给大陆原厂检查,经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发出去打的板。听了林工的言语,段伏枥不由地对武总所说的话又打了折扣。
不过此时此地不能示弱,就当武总确实是这么早做了。于是,段伏枥假装一脸茫然的对Linda说:“武总不是将PCB图给你们检查过了吗?”自己的言外之意是既然已经给你们检查过了,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不是你们原厂的责任吗?
段伏枥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并且也是对着Linda说的,按理说没有听不到的可能。可Linda却像真的没有听到段伏枥的诘问一般,匆匆对林工说了几句,让他好好调,便以还有事情要忙赶紧跑了。望着Linda远去的身影,段伏枥不禁有点怀疑:莫非当初Linda知道这是台湾给过来的PCB图,然后觉得不可能有什么问题,放在旁边晾了几天之后答复说没问题?
虽然说客户是上帝,但林工显然不是虔诚的教徒。林工看了下资料,又对板子折腾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这板子布得不好,肯定无法烧录系统,重新打板吧!丢下结论之后,便把段伏枥两人晾在一边,上网聊天去了。
要是重新打板,武总肯定要跳起来不可!就这么回去了?那谁也不甘心啊!没办法,段伏枥只好再找Linda,让她协调协调,能不能让林工再调调。
Linda跑过去,没一会又回来了,有点嘲讽地说道:“林工说你们的板子布得太差了,布板的肯定是个新手。这板子没治了,还是重新布吧!”
段伏枥一听,也有点火了,同样的问题再次提起:“这板子不是给你们检查过了吗?”
很可惜,再一次,Linda还是置若罔闻。唉,原厂不能得罪啊!要是结怨了,以后的技术支持谁来搞啊?既然Linda当做不知道,那么自己也不好逼人太甚。罢了,罢了,闲聊几句就回去吧!
趁此机会,段伏枥说出另一个疑惑:“你们不是sigmatel吗?怎么搬到Freescale这里来了?”
对于因为自己而导致的问题Linda倒是不回避,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们被收购了啊!前几天才刚搬过来的。”
前几天刚搬过来?怪不得林工所给的名片还打着Sigmatel的旗号啊,原来是时间太短来不及换啊!只是既然都已经正式并购了,可居然还有人用以前的名号,段伏枥总觉得似乎管理上哪里还是出了点问题,居然这种代表公司形象的小细节都没注意到。
Linda话匣子一开,就再也合不拢了,将往事全都抖了出来:“没办法啊,一年不如一年啊!以前辉煌的时候,产品发布会都是请经销商到香港,并且还是吃住两天游。然后一年之后,就是在深圳租个场所,请大家吃饭。再接下来,饭也没得吃了,仅仅是在自己的会议室请大家看幻灯片。最后呢,连会议室都没有了,直接被收购了。”
听了Linda的话语,段伏枥不禁唏嘘。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庞然大物,倒下来也不过几年时间。怪不得微软的总裁比尔盖茨说过,微软离破产永远只有十八个月时间。
林工不会再帮忙调板子,再呆着也没啥意义,攀谈几句之后,段伏枥和和曹燕便告辞了。
前脚刚踏进公司,武总见了便将两人叫进会议室,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调好了吧!”
望着武总急切的眼神,段伏枥无奈地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武总。武总听了之后,眉头一皱,说道:“怎么会呢?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们都处理不好。要知道还有30万台的订单在等着我们呢!看来这单子又要黄了,我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又被你们给破了!”
段伏枥一听就来气:“这是谁的问题啊?这板子我们连见都没见过,你居然就发出去打板了!好了,现在板子出了问题,就是我们的问题了?!”
武总并不会因此而羞愧,反而大言不惭地说:“你们不是一直说忙嘛,我哪敢打搅你们啊!”
靠!这种借口武总你也居然能找得出?什么叫我们很忙怕打搅到我们工作?摆明是武总你怕我们不同意开这个案子,先下手为强发出去打板,让案子成了铁板子上的事实来逼迫我们就范嘛!
再讨论下去也是注定没有结果,反正武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于是曹燕出来打圆场:“先别说这些了,我下去后再调调看,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武总如蒙大赦,一边摆手,一边忙不送迭地说:“好,好,你们先下去忙,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坐在位置上,段伏枥觉得有点委屈。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责任嘛,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承担。刚刚好有冲动,一把板子扔过去,让武总自己调去。不过以自己的性格,这最多也就想想而已。算了,还是指望曹燕,看看她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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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辞职了!这个人不是段伏枥,也不是曹燕,而是周波!这个消息是在早上和武总两人的聊天中获悉的,武总还问自己应该怎么办。
说实话,段伏枥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瞧瞧武总这种对待员工的方式:晚上一定要加班到十点,周六不管有事没事也要来,甚至于周日也是如此——虽然段伏枥周日是绝对的不会就范,但周波他们迫于武总的淫威,还是乖乖地听命。这样的方式之下,试问哪个员工不心生怨言?周波想走也绝对是情理之中。
当武总对段伏枥说起这事时,段伏枥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我早就说过,你这种逼迫人的方式,他们那些新人绝对是留不住的,他们肯定是呆不久的。”
这番话听起来是为周波他们辩护,但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试想一下,如果新人每天都是这么加班加点,那么作为老大的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陪着他们?武总之所以如此压迫新人,也有一部分是想给自己施压,只不过自己装做不知道,每天九点之后就走,周日也不来。现在说的这番话,主要是提点武总,不要逼员工太过分了。
只不过武总毫不为意,满不在乎地说道:“算了,走就走吧!大不了再找一个咯。”
段伏枥一听就急了,如果第一个人就这么简单地走了,武总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那么以后这日子肯定还会和现在一样,甚至更难熬:看吧,走了一个,我又招了一个,容易吧?所以我这里不缺人啊啊,你们走了我还是能玩得转的!所以你们就不要给我提什么意见了,拼了老命给我干活就对了!
段伏枥赶紧说道:“你以为招到合适的人那么容易啊?要是像上次招到的那个一周就走的人怎么办?即使你要招应届生,他们熟悉这些环境还有几个月吧?应用程序能写又要一段时间吧?那不是耽误事吗?”
段伏枥这话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武总听了之后一时也没了主意,无奈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段伏枥略一沉思,说道:“周波不能走,尽量满足他的要求,留他下来。”段伏枥这话的目的不在于“留他下来”,而是“满足他的要求”。因为只要武总对周波开了个头,那么后续段伏枥他们提出类似加薪的要求就容易多了。
不知道武总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尽量试试看。”
段伏枥走出会议室之后,武总便让周波进来。或许,武总这次该松口了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段伏枥试探性地问周波:“听说你要走了?”
周波也不回避:“是啊。”
“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武总说我签订的合同没有到期,走的话要交罚金。然后我说身体不舒服,可能适应不了这工作的强度,他又改口说离职至少要一个月,等过了一个月之后再说。”
听了周波的描述,段伏枥不免微微有点失望:看起来武总根本就没打算以加薪留人,而是想以合同为要挟迫使周波留下。合同不到期的离职需要对公司做补偿,估计没几个人听过。即使以此为由迫使员工留下,那员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要是员工为此而消极怠工,不仅公司要发薪水,还要承担项目延期的结果,最后受损的还是公司。只能说武总这一招,绝对是昏招。看来武总为了不花钱,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啊!
除了周波离职这事让段伏枥觉得有点悲哀以外,段伏枥今天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因为在曹燕的妙手回春之下,sigmatel这板子中午能够烧录系统了。以前是撞大运般的几率可烧录,现在是偶尔不能烧。这两个概率一比较,那就真的是天壤之别了。曹燕的做法其实也很简单,不是说这线不能这么布吗?那我直接将铜皮刮断,直接飞线接到座子上不就好了吗?要是像深圳原厂所说的那样,需要重新打板,那这板子就真的费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这兴奋劲也就坚持了那么一会,等进了系统之后,大伙傻眼了;这颜色怎么那么怪啊?除了黑色,白色这些颜色正常以外,其它的都是莫名奇妙的颜色。如果用一张渐进图来看,却看到颜色跃变非常大,色素也不对。这是咋回事呢?
一开始以为是屏的电压不对,但经过测试,一切都是在正常范围之内。问深圳的原厂,Linda除了对段伏枥他们居然能将板子整到烧录表示惊讶之外,再也提不出任何有有用的意见。没辙,段伏枥只好求助于武总,让他问问台湾方面有没有遇到类似的问题。
武总或许是为了向段伏枥显摆,他是很认真地在对待这个案子,马上留给台湾方面打了电话。为了避免转述曲解了愿意,武总还特意使用了免提。但从台湾那端给出来的答复却让段伏枥崩溃:“那个显示颜色啊?我想想……啊,对,是有那么一个问题!那是因为PCB板图的线接反了。不过那也是旧版本才有啊!你们难道打的是旧版本?”
武总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那是你们给我的啊。就是上个月的时候给的嘛!”
“噢,上个月给的啊。那就没错了,那确实是旧的。当时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份PCB图还有问题,你们只能拿过来参考。到时候你们真的要打板的话,你们要把改过的发给我们检查一下啊!可是你们一直没有给我们检查啊!怎么了,难道你们已经打板了?”
是因为旧版有问题呢,还是说台湾给过来的资料故意埋下了隐患,这就不得而知。但无论怎样,也不能说人家不是啊!毕竟人家也提醒过,当我们更改之后,一定要发给他们检查。
段伏枥将整个事情串起来,不由地啼笑皆非。首先武总从台湾的原厂获取了PCB板图,可能是无意或有意,这PCB图是有点问题的,需要武总这边根据实际修改然后再交给台湾方面检查。但武总却认为这PCB是完美的完全可以成品化的,恰好此时发生两个原厂抢夺客户的情形,武总便将这PCB当成自己的东西,让大陆原厂来检查。可能大陆原厂从其它渠道知道这PCB图是从台湾拿过来的,觉得台湾给出的东西肯定没问题,所以晾了几天之后给武总回复,说可以直接打板了。于是这有问题的设计,就糊里糊涂成了实际的板子。更为儿戏的是,这当中的所有过程,完全是在段伏枥和曹燕他们这些工程师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武总一手包办的。武总这哑巴亏,看来是吃定了!
武总绝对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听了对方的回答,早已明白理亏的是自己,但依然掩饰道:“我们还没有打板呢,只是我们工程师看到这显示的线有点不对,想问问怎么回事。”
莫非武总早重新打板?段伏枥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武总和对方闲聊几句之后,放下电话,对外面坐着的张文香叫了一声:“把沈俊给叫起来。”
沈俊坐下来之后,武总丢出一句:“那个显示的座子线布反了,你飞一下线试试!”
此言一出,段伏枥傻眼了。连接TFT显示屏的座子有40个引脚,间距和一根细小的导线差不多,这玩意光是用眼睛数就已经让人花了眼,何况在上面飞线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手抖了了抖,之前焊上去的线就被焊掉。
沈俊也觉得不可能,马上大叫起来:“怎么可能!间距那么小,你想搞死我啊!”
武总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修改,他两手一摊,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重新打板?万一重新打板也是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办?你出这打板钱?”
无赖,实在太无赖了!从来没听过公司研发产品需要员工自己掏腰包的,武总这创意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沈俊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既然武总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样,做呗!
只不过,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第二天早上沈俊就坐在了焊接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焊完。可是上电一看,结果更糟糕了。仔细一看,原来有几条线焊在一起了。没办法,只好继续返工。可别以为这返工是个轻松的活,因为在操作过程中很可能又把别的引脚给短路了。果不其然,一个小时之后,沈俊再测试,结果没有任何改善,原来这时候某根线断了。往返几次,沈俊发飙了,对武总大喊道:“武总,这个飞线飞不了啦!我不飞了!”
武总跑过来一看,觉得这确实要焊好很不容易,难道要重新打板?武总不禁犹豫起来。还好曹燕结了围,提议做一块小的转接板,在板子上做线路的切换。这绝对是个好主意,因为转接板比较简单,花费也少。
武总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便也同意了。只不过最后丢下的话却让沈俊无语:“本来这个事只要飞线就可以解决的,但你的能力不行,以至于还要做转接板,搞得我还要给你擦屁股。就这样吧,反正这转接板没多少钱,就从你工资里面扣吧!”
说完,武总头也不回走了。沈俊听了之后,暗暗骂道:“要是真的敢扣我的钱,我立马走人!”其实在沈俊的心里,武总这话应该是句玩笑;可段伏枥知道,只要涉及到钱的问题,武总绝对不含糊,绝对睚眦必报,虽然可能不扣薪水,但绝对会在其它方面为难。段伏枥不禁为沈俊以后的处境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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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接板的PCB做起来也快,画两个座子,然后线交叉一下即可;板子小,回板更快,两天后就回来了;至于贴片,更是说不上,沈俊直接在上面焊两个座子即可。事情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转换板一接起来,这Sigmatel的板子就显示正常了。看起来,原来的PCB确实在显示部分的连线有问题。
武总看了结果之后,马上说:“好,将这部分线路改一下,我们重新打板!”
段伏枥一听,多少还是有些急了。毕竟在自己的眼里,现在的4.3'机器已经开始层出不穷了,谁还会在意这3'的机器?无论性能还是功能甚至外观上都不占任何优势啊!段伏枥决定,再好好和武总谈一谈。显然,段伏枥已经将公司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看到公司要走上歧路,就像自己的小孩要学坏一样,自己能不急吗?
在会议室,段伏枥直接了当地问道:“武总,你还是打算坚持做这3'的机器吗?”
武总觉得有点奇怪,反问道:“是啊,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台湾那边好像是将我们当白老鼠啊?给的PCB板图都是错的。”
“那怪不得人家,是我们没给他们检查。这次我们画好板子之后,给他们检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Sigmatel已经被收购了,不知道以后这芯片是否还有得卖?”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听台湾方面说,虽然被收购了,但产品依然还会继续支持的。”
“可现在4.3'机器市面上都这么多了,这3'的还有市场吗?”
“你说我现在手里有30万的订单,你说有没有市场?现在不是有没有市场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产品的问题。现在只要你们能做出来,我马上就能卖了!”
订单,订单,每次武总都是这么说。可奇怪的是,每次东西弄出来之后,这订单都不翼而飞了。每次这时候,武总总会说,是段伏枥他们开发进度太慢,导致人家不要了。慢吗?一个样机从无到有,也就两个月时间,还要软件什么的都完备,这慢么?要是像大公司那样严格要求,真到批量产那阶段,武总你岂不是疯了?
可即使段伏枥对武总口中的订单有怀疑,甚至是不相信,但那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对武总说,你将合同拿出来我们看看!真要是这样,那摆明是不相信武总,撕破脸了。到时候,武总肯定又会找出别的理由,比如说这是商务上的事情,研发的不用管,或是订单是机密,不允许大家看之类。既然都能预料到结果,何必去碰这钉子?
只是这么看来,武总是铁了心要做这3'的机器了。算了,做就做吧,反正自己最低的要求只要能给自己按时发工资就好。想到此,段伏枥觉得再说也没用,便以还要有事忙为借口回到了位置上。
回到位置,转头一看,发现周波的位置还是空的,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自从武总拒绝了周波的辞职之后,周波的上班就再也没按时过。11点能来就不错了,昨天甚至还一天都没见人影,连个请假电话都没有。周波这行为目的很明显:我要辞职,你武总不肯;我天天旷工,这下子你总得要炒我了吧?
可谁也没想到,武总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对于周波的行为不闻不问,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以至于陈莉和麦吉都有所不满:武总你也太仁慈了,太纵容了,要是严董碰到这事,早就炒了!段伏枥听了两人的话语,不由地摇了摇头:其中的缘由,哪有那么简单啊?这是一个想走,另一个不让啊!这事上段伏枥也有点内疚,毕竟向武总提出留下周波的是自己,可自己真的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周波是铁了心要走,就看是什么时候走了。相对于小黑来说,周波的灵性还强一些,周波这么一走,他的工作不一定小黑能接得下。段伏枥不禁为此而有点担心起来。
但上帝永远是喜欢开玩笑的,当他给你关上了一扇窗,那么他一定又为你开了另一扇门。段伏枥正在满怀忧虑的时候,网友merxucy在QQ上留言了:“最近你那边怎么样,案子搞出来了吗?”
段伏枥老老实实回答道:“嗯,最后拼拼凑凑搞出来给客户了。你呢?”
“不咋地。我们公司老板闹分家,现在我跟其中一个到了蛇口这边。结果,前两天公司刚被盗,老板说是我们的责任,损失从我们员工的薪水中扣除。”
公司被盗,这可是件大事,特别是还要从员工薪水中扣,更是和员工利益密切相关。段伏枥不禁满怀同情地问道:“你们公司在哪啊?怎么被盗的?被盗了什么?”
“我们现在这公司在蛇口租了个套间,是在小区的二楼。我们回去的时候门是上锁的,估计是半夜三更小偷从窗户爬进来的,偷了几台笔记本电脑。”
“只是几台笔记本还好,要是那些高端示波器,或是信号发生器之类,那就这么的亏大了。”
“是啊,可是老板要为此扣我们的薪水,我觉得实在受不了,所以想走了。段兄,你那里招人吗?我跟你混~”
段伏枥看到merxury发过来的信息,实在是有点兴奋。Merxury也有写博客的习惯,并且从博客的内容来说,他对wince也是有很深的造诣的。如果merxury能过来,那对自己绝对是一个难得的助力。
可兴奋劲过后,段伏枥冷静下来,不由地想到:如果Merxury过来,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好事吗?只要有新人来,武总肯定就死命压迫,强制加班是绝对少不了的。加班可能是小事,但薪水什么的肯定又是低的可怜。特别是武总那根本就不按正常渠道走的开发日程,会不会让Merxury心生郁闷?如果到时候Merxury有所不满,但看在自己的脸上,又不好发作,那岂不是害了他?说不定这么一来,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段伏枥不忍心欺骗,只能如实说出:“我这边的确是要招人,但我不敢将你往火坑里面推啊!我们的老板开发好无章法,乱七八糟,很多人都想走了,说不定哪天我也要走了。如果你真来了,我还真不忍心看你受折磨。”
“哎,这倒也是。我这边也是这样,开发就看老板一拍脑袋决定,根本就是随性而为。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谢谢段兄了!”
结束聊天,段伏枥不禁有点疲倦窝在椅子上。哎,这工作咋那么窝囊呢?明明公司要招人,又有人想要来,可自己还是没忍心让朋友受苦。这工作环境究竟糟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怪不得周波执意要走了,说不定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呢!
一整天下来,觉得诸事不顺,段伏枥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想到今晚是奥运会开幕式,并且徐雅思她们约好一起到家里看电视,心情不由地好了一些。等到下班时间一到,段伏枥也懒得和武总打招呼,背上包包直奔公交站而去。
几瓶啤酒,一包鸭脖子,小袋鸡中翅,还有一大堆的瓜子等杂七杂八的零食,便是今晚看开幕式的佐料。自从伍定轩表白被拒以后,刘思敏和伍定轩两人相见倒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许是两人都不想刻意去提起这事,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想想也是,伍定轩已经决定要回北海发展,说不定以后就难以见面,彼此间自然也会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机会。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有的表白不成,相互间成仇人,但有的却更惺惺相惜。段伏枥本来想再帮忙撮合撮合两人,但伍定轩对此语焉不详,自己实在不知道他们俩私底下谈成怎样,所以也没有造次。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自己还是旁观为好。
段伏枥对老谋子的感觉一般,或许是因为其成名之作并没有看过的缘故。唯一看过的一部电影,便是《英雄》。可剥去了华丽的动作外衣,剩下的只是一片空洞。看完这电影之后,段伏枥觉得看特效还不如玩游戏来得爽快。但老谋子的特性放到奥运会的开幕式之中,却是天造地设——开幕式只需要视觉上的奢华,而不用在意其中的情节。不能不说,通过这开幕式,段伏枥对老谋子的印象完全改观了:老谋子原来还是挺有实力的嘛!
或许是自感两人以后见面机会不多,伍定轩和刘思敏频频碰杯,没多久就已经烂醉如泥。段伏枥和徐雅思两人喝得不多,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清醒。看完点火仪式之后,天色已晚,回银湖的公交早已停运。反正明天是周六,段伏枥想着干脆让刘思敏和徐雅思甭回去了,就在这住下。可没想到刘思敏一听,醉熏熏说道:“我才不要住这里呢,免得晚上把你们给侵犯了,还要我们负责!”呃,谁侵犯谁啊?这酒醉得……反正泥岗村这里离银湖也不远,那就走路送两人回去吧!
刘思敏看来真喝多了,在屋子里没觉得什么,可到路上风一吹,就直想吐。好吧,吐就吐吧!可刘思敏那维护城市清洁的理念并没有因酒醉而消失,不找个塑料袋来坚决不吐。这下子大家犯愁了,深更半夜的,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来的塑料袋啊!
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刘思敏拉开随身的的包包,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直接往里面吐了!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大伙都没来得及阻止。刘思敏一边吐一边含糊不清说道:“反正……包包……要换了……不要了……”
估计看刘思敏吐得那么开心,伍定轩也忍不住了,两人一起对着包包吐起来……看着两人前仆后继的样子,段伏枥不禁觉得喉咙有些发痒……
终于,吐完了!看这包包的模样,估计里面内容不少啊!伍定轩站起来,拿起包包正想找个地方扔掉,让大家惊呆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从后面飞速驶来一辆摩托车,后座的人一把将伍定轩手里的包包拽走!满满的一袋呕吐物啊,就这么被抢走了!段伏枥想喊,但不知道喊什么。难道要喊里面没东西,不要抢!?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结束。一直停在段伏枥旁边的汽车发动了,段伏枥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对话:“钟队,我们蹲守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飞车贼出现了!”
“走!赶快开车!追上他们!”话音未落,车子像离弦之箭飞奔。
段伏枥彻底凌乱了……这飞车贼也真够倒霉的,抢了一袋呕吐物不说,还因此被便衣给盯上了。只听说过偷人家一两块钱被抓的,你们这可是抢呕吐物被抓啊!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包包里面的东西早已经拿出来,而这装满了呕吐物的包包本来就打算扔的,所以虽然被抢走有点始料未及,但大家还是觉得挺喜剧的。所幸后面的路途再也没有意外发生,平平安安送刘思敏和徐雅思回去以后,段伏枥扶着摇摇晃晃的伍定轩后来也回到了家。
第二天中午,伍定轩还在睡觉没有开手机的时候,刘思敏给段伏枥电话了:“小段,你有没有看到我包包啊?我只看到手机啊,钱包都在,就是包包不见了……”
看来昨晚刘思敏真的是醉糊涂了,昨晚干的那惊天动地的事件看来已完全没有了印象。段伏枥憋着笑说:“你包包被抢了……”
果然刘思敏已经全忘了,惊讶地问道:“啊!?那为什么我手机这些还在?那我还丢了什么?”
段伏枥很认真地回答说:“你丢了鸭脖子……啤酒……花生米……瓜子……还有一大堆你晚上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被人抢走了……”
“啊……?哦……!哈哈!”看来刘思敏已经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不由地大笑起来。段伏枥很想知道,那两个飞车贼,打开辛辛苦苦抢来的包包,发现里面是一大堆呕吐物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纠结表情……
PS:借着奋斗史的宝地,顺便宣传一下自己的新书:《玩转.NET Micro Framework 移植-基于STM32F10x处理器》。这书主要是介绍.NET Micro Framework这玩意的,那它有什么特点呢?就是可以不用借助于系统,直接在芯片上裸奔!当然,更多的内容和介绍,稍后会在博客放出资源帖,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转转。
顺便说点趣事,当然也是无奈。半个月前出版社就说书要印出来了,直到今天我都没有看到样书;如果不是一些网友来信询问代码的相关事宜,我还不知道这书已经上架了~~俺是作者耶,俺都不知道这书长啥样,印刷得好不好,你让俺怎么去向朋友吹牛啊?苍天啊~(众人:norains你就这副德性!除了吹牛你还能干点啥?norains:……)
如果哪位朋友买了这本书,顺便告诉norains一下,这书印刷得如何,能不能对得起读者~在此先谢谢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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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matel第二版开始进入日程以后,段伏枥前期又开始相对轻松起来。毕竟前阶段主要是曹燕她们硬件的事,重搞原理图,重画PCB版,这些事情段伏枥根本就插不进手。当然段伏枥也不会闲着,不是继续完善MiniUtilityFramework,就是看看技术书籍,总之不会让自己无所事事。没办法,做程序员这行的,就必须不停地学习;如果哪天不想接受新技术的话,那么这行也就走到头了。
不过这轻松也仅仅是暂时的,三周之后,第二版回来了,段伏枥又要开始忙了。按理说,第二版最好的做法是改掉第一版的缺陷,其它没问题的地方不必大动干戈,这样做的话产品化速度就会快一些。可武总在验证之前显示接线确实相反之后,却直接让曹燕将这部分电路给改掉,换用新的3'显示屏。至于理由嘛,也非常充分:之前的显示屏停产了,新的显示屏又便宜。对于武总的说法,段伏枥不以为然:是否停产不好说,但绝对是便宜。其实从产品的角度来说,降低成本确实是保持甚至是提高利润的一种方式,但那也是产品成熟了以后才逐步开始的啊!要是一开始就冲着低成本去,元器件什么的都选择最廉价的,如果遇上性能不好的问题,查起来那绝对是让人抓狂的。
只不过这屏一换,显示就不正常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每个屏的参数都不尽相同。只不过3'屏相对于4.3'屏来说还有个特别的地方,除了CPU这端需要调节相应的输出信号以外,还要通过两根信号线对显示屏进行相应的设置。而这设置包罗万象,比如现在这款就可以设置多少位色,设置数据传输是串行还是并行。
而现在的难点在于,如何设置显示器的参数。因为不是通过I2C,更不是串口,而是两根信号线:一根是时钟,一根是数据。向来都是拿来主义的段伏枥,这回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对着Datasheet的协议仔仔细细看起来。还真别说,这还挺有效果的。念书的时候只知道有时钟线这玩意,但具体在开发中处于一种什么地位是一无所知。这下倒好,经过这么一轮调试之后,段伏枥终于明白时钟在数据传输中的地位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如此。有时候有一些知识点看了千遍还是懵懵懂懂,但只要动手做一次却全都明白了。所谓的读破万卷书不如行遍万里路便是如此。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特别是一些菜鸟。最常见的一个事例便是菜鸟遇到了问题,在论坛发帖求助,然后有牛人很热心地回了;可菜鸟一看牛人贴出来的代码,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并且感觉和自己的思路差不多,连动手拷贝个代码验证都懒得,直接回复说这代码行不通。可要知道,相似的代码,一行代码不同,甚至一个标点符号不同,很可能结果便是大相径庭。不仅如此,即使是代码完全一致,在不同的环境中也可能有不同的结果。所以做程序员这一行懒不得,懒人做不了程序员。
虽然调试新的显示屏有那么多困难,但对段伏枥来说这也只是因为开始的不熟悉。当段伏枥知道如何操作GPIO口,明白时序图的意义之后,剩下的便只是代码组织问题了。只不过这显示屏估计真的是因为太便宜的缘故,性能实在不咋样,段伏枥已经按Datasheet的要求来设置,但还是感觉有水波纹,并不是很好。不仅如此,作为导航仪来说,这收星效果确实差了点,连之前做给冯总的机器都比不上。
这些缺陷,是在设计之初就存在的;而这设计是由原厂提供并交由原厂检查过的,如果论责任曹燕她们也不应负主要责任。这机器存在的问题,自然也要告诉武总,没想到武总很轻松地回答:“没关系,只要能跑起来给客户看就可以,剩下的由我来搞定!”只是这话听得太多了,每次武总拿样机的时候,告诉了他缺陷之后,他都会说这没关系,那也没问题;但只要一见完客户回来,他就会暴跳如雷,发怒说为什么这机器这不行,那又不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段伏枥她们身上。难道这次的sigmatel案子会有改观?段伏枥倒没有奢望。
要走的人终究还是要走的。这天早上武总将段伏枥叫进会议室,说:“周波下周就要走了。”
“哦……”对此段伏枥早有准备,因为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看周波近来频繁迟到旷工的表现,早就看出非走不可的决心。
“不是我没留他啊,主要是因为他下周已经预约了手术,必须要回家。”说这话的时候,武总没有丝毫愧疚。
段伏枥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武总你要是真想留人,你提提薪水又有何妨?何必非要拿制度来恐吓周波?那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段伏枥知道这做手术的事情肯定是周波说的,并不是武总编造的。可那也是出于无奈啊,你武总死活不放人,居然迫使周波连诅咒自己生病的谎言都拿出来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悲哀吗?段伏枥有点后悔当初让武总将周波留下的劝告了,这样子不是害了人家周波吗?可是换个角度想,自己不这么说的话,难道武总就不会这么做了?那不可能。这么一想,段伏枥的内疚才少了一些。
周波要离开安勒斯,伍定轩也要回北海了。算算时间,自从伍定轩对刘思敏表白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也到了要离别的时候。明天是周六,是伍定轩告别深圳的日子,自然而然今晚伍定轩要请大家吃散伙饭。
因为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饭桌上倒没有什么伤感离别。特别对于段伏枥来说,回到老家两人还是能见面的,除了几分落寞以外,更没什么悲痛欲绝的感觉。只是毕竟这还是最后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了,吃完后大家还是迟迟不忍散席。
最后还是徐雅思出了个主意:“泥岗村不是新开了个卡啦OK吗?干脆我们去唱歌吧!”这主意不错,总比在餐厅占着位置强。
这新开的卡啦OK还不错,无论是环境还是服务态度,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只不过伍定轩和刘思敏刚来时唱了几首歌以后,两人就坐在桌边开始拼起酒来。而徐雅思也有感伍定轩要走,所以也在一旁聊天。于是乎,这就成了段伏枥的个人演唱会。
当段伏枥正自我陶醉于“死了都要爱”的时候,突然包厢响起了敲门声。徐雅思跑去开了门,只见歌厅老板哭丧着脸说道:“兄弟,能不能唱小声点?你这么一唱,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他们还以为我家的音响效果很糟糕呢!要不,我就不收你们钱,你们甭唱了?”
老板话音刚落,伍定轩和刘思敏同时突出还没咽下去的啤酒,然后三个人非常没义气地大笑起来,只剩下段伏枥一人拿着麦克风在凌乱……
唱完K,也没有了回银湖的公交。这也好,四个人一边走,一边笑,悠悠闲闲往银湖方向走去。只是这步伐,比往常要慢上不少,似乎大家都在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最后时光。当将刘思敏和徐雅思两人送到小区,段伏枥和伍定轩往要往回走的时候,段伏枥清晰地听到一阵沉重的叹息声。这叹息意味什么,两人都明白。在回去的路上,段伏枥和伍定轩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快到转弯处,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突然掉下一叠东西,上面隐约是张百元钞票。可那男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回事,还是一直往前走。
骗局,这是一个老掉牙的骗局。前面有个人特意掉下一包东西,然后等一下就会有个人飞快的从旁边捡起来,说这一叠钱见者有份,然后让目击者一起到旁边的小巷子分钱。如果目击者贪图这小利,跟行骗者到了偏僻小地,那最后究竟是被行骗者骗钱呢还是被抢钱呢或是其它乱七八糟的,那就要看行骗者心情了。
这骗局都不知道报导过几次了,居然还有人搞这手。段伏枥正想说话,只见伍定轩立刻上前一步,抓起地上的钱,然后回头对段伏枥喊到:“快跑!”
段伏枥一愣,随即明白了伍定轩的意思。于是只见夜晚的二线路上,两个男人在拼命地狂奔……
一路马不停蹄,直到进了凤岗花园小区才停下脚步。两人一屁股坐在小区的篮球场上,伍定轩拿走覆盖在两边的两张百元大钞,将里面的和钱一样大小的白纸扔在一边,说道:“来,这两百元咱哥俩分了!”说罢,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一起狂奔的情形,似曾相识。段伏枥说道:“还记得小学那次么?我们也是这么一起跑来着!”
“当然记得了,你还一边跑一边哭来着。”
“哈哈……”
那是段伏枥和伍定轩儿时的一件小事。那时候的小孩,不像今天家里都有电脑,所以都喜欢到街上的游戏厅玩街机。那天两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到游戏厅,没想到没多久就遇到了小混混抢钱。两人合起来的钱不多,也就两三块,但那足够买十个游戏币,能够玩一个下午了。两人自然不肯,于是伍定轩一脚将一个小混混踹倒,然后拖着段伏枥一阵快跑。背后有小混混拿着刀子追,前面两个小孩撒丫子快跑,还不停地抹眼泪。最后是跑到了一个宿舍区,那些小混混才停下来。这算是小时候一件惊险的事了,要是当时被追上,说不准就会被捅几刀,今天能不能站着都不好说了。
两人以此为引子,回忆起儿时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稚嫩的岁月……
凌晨时分,外面已有些凉意。伍定轩站起来,说:“走吧,回去!”
“嗯……”
“记得到时候将徐雅思带回北海噢!要是搞不定她,你就不要来找我了!”伍定轩说完,往段伏枥方向递出了个拳头。
段伏枥也伸出右手,握紧拳头,碰了碰,说道:“嗯,一定!”
拳头互碰,这是两人自小就有的相互鼓励的方式。男人的友谊,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修饰,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些什么。对于段伏枥和伍定轩这两个自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伙伴来说,拳头互碰已代表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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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冥冥中必有天意,这话还真没错。段伏枥还在想着伍定轩回北海之后,这空出的房间怎么找到合适的合租人,周一徐雅思就打电话过来,说那房间不要租出去,她们要搬过来。原来徐雅思她们的公司所租的宿舍到期了,业主不再续租,于是公司干脆就发补贴,让员工自行找房。这听到这消息,段伏枥觉得非常兴奋,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和美女们每天见面,另一方面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如果真要找陌生人合租,对对方又不了解,以后会发生什么摩擦都不知道。
不过,徐雅思他俩也不会急着搬过来,因为公司的宿舍要到月底才到期。特别是搬过来之后还要走两站路才能到公司,两个不想走路的人更不想那么快搬了。只是这么一来,诺大的房子晚上只剩下段伏枥一人,感觉上或多或少有点凄凉的感觉。算了,反正月底就有人气了,忍着吧!段伏枥这么想着。
只是工作上还是没什么太大的起色,武总拿了这3'的Sigmatel机器见了客户回来以后,又开始发飙了:“你说你们做的这是什么烂机器?收星又不好,你居然让我拿去见客户,丢死人了!”
一向遇到此诘难会保持沉默的曹燕说话了:“你拿的时候我们不是说过吗?这机器性能还不好,不能拿出去。可武总你非要说没关系,只要能跑起来就可以!现在倒好,有问题又要怪我们了?”
武总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自己有那么一说,但还是死不承认:“那时候我哪有想到是这么差?再说了,交货的期限也要到了,我拿不出来样机,那也会死,我还不如拿出来拼一拼……”
“哼……”曹燕哼了一声,没说话。
武总继续说道:“可没想到你们花了那么久时间,做出来的东西还是那么烂!你看,这案子又要黄掉了,我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又被你们给破了!”
同样的说辞,段伏枥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只要是拿样机,什么都说没事;但样机拿了,然后见了客户,又翻脸不认人了。每次听到这话,段伏枥总是气得冒火,哪有人这么做事的?不给员工以时间稳定产品,却偏偏以此为责难。
这一回,曹燕终于爆发了:“你有给我们时间调试吗?东西还没弄好,就拼命地催啊催!明知道有问题也不给我们时间调试!如果是这样子,干脆别做了!”
武总是个欺软怕硬的人,闻此不由一愣,随即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们不努力,我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将这产品做好……”
看来曹燕是怒极了:“你连时间都不给我们,你要我们怎么调试?!”
因为曹燕是公司里负责硬件的顶梁柱,武总也不敢太惹她,只好继续说:“别急嘛!现在有时间,你再慢慢调,把这机器调好……单子的事就先别管了,我再来想办法……”
“哼……”曹燕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没见曹燕。或许是请假了吧,段伏枥这么想着。可是过了十一点,武总走过来的时候,突然问道:“曹燕呢?她还没来吗?”
这时候沈俊突然叫起来:“啊!武总,不好意思,曹燕跟我说她今天有点不太舒服,让我帮她请假,我忘记了!”
这件事既然解释了,那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可武总听了之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飙道:“她这是什么态度?请假干嘛不直接跟我打电话!?她当公司是什么了?!”
猛然的这么一声怒号,将大家都吓愣了,沈俊更是不知如何答话。倒是一旁的张文香趁机说道:“就是,曹燕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根本就是目中无领导吗!”
武总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们机会教育一下,以后请假一定要直接跟我请,不许代请,否则以旷工论处!”
张文香继续在一旁一唱一和道:“你们呐,都没有在发公司呆过。在大公司里面,这管得严着呢!我们公司还好,就那么几个人,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但你们也不能不尊重武总啊!”
没有什么勾心斗角?这话从张文香口中吐出来,怎么觉得那么刺耳啊?只是这番话似乎让武总很满意,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这番话作为闺中密友的沈俊,不可能不告诉曹燕。第二天早上曹燕一来,沈俊马上就将事情告诉了她。本以为曹燕听了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却是非常地平静。这是这平静也似乎太可怕了些,曹燕几乎一整天没和大伙讲话,下班后到点也就走了。莫非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见曹燕离开公司之后,张文香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曹燕今天生气了?”
对于张文香的问话,大家都装作没有听见。可张文香丝毫不以为忤,继续自我良好地说道:“曹燕还是太小孩子气了,她当这是什么?这是公司啊!怎么能让她这么随便?”
只是大家都依然没有搭茬,或是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文香见没人认同,也就不再说话,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当一个产品已经能够出样品,即将可以往进一步稳定性进发的时候,那就是这款产品的死期——这个是武总产品规划的定律。这不,前几天刚跟大伙说要好好调,将这3'机器给调稳定,今天又要弃之如履。
早上例会,武总坐在会议室,很沉重地说道:“这段时间,我在外面跑了一圈,发现那些做PND的,都过得苦哈哈,钱都拿不出来。反而那些做车机的,都过得非常滋润……”
以武总的惯例,这么一大段的陈述,肯定只是为接下来的决定做准备。果不其然,武总说道:“我觉得你们和我一起奋斗,不能让你们这么受苦,累死累活赚不到钱。所以我决定,我们要转型,PND设备不做了,改做车机!”
沈俊一脸茫然:“车机?难道我们做的不是车机?”
武总扫盲般说道:“我们那是手持式导航仪,所谓的车机,是嵌入到车子中控台位置的那种。”
沈俊继续发问道:“那不是要和汽车打交道?可我们没有经验啊!”
武总估计必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回答:“没关系,我已经找了另外一家公司,他们来做MCU这块,我们只负责导航板就好。导航板也简单啊,只要像我们PND那样做就行,只要留个串口和MCU通信就好。”
“哦……”沈俊应了一声,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但段伏枥自己还是稀里糊涂的。
看到大家没什么反应,武总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这次大家一定要好好干!我花那么发的的力气给你们找来那么好的资源,有那么好的机会,你们一定要好好Study,加速自己的成长。等你们成长了,就用我们的东西来替代他们的那部分。这次我又重新布了个局,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啊!”
多么感人肺腑的一番话啊!多么为下属的成长考虑的领导啊!只是这话说出来,怎么觉得有种让人想吐的冲动呢?
一直没发话的曹燕开口了:“那3'机器呢!我们不做了?”
武总点了点头:“不做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接到单子吗?因为PND已经没有市场了!不是我们的产品不好,是我拿产品去拜访客户,人家连看都不看,直接问有没有车机。所以我们要转型了,专门做车机!”
PND真的没市场了吗?段伏枥不禁一阵不屑。别的不说,就说这CMMB移动电视,刚刚兴起,这时候最缺的是什么?移动终端!移动终端最好的载体是什么?手持式PND啊!特别是带有CMMB功能的PND导航仪!过多几年不知道,但现在这个市场绝对是热火朝天,绝对不是武总所说的死气沉沉。再说了,之前不是给冯总做过一批4.3'的设备吗,只不过不太稳定而已。如果肯花时间去弄,应该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这远比从无到有做车机要快多了!从长远来看,做车机是能够得到长久利润,但那也要看时机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先能赚点钱吗?毕竟来安勒斯那么久了,可是一分钱都没赚到,严董会怎么想?其它部门的同事又要怎么想?
显然曹燕也想到了这点,不满地说道:“这样变来变去,啥时候才能出产品!”
武总一愣,说道:“你不要这么说嘛,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呐……”
张文香赶紧出来打圆场:“我们也要体谅一下武总,他在外面跑得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我们?看武总这段时间都瘦了那么多,我见了都心疼……”
瘦了吗?咋就没看出来呢?莫非是因为衣服太宽了?段伏枥不由暗暗发笑。而曹燕听了这话,也不再言语,低着头,闷闷不乐。此时的段伏枥可能想不到,武总这个要做车机的决定,会给研发部的人员带来异动,而自己也借此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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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要离职了,这次不是无足轻重的小卒,而是硬件的顶梁柱:曹燕。而这个消息,也是早上的时候,武总叫段伏枥进到会议室告知的。
武总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为什么曹燕要走呢?我们的事业马上就要成功了。我待你们又不差,你说怎么回事?”
段伏枥对武总那恶心的话语没有多加理会,因为曹燕要走的消息对自己的震撼太大了。公司只有两个硬件工程师,分别是曹燕和沈俊。沈俊的主要任务更像是硬件助理,帮助曹燕焊焊东西;而曹燕则是硬件的一切东西都是由她一肩承担,比如原理图设计,硬件调试等等。如果曹燕走了,那么这一切该怎么办?
段伏枥试探性地问道:“曹燕说她为什么要走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决定奇怪,好端端的干嘛要走呢?”
“如果曹燕真的要走,那么我们根本就进行不下去。因为硬件都是由她做的,沈俊不一定能接得来……”段伏枥很严肃地说道。
武总也没说话,想了想,说:“你帮我劝一下曹燕,将她给留下来吧。要是留不下来,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劝?那是不可能的,难道周波的那一幕还要上演?但是了解曹燕的想法,明白她为什么要走,这却是必要的。
中午吃饭,段伏枥开口问道:“曹燕,听说你要走了?”
曹燕对此没有遮遮掩掩,但也没多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的。”
“为什么呢?”
曹燕抬了下头,说道:“你不觉得很累吗?像武总那样反反复复的,做事没有规划的,你觉得有可能做得出产品吗?呆在这里,迟早会疯掉。”
对于曹燕的说法,段伏枥根本没有反驳,甚至还可以说,还深表赞同。
曹燕继续说道:“武总不是做大事的人,他只会骗来骗去。做事,一定要跟对老大,而很显然,他不是这样的人。”
听完曹燕的想法,段伏枥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曹燕要走了,这部门还能继续下去吗?自己继续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曾经因为可怜武总而跟随他,也因为同样看不惯黄华中的虚伪而站在同一条战线,可现在看来,武总也并不比黄华中好好到哪去,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自己是否也趁此一走了之呢?可是自己就能确定,下一家公司就一定不会遇到和武总一样的老板?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段伏枥心头:以此为契机,向武总提出加薪!如果他还是不提,那自己也走!
段伏枥正在为自己的主意而颤抖不已的时候,曹燕又说话了:“你们要小心张文香,她绝对没那么单纯。”
什么意思?段伏枥抬头看了眼曹燕,想从眼睛里读出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曹燕说了两个字,就突然止住了,没再往下说,而是换了另一种语气:“你们小心点就好了,我也不想多说……”
看来曹燕是知道些什么,但看情形她是决计不会再透露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曹燕欲言又止呢?段伏枥脑子里不禁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说做就做,时不我待。下午时分,段伏枥走进会议室,打算和武总提加薪的事。当然,段伏枥不是愣头青,不会直接点明目的,而是以曹燕的离职作为切入口:“我问过曹燕了,她说在这里工作心太累了,然后做事没什么规划,她看不到前景,所以想走了。”
段伏枥说这话的目的在于提醒武总,你这种工作方式已经引起了大家的反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知道收敛点,不要不把员工当人看。当然对此段伏枥也不会抱太大指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武总听进入了,吗也只是一段时间好点,以后还是固态复发的。但好一阵好过从来都不好啊!只可惜这一阵看来也是没可能了,只听武总说道:“既然她受不了苦,那她就和我们发财无缘,只能让她走了……”
看来武总是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问题,但这么一来,接下来的说辞就不好弄了。段伏枥赶紧换个切入角度:“曹燕要是吃不了苦,她就不会和我们一起到安勒斯了。要知道,当初我们跟你过来,并不是因为你开了多高的薪水,而是因为觉得大家一起不容易,不想这么就将事业丢下。来这里,主要是人情啊……”
“我知道……”
看来武总是慢慢上钩了,段伏枥赶紧趁热打铁,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也要养家糊口。虽然曹燕很不想离开,但毕竟生活的压力,迫使她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啊!我只是担心,这么下去,估计大家都要走了……”
段伏枥这番话自然是瞎扯,至少目前除了曹燕确定要走,自己想走以外,其他人暂时还真没有离开的想法。但这番说辞还是让武总you所触动:“我知道了,我跟严董说一下,我再想想办法吧……”
此话一出,段伏枥已经知道加薪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了。中国人讲话,总是喜欢绕圈子,真意总在言语之外。如果段伏枥直截了当提出加薪,武总肯定会认为自己这是以离职为要挟,很有可能以失败告终。而现在却七转八弯,以曹燕离职为引子,以大家要走为载体,旁敲侧击大家对薪水不满,最终达到提高自己薪金的目的。而严董相对来说还是挺信任武总的,加薪如果由武总提出来,又有曹燕离职之事在前,想必严董不会不答应。
加薪是职场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只不过这件事在大公司和小公司却有截然不同的区别。大公司有自己一套成熟的规章制度,基本上每年都会按部就班加部分薪水。一般来说,很少会出现今年加很多,明年加很少的这种波动。但也正是如此,每年的不温不火,让员工一眼就能看到头,知道几年之后的薪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水准,以致于心生倦怠,甚至最终跳槽。
小公司则大为不同,对于加薪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如果员工不提,很少有公司会主动加薪。如果想要加薪,那么员工就必须自己和老板去谈。可是以程序员那不善交流的性格,以及那种觉得只要自己做得好老板一定能看见并且给加薪的纯洁无瑕的心态,几乎没有多少人会敲老板的门。于是经常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员工进来时薪水是多少,等过了几年后离职薪水还是那么多。小公司的入职薪水普遍比较高,就在于以后上涨的机会太小。过了多年以后,缓慢上涨的大公司薪水未必就比小公司少。
在小公司想提加薪诉求,关键是要善于把握机时机。如果是在业务不怎么忙的时候,特别是现阶段自己没什么重要项目的时候,提加薪几乎是被驳回的命运。因为老板会想,反正现在又没做什么项目,不给你加薪又怎么样?即使你离职了,大不了我再招一个好了。博士满地走,硕士不如狗,难道还怕招不到人?可如果关系到公司的生存大计的项目将要开始了,而自己又在其中担任重要角色的时候,那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提出要求了。因为这时候项目紧,如果此时重要人物离开的话,很难段时间招到合适的人,唯一的方法只能留住人,所以这时候老板往往只能选择妥协。
所以在小公司能否加薪,取决于员工对公司的重要程度。如果员工掌握了核心技术,在项目中占有主导地位,提加薪的诉求几乎无往不利。看起来这是对老板的要挟,可能觉得很不厚道;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员工给公司创造了那么多利润,老板的的银行账户的金额翻了又翻,却依然让员工维持现有的薪金水准,究竟是谁更不厚道?
反观段伏枥。其一,自己是公司软件的一把手,无论驱动还是应用,没了自己都玩不转,这可谓在技术中的核心地位;其二车机项目要开始,姑且不说武总能不能招到和自己一样水准的员工,就算招到了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听令行事也未可知,这决定了武总不敢贸然行事,这正是项目中所谓的不可或缺的角色;其三,曹燕的离职让武总有所顾忌,知道自己平时那一套忽悠画大饼的方式留不住员工,为了维持相对稳定的局面,他只能做出妥协。这三要素聚在一起,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足以用来要挟武总。
但这三要素并不会长久存在的,甚至可以说是一闪即逝。比如说自己掌握核心技术这要素,现在虽然说只有自己,但并不代表以后武总不会找人啊,一个不行,两个不可,多招几个总有合适的吧?到了那时候,自己核心位置就会动摇了。段伏枥正是看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提出加薪。而从武总的反应上来看,这目的看来十有八九达到了。
曹燕离职,她可以得到更广阔的天空,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有利的;而段伏枥又借离职这个波动,迫使武总满足自己的诉求。所以职场上的一些异动,看起来可能很微小,但在职场嗅觉敏锐的人眼中,却可能转化为实现自己目的的助力。只可惜这难得的助力,往往被职场新人所忽略,徒让人扼腕叹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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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和领导套套近乎,了解上级的想法,那就是要意无意地和领导多接触。当然这并不需要很正式的场合,也不需要一本正经地讨论,只需要像聊天一样唠唠嗑。最合适的场合便是在电梯,时间不长也不短,但如果下属把握好,这短短的几分钟绝对能给领导留下很深的印象。只可惜很多员工见领导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远远看到领导在等电梯,就故意放慢脚步,争取不和领导同坐一部电梯。虽然这样可以让自己觉得没那么拘谨,殊不知这也白白浪费了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
段伏枥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武总到公司的时间太早了,喜欢踩点的自己很难有机会在电梯里碰见武总。早上不是要吃午餐嘛,索性段伏枥就以不想将味道弥漫办公室为借口,直接到会议室去吃早餐。而恰好武总早上也喜欢呆在会议室,于是这看似凑巧的碰面便成了早上的主题。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是很正式的谈话,可以让双方很轻松,偶尔不经意间武总还会泄露出一些业务上的小秘密。虽然这时候段伏枥会暗暗记在心里,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不过大多时候武总总是在扯一些毫不相关的东西,比如吹嘘台湾多么好啊,澳洲多么棒啊等等。每逢这时候,段伏枥总是右耳进左耳出,低下头来吃自己早餐。
刚开始的时候,会议室只有段伏枥和武总两个人。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一向在家里吃早餐的张文香也开始带了面包,也一同在会议室吃起来。只不过即使张文香吃完了,只要段伏枥还呆在会议室,她也会一直呆着,直到自己离开。慢慢地,段伏枥有这么一种感觉,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张文香也似乎如此。那么她在乎的是什么呢?似乎在乎的是段伏枥和武总两人的对话。只是在乎的是哪个方面,段伏枥就猜不出来了。只是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理由,自己也只能憋在心里,总不能当面问张文香“你为什么要监视我们的谈话”之类的吧?估计真要这样,那以后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三个人呆在会议室吃早餐。说着说着,段伏枥不由地谈到了工作,说曹燕走了之后,可能购物会很困难。只是没想到这回武总一反常态,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好了,曹燕一定会回来的!”
曹燕会回来?凭什么?就凭你武总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是什么人情之类?段伏枥抬起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回武总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倒是一旁的张文香开口了:“你绝对放心,武总有办法,到时候你看着就行了!”
听了张文香的话语,段伏枥心头不由一颤:看来曹燕这离职,不会顺顺利利了……
公司聘请有清洁阿姨的,她同样是九点正常上班。她首先在18楼搞卫生,弄完之后再到22楼。22楼本来并不是武总的地盘,只是武总以不良手段将原有工程师赶走,鹫占雀巢罢了。饶是如此,22楼遗留不少之前工程师所做的一大堆东西:废弃的电路板,无用的样机,失效的工具等等。而这些废品凌凌落落散布于每个人的桌上,或是存储间。
今天清洁阿姨上到22楼后,转了一圈,说道:“下面今天会将那些没用的废纸卖掉,你们要不要也一并将这些没用的给卖了?也省得这些东西堆在这里,不好看。”
段伏枥对于这个提议是深表赞同的,因为这些废弃的电路板摆在桌子上,确实多有不便,以致于经常要用的东西无法找到地方安置。不过卖或不卖,这个自己还是不表态的好,所以段伏枥回应道:“阿姨,你去问问张文香吧,看看她觉得要不要卖。”
清洁阿姨一听,正打算转身去找张文香,张文香刚好走进来。清洁阿姨问道:“18楼今天会将废纸废品啊给卖掉,等一下收破烂的会过来,你们要不要也顺便一起将不用的东西给卖掉?免得在这里占地方?”
张文香想了想,说道:“可以啊!要不然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太碍事了,怎么都不方便。”可能怕大家不响应,张文香提高了嗓门:“你们看看哪些不要的,不如那些废纸啊,不用的电路板啊,就一并给阿姨卖掉,免得搞得办公室乱乱的,都不像人呆的地方!”
张文香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开始动手清理了。段伏枥桌上有不少以前同事的废板,实在不知道是有何作用,也一并随着废纸给扔了。看来清洁干净的环境是每个人的最爱,不仅段伏枥,大家都扔得不亦乐乎,不多时废品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而清洁阿姨呢,则忙不送迭地将这些废品扔到编织袋,放到门口等待收破烂的到来。
这本来是一件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事情,可接下来的事谁也没有料到。早上武总要和严董开会,所以现在才上到22楼。没想到武总一看到门口的物品,突然发飙了,声音连坐在里面的段伏枥她们也听得一清二楚:“谁让你们将这些东西给卖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公司的资产!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武总这暴跳如雷的态势将清洁阿姨吓坏了。只见清洁阿姨慌张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下面要卖废品,我想着上面这么乱……就一并给卖了……我不是偷偷将公司的东西给卖掉……”
武总依然怒不可遏:“那是谁批准你将这些东西给卖的?!”
清洁阿姨哆哆嗦嗦地说道:“张文香……是张文香让卖的……”
武总走到张文香的座位旁,怒气稍微下面了点,但依然还是怒气冲冲地问道:“谁让你将这些电路板给卖的?”
张文香抬起头,小声地对武总说了几句。武总听了,怒气更盛了:“那你让他们将这些电路板一块块给我捡回来,一块都不许丢!丢一块,就从工资里扣!”
武总咆哮完毕,张文香马上从位置起来,走到研发部大声说道:“你们怎么将这些电路板给扔了?马上给我捡回来!”
张文香这颐指气使的神态激起了大伙的不满,沈俊忍不住马上回应道:“你不是说没用的板子就可以扔了吗?”
张文香估计没想到还有人当面揭她的短,暴跳如雷地吼道:“我是让你们将没用的给扔掉,不是让你们将所有的都扔掉!”
沈俊也不甘示弱,语气也重了几分:“我们扔的就是没用的!”
张文香跺了跺脚:“反正武总让你们捡回来就捡回来,不要说那么多!谁不捡的,扣工资!”说罢,头也不回怒气冲冲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张文香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如果大家都不动手的话,估计这事情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唉,以大局为重!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窝里斗啊!于是段伏枥站起来,以老大的语气说道:“走吧,我们把板子捡回来!”
段伏枥发话了,小黑自然也只能跟上;曹燕呢,也不想在自己走之前闹得太僵,所以也往门口走去;至于沈俊,自然觉得万分委屈,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也是命令不敢违,不服气地去捡会丢弃的电路板。
走到门口,段伏枥发现清洁阿姨还站在旁边,眼眶红红的,哽咽地说道:“我……我真没有……偷卖公司……公司物品……”
清洁阿姨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这么大的人还受到武总的呵斥,并且还在大家面前掉眼泪,段伏枥总觉得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可是面对着一直在哽咽无法平静下来的清洁阿姨,段伏枥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阵忙活,大家将丢弃的板子又捡了回来。段伏枥看着这些板子,不由地觉得奇怪:这些板子没有对应的原理图,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用的,摆明就是无法再用的废板。为何武总这么在意呢?还发了那么大火。华强北是有人收废弃的电路板,但人家是将板子上的元器件拆下来然后再充当新品来卖;或是将板子上的铜线或金线给洗下来,攒到一定数量才出售。可是这些都是费时费力的活儿,并且也卖不到几个钱。即使公司没钱,也不在乎这一点啊!究竟武总在打什么主意?
三天以后,公司迎来了一批客人,分别是Telechips的代理商佳维,以及权盛电子。以武总的说法,是代理商佳维找上他,问我们能不能做车机;武总本来是不答应的,但佳维说他们可以找到做MCU这块的,我们只需要做上面的导航板就好。在佳维老板的苦苦哀求之下,武总只好动了恻隐之心,同意开这个案子。当然这也只是武总的一面之辞,实际是否如此谁都不知道,反正结果是车机这案子是做定了。
车机的系统构成并不算很复杂。因为之前的车载设备大多以车载DVD为主,限于资源,是无法进行导航的。如果要支持导航功能,便需要加块导航板,在上面跑WinCE的导航地图。简单点来说,在这个架构中,导航板只负责地图的运行,而MCU的板子则需要维护和汽车的通信,视频信号的切换,收音机的接收等等。
在这种设计思维之下,便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性能优越的CPU只负责简单的工作,而性能一般的MCU却扛了大梁。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要追求研发进度的话,那肯定是在现有的基础上修改是最快的;如果将所有的处理都移植到另一颗操作系统完全不同的CPU,耗费的时间不说,短时间能不能做稳定也是个问题。
段伏枥他们遇到的也是类似的问题。本来自己就对车机这方面就是一穷二白,如果所有的控制都由WinCE这边进行,估计自己够呛。到如果这部分还是权盛电子来做,那事情相对就简单多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要进入车机市场,找找另一家公司进行合作未尝不是正确的。
这是三方的第一次会议,并不会讨论具体的设计,更像是简单的见面会。代理商佳维来了一个销售,而权盛是来了一个研发总监和两个工程师。
权盛的研发总监姓祝。祝总坐下来之后,扫了一眼,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公司的工程师真年轻!”
武总一听,赶快回应道:“这只是窗口,我们后面还有一大批工程师呢!”
段伏枥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是窗口啊?要是这个项目启动之后,肯定是双方联调的,说不定人家还三天两天地往这边跑,到时候要是人家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幕后工程师,那该怎么办?研发这事,似乎来虚的不太好吧?
祝总听了,也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工程师陈工说话了:“我看你们的桌上有很多板子,你们做好久了?”
显然陈工指的是前两天丢弃后又捡回来的板子。武总顺着陈工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是啊,是啊!我们做这个做了很久了。以前我们还做音响啊,DVD啊,还有手持式导航仪。当年的销路还不错,不过这一两年不行了,所以现在想转做车机。这不,找你们来合作来了!”
武总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还做了许多年呢!还销路不错呢!段伏枥听了,脸上不由地微红。可是看到对方那佩服的神情,显然已信八成。唉,又一批被武总忽悠的人啊!只是这么一来,自己算不算帮凶啊?
因为这只是第一次的碰面会,主要是大家相互认识,所以没多久就散了。虽然没有涉及到具体的合作事宜,但已经让武总高兴异常了,似乎一个很大的蛋糕就摆在眼前,不用花费什么力气就能吃到。
送了对方出门,武总回来舒了口气,说道:“还好会议结束得快。我一看表,快中午,赶紧说还有会议先结束了。否则又要请他们吃饭,又要花钱,那就太划不来了!”
段伏枥听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就一顿饭,至于嘛?武总你到底有多么的一毛不拔啊?
98
相对于周波来说,曹燕离开公司的速度要快很多。从知道曹燕要走到她真正走的时间,也就一周时间。难道武总转性了?这么轻易就让曹燕走了?可一想到前几天武总所说的,他有信心让曹燕回来,就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但不管怎么说,人毕竟是走了,现在硬件的几天只剩下沈俊一个人挑大梁。而看武总的意思,似乎觉得这样还不错,根本没有想要再招人的意思。
自从上次和权盛开会以后,不久他们就发过来相应的线路接口图,让段伏枥他们的电路板依此设计。这么看来,这车机的案子是真的要开始了。
本来段伏枥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权盛会找武总来做这个案子,但看到权盛的样机之后,心底那份疑惑消除了。虽然权盛的样机功能算是齐全,但有个致命的弱点:界面太丑!这也没办法的事,权盛的显示全是靠DVD解码芯片显示的OSD,色数比较少,能好看到哪里去?和Telechips在WinCE的显示比起来,简直是与日月争光,米粒无华。这放在早几年,那时候芯片的性能普遍不强,市场销路应该不成问题;可随着技术的发展,如果还是以这样的姿态去打市场的话,接下来估计就真的举步维艰了。可权盛没有WinCE方面的人才,又不甘心坐以待毙,所以才找上武总进行合作。这也算是权盛的未雨绸缪了。
可是如果权盛知道安勒斯做WinCE软件的只有段伏枥和小黑两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次合作呢?或许那时候权盛会想,早知道只有小猫两三只,还不如当初招几个人来成立一个部门了。这也许也是武总欺瞒权盛,说段伏枥他们仅仅是窗口,后面还有一大群工程师的原因。只是每次看到权盛对于这个案子的热切期望,段伏枥总有种欺骗他人的负罪感。可是既然身为公司员工,也只能以公司利益为重,这番负罪感也只能压在心里。
所幸项目从开始到现在还没出什么乱子,在初期的原理图方面沈俊也应付得过来。这当然并不是说沈俊有多么的聪慧,而是这导航板相比以前PND而言要简单得多。特别是之前一直没有完善的电源管理,在导航板中也被去掉了。唯一的不同只在于多了一颗TP515A芯片,用来将DVD的视频转换为RGB565的信号,传入到TCC7901的Camera接口。使用视频转换芯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DVD只能输出CVBS信号,而TCC7901只能接收RGB565,要使DVD显示在屏幕上必须要通过视频转换芯片。
但让段伏枥担心的还是这颗视频转换芯片。原厂的原理图推荐的是TVP5150,之所以使用TP515A是因为安勒斯代理这颗芯片。只是这两颗芯片兼容吗?段伏枥不禁担心地问武总。武总还是信心满满地说道:“兼容,绝对兼容!都是PIN对PIN的!你知道为什么这颗芯片这么好卖吗?就是因为它能兼容TVP5150,并且还更便宜!”
武总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啥可担心的。何况TP515A这芯片是安勒斯代理的,如果自家产品都不用自家的东西,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再说了,市面上很多卖得火热的欧美芯片,在市面上都能找到替代的芯片;并且这替代芯片长得还和原来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相应的软件都不必做更改。也正是有这些实例在少,所以段伏枥对更换TP515A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相对于车机这个项目来说,段伏枥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盘点。一般公司年末或年初都会对公司的资产进行一次清点,安勒斯也是如此。这本来没什么,可问题在于,段伏枥知道之前那些从安勒斯借来的但黄华中未归还的价值不菲的仪器还挂在武总的名下。要是真查起来,这些仪器该怎么办?
当早会上武总说出公司要盘点的讯息,段伏枥不由地暗暗担心起来。只不过武总看来对此还是胸有成竹,不停地说:“没事,到时候还有我呢。”
当然咯,武总还不忘加上这么一句:“到时候下面的人上来盘点的时候,你们不要多说话,一切由我来。如果谁话说多了,将我布的局搞破了,那我就唯谁是问!”
两天之后的中午,盘点开始了。楼下的仓管员拿着几张打印的A4纸,逐一开始进行盘查。而武总此时就像陪同人员,一直站在仓管员的不远处。
仓管员开始逐一唱名了:“万用表两个……”
沈俊充当临时的报备员:“这里有一个,还有一个在那里。”
“电烙铁五个……”
“喏,全在那里……”
黄华中的精明之处在于,凡是仪器贵的,全部拿走;而像电烙铁啊这些不值几个钱的玩意,一个不留全还给了武总。所以列表上的小东西,还是能对得上号的。
“BDI仿真器……”
段伏枥一听,心不由地紧张起来。BDI仿真器是用在AU1200上的,价格要一万多,这是被黄华中拿走的贵重物品之一。
武总看到了段伏枥投过来的求助眼神,走过来,指着桌子上一个从淘宝上买来的不足六十元的JTAG说道:“喏,就是这个……”
仓管员看着这做工粗糙的JTAG,疑惑道:“这个要一万多块钱啊?”
武总非常不脸红地说道:“是的……”
“那为什么上面没写着BDI的标识呢?”
武总像给小孩解释一样说道:“BDI只是一家公司的名字,他们出的产品没有打上自己的LOGO也是正常的。而上面的J-LINK是这个产品的型号,是表示调试AU1200的!”
“哦……”仓管员似乎是相信了。
段伏枥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武总你也太狠了!用几十元的烂货来充当BDI仿真器!还好仓管员的列表上只有型号没有图片,否则这脸就不知道往哪搁了。
仓管员继续清点道:“一百台旅行家的机器……”
旅行家机器就是在利剑电子做的7'大砖头设备。这玩意自然黄华中也不会放过,留下的只有那些根本就启动不来的十来台。
“喏,在那里……”武总指了指沈俊桌子上那十多台黄华中不要的坏机器,继续说道:“那些是好的。”然后又指了指众人桌子上捡回来的杂七杂八的电路板:“这些是坏的,他们拆开正在修理……”
“哦……”仓管员听了,继续清点下一个物品。
如果仓管员检查仔细的话,会发现武总完全是在撒谎。这些电路板不是说都是从同一款机器上拆下来的么,为什么形状各异呢?还有,拆下来之后,还有外壳吧?那外壳哪去了?只不过如果真查那么仔细,那摆明是对武总的言语不信任,要是那天武总给穿小鞋,那就太郁闷了。估计仓管员也是如此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装糊涂,走走过场好了!
“示波器,三个……”
“他们桌上那些就是……”
“一……二……只有两个而已啊,还有一个呢?”
武总又开始耍赖了:“哦,还有一个因为我们研发需要,已经把它给拆了,还没组装起来……”说罢,指了指段伏枥旁边的几块根本不知道干嘛用的废弃电路板,示意那就是被拆开的示波器。
把示波器拆开做研发?估计换谁也不信呐!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谁不知道武总和严董的关系啊?武总都那么说了,难道自己还要细究不成?到时候出了问题,大不了再把武总的说辞抬出来说一遍得了。仓管员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继续开始清点下一个物品……
这难熬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了,看到仓管员走出22楼的大门,段伏枥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一直在胡说八道的武总显得得很高兴,笑呵呵地说:“我都说不用担心吧?那人一看就是傻子,我说啥她都信!”
说啥都信?未必吧?这些谎言,只要不是真的痴呆,是个人都觉得有问题。估计仓管员不是看不出来,人家也只是忌惮武总你的位置而已!就怕你武总会对严董打小报告,让他不好做事罢了!武总你要是真把人当傻子,那你真的是傻子了。
武总这种自吹自擂的话语,段伏枥他们根本就无法昧着良心附和,但这并不代表无人喝彩。站在一旁的张文香又开始拍马屁了:“我都说了,要相信武总嘛!哪有武总搞不定的事?现在知道那天为什么要将那些丢掉的板子捡回来了吧?你们一个个都还不想捡呢!还有一个人居然跟我横!”
张文香口中所说的“还有一个人”指的便是沈俊了,只不过不仅是沈俊,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装作没听见。张文香也不在乎大家怎么想,只要武总高兴,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等武总和张文香回到了座位,段伏枥想起刚刚清点的情形,好奇地问了下沈俊:“对了,黄华中和老柳最近怎么样了?”
当时沈俊之所以到利剑电子,是因为她小舅舅的和一个朋友合伙做电子辞典,而这朋友又和黄华中相熟,凭着这关系才推荐过来的。利剑电子拆伙之后,黄华中搬到了梅林,又和这个朋友一起做回电子辞典这老本行。正是由于这关系,所以沈俊能够知道黄华中的动向,因此段伏枥才有此一问。
沈俊想都没想,回答道:“最近他在做那个保暖鞋垫呢,据说卖得还不错。”
“啊??”保暖鞋垫?那是什么玩意?从导航仪做到鞋垫,这个跨度有点大了吧?段伏枥追问道:“之前他不是跑过去做电子辞典吗?怎么改行了?”
沈俊郁闷地说:“别提了,老柳那个人品德真有问题。有一次,一批电子辞典出了点问题,让老柳给查一下。老柳看了,什么原因都没说,只是说FLASH有问题,先拆下来。结果大家好不容易将那批FLASH拆下来之后,老柳却翻脸了,说他根本没说过这事,让大家再把FLASH焊回去,结果搞得大家都有意见。”
“就是因为这事,所以他俩就去卖鞋垫了?”
“卖鞋垫只是他们的副业啦,他们还是继续做电子辞典的。”
“哦,看起来这电子辞典卖得还不错嘛……”
没想到,沈俊马上愤愤不平地反驳道:“哪里啊,差很多!我小舅子那个朋友专门拿那些很差的物料来做生产,结果有很多不良品都退回来了,每天都在修机器!这还罢了,那朋友在黄华中的建议下,让买家直接将款打进自己的账户,不经我小舅舅的同意,拿这些钱买了一辆车。说是公司用车,可基本上那朋友就没给别人开过!现在物料的供应商上门讨要欠款了,那朋友就说钱全买车了,让我小舅舅再投资。结果把我小舅舅气得半死,估计过了今年就要散伙了!”
听了沈俊滔滔不绝的描述,段伏枥不禁哑然失笑。看来黄华中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茬,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阵风浪啊!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这家搞倒后,还会去祸害哪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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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研发部能真正干活的有多少人呢?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软件两个:段伏枥和小黑;硬件一个:沈俊。就这么三只小猫,在武总的口里如同千军万马,实力上完全可以和其它公司有得一拼,甚至有过而无不及。段伏枥自然不会有这么乐观,曹燕离开以后,自己都会找机会诉说人数太少,工作不易开展的难处。可每逢这时候,武总总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唉,不是我不想招啊!你们不知道啊,这人我是天天都在找,可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啊!你愁,我也愁啊!你们不知道啊,为这招人的事情我不知和下面吵了多少次!为了减轻你们的负担,我也在不停地想办法,最近我又瘦了几圈……”
武总这话说得有声有色,不明所以的人估计会被感动得声泪俱下。可武总的狐狸尾巴总是喜欢不由自主地露出来,让人觉得前面的话根本不可信。往往在讲完自己的难处之后,武总必定会提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解决方案:“我也知道,最近人手比较紧张,你们也确实忙不过来,这也没办法的事。要不这样吧,你们平时加班到11点就好了,周日也来一下?不过因为周日毕竟是休息日,你们可以不用来那么早,十点钟来就可以了;晚上回去也可以早一点,五点就回去。这样工作和休息两不误,你觉得这方法怎么样?”
怎么样?你觉得能怎么样?平时加班到晚上11点,周六要加班,这还不够,还要周日也过来;并且将周日可以晚到一小时,早走一小时当成莫大的恩惠,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还是武总你脑门被门夹了?并且还不止夹了一次!是反复被夹!
每次听到这种话语,段伏枥都会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往往轮不到自己反驳,这时候沈俊便会忍不住挑出来,不满的说道:“怎么可能?那我们还用不用休息了?我们还用不用活了?领了你的钱,难道命也要给你?”
这种问话呢,一般武总不会做回答的,因为这时候张文香肯定会站出来给武总结尾:“你怎么能这么说武总呢?你们根本不知道武总为了这个公司耗费了多少精力!不是武总不想招人,是招不到人!现在是困难时期,只是让你们先努力一下,等以后人多了,我们就不会这样了嘛!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
只要有不利于武总的言论,只要被张文香听到,她一定会跳出来反驳,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武总这边。以前还没啥感觉,只是近来越来越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论什么事情,张文香总是站在武总的一边呢?这不分黑白,不分性质的维护,完全已经超出了下属对上司尊严的维护,更像是掺杂了另一种情感……
不过,武总很快就尝到了人手不足的苦头。这天,权盛的工程师过来讨论一些技术要点,为打板做最后的确认;可偏偏这时候,沈俊发烧了,并且还很严重,据说叫床都下不了。
一大早,就听见武总在电话中咆哮:“什么?今天你要请假?你知不知道今天权盛要过来讨论打板的事?……发烧?发烧你也要给我来上班!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头晕?你直接打车过来!我当场给你报销!……起不了床?你怎么搞的?这种时候居然给我掉链子!……算了算了,你就好好躺着吧!我来想办法!……”
看来沈俊今天是绝对不可能来上班了,那么如何跟权盛确认最后的打板呢?段伏枥按照原理图来调试驱动还可以,但真正涉及到硬件还是有所不足。18楼是有硬件工程师,但人家也没接触过这产品啊,再说会不会帮武总圆谎也不好说。难道要改期?这也不太可能。一方面是因为昨天说好今天要做最后的确认,总不能因为做窗口的工程师病了就不进行吧?不是说背后还有很多工程师吗?直接抓一个出来不就好了?另一方面是,来安勒斯这么久了,却连点像样的产品都没做出来,武总也有点急了。
怎么办?没办法,武总只好亲自上阵。
权盛的工程师过来了,还是三个人:祝总,陈工和罗工。一坐下来,祝总就觉得少了个人,询问道:“咦?你们做硬件的那个美女呢?”
武总回答道:“呵呵,今天她病了,请假……”
“哦……小段是做软件的哦,那么今天这板子我们要和谁确认?”
武总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今天就由我和你们确认!”
祝总愣了一下,说道:“武总你亲自上阵啊?何必那么辛苦呢?再找个工程师不就好了?”
武总呵呵一笑:“那不行啦,那些工程师是不能出来见客户的,只能呆在幕后。”
“噢?武总看来你们的保密措施做得挺到位的嘛……”
“那是啊,要是被你们挖走,那就不好办啦!”
说罢,大伙一起笑了起来。但段伏枥觉得,祝总的笑容有些勉强,似乎对此已有所怀疑。是啊,能不怀疑吗?除非真的没人了,否则哪有老总亲自上阵的道理?所幸今天主要确认的是一些机构上的问题,武总一顿忽悠,倒还没有太大的篓子。看起来,这一次又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这周六要开始搬家了,当然不是段伏枥要搬走,而是两个美女要搬进来。虽然周六是要强制加班的,但这种需要男士出力的难得机会岂能放过?于是段伏枥便以今天有点不舒服为由,呆在家里帮忙了。
两个美女一大早就开始打包物品,临近中午的时候,让段伏枥在泥岗村叫了一辆车请了几个人过来搬东西。本以为请一辆车有点大题小做,可一开始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失误,两个美女的东西几乎堆满了整个小货车。我的天呐!哪来那么多的东西?如果真按自己之前建议的请一辆三轮车,那究竟要拉几趟啊?
从宿舍搬到车上,然后再从车上搬到现在住的地方,这个过程段伏枥完全不用出手,全由请来的工人代劳。可这些东西只是一股脑地堆在大厅,想要将它们放在合适的位置,那就是段伏枥需要出力的事了。
因为段伏枥现在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以现在的格局来看,肯定是两个美女住在同一间房了。同住是可以,但大被同眠估计两人都不习惯,所以吃在外面吃完中饭之后,两个美女顺便买了张高低床回来。
零碎的东西不少,摆放什么的也颇费功夫。何况和伍定轩一起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搞卫生。养成了习惯之后,在伍定轩搬走的这一个月里,段伏枥连扫把都没碰过,房子里的卫生状况可谓惨不忍睹。今天搬家也好,段伏枥也可以趁此机会将这房子给打扫一番。当然咯,打扫是其次,主要是做给两个美女看的:看吧,俺这么卖力地搞卫生,俺也是好男人!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一忙活,居然一个白天就过去了。但这也值得,至少现在是窗明几净了。段伏枥一坐下来,不由地感慨:原来这房子干净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自从伍定轩回北海以后,伍定轩就觉得空荡荡的,少了点人气。每次回到家,总是洗了澡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在不同了,有人气了!并且还是美女耶!所以段伏枥洗澡完后也不呆在房间上网,而是跑到大厅陪美女看看肥皂剧聊聊天了。
正聊着的时候,刘思敏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段,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哦!”
看到刘思敏严肃的表情,段伏枥不由一愣:“什么事?”
“你要记得哦,我是睡下铺,雅思是睡上铺噢!”
“呃?”段伏枥脑子一下没转过来,这和自己有很大关系吗?
刘思敏继续严肃地说道:“晚上搞偷袭可不要搞错了噢!还有,爬上去的时候轻一点,我很容易醒的……”
“……!”段伏枥无言以对。
一旁的徐雅思忍不住了,赶紧说道:“哼,晚上我会将门给锁上的!”
段伏枥终于缓过来,悠悠地说了句:“房门锁是坏的……”
“呃……啊……?!”
似乎做什么总有一股风潮,搬家也是如此。周一上班的时候,聊到搬家,沈俊突然问道:“你知道吗?武总搬家了!”
武总住的是公司对面的城市广场,走过来也就五分钟时间。这么好的位置,武总还想搬去哪里?段伏枥奇怪地问道:“啊?搬哪里去了?”
沈俊回答道:“公司的宿舍不是没人住嘛,他搬过去了!”
安勒斯在离火车站不远的渔民村租了一个套间,主要是方便台湾的工程师在深圳临时落脚的。但后来22楼被武总搞垮以后,这些台湾工程师也一并被辞退了,所以这套间就空了出来。当时段伏枥他们过来安勒斯的时候,武总还特意带大伙去转了一圈,以显示安勒斯的资本雄厚。可在段伏枥的记忆中,这宿舍装饰一般,也没什么太多的家电,只是两个房间各有一张高低床。比起武总在城市广场的住所要差上很多,即使是和段伏枥现在租的房子相比也要差上不少。这么一个不上档次的地方,堂堂一个老总住进去,也太寒酸了吧?
段伏枥更加好奇了:“宿舍环境很一般啊,为什么要搬进去?”
沈俊耸了耸肩膀,说道:“还能有什么,舍不得花钱呗!在城市广场一个月租金要三千多,不想出这个钱咯……”
虽然节俭是没错,但堂堂一个老总却因为舍不得花三千多块钱而去修宿舍,这咋听咋寒酸。要是别人知道了这种事情,你说别人会怎么想?老总都只能修宿舍,这公司还能咋样?虽然摆谱并不见得是好事,但有时候该摆的还是要摆的。想一想,要是一个老总开一辆破破烂烂的QQ去谈投资,说自己去年营收了多少多少,公司的前景一片开阔,你说人家投资者会相信吗?
唉,看来武总这一毛不拔的个性,真是发挥到极致,无所不钻了!只是,这样的气量,斤斤计较的个性,真的对企业有好处吗?段伏枥不禁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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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发薪水的日子。安勒斯薪水的发放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直接打到工资里,这钱的多寡,取决于深圳最低工资标准;而另一部分则是现金,是实际工资减去发放到工资卡的数额。深圳很多中小企业采用的都是这样的操作模式,其目的也是很明显,就是降低企业的人工开销。因为每个月的社保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个人缴纳的,另一部分则是企业,而相应的数额取决于每月的工资。简单点来说,工资越高,个人和企业所交的数额也就越多。如果将工资分为打进卡里的和给现金两部分,那么企业只需要缴纳工资卡部分的社保即可。
为什么这种模式能如此大行其道呢?因为不仅仅是企业,很多员工对此则是持有赞成的态度。如果按照实际工资来缴纳社保之类的费用,那么员工就觉得到手的钱少了,特别是还要交一部分的个人所得税,更是让员工觉得白白损失了几百元。企业正是看中了员工的这种心态,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推行这种模式。可从长远来看,这种模式损害的还是员工的个人利益。举个简单例子,一个人没病还好,要是万一得了个什么病,跑去医院,那情形就大为不一样了。如果是按最低工资标准来缴纳的社保,每个月就一百多元,一年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一点;这数目估计就只能做一两次检查。那不足的部分该怎么办呢?还是员工个人出。那如果是全额缴纳呢?假设一个月是六百多,那么一年下来也有个六千多;这数额可能大病还是不足,但至少检查费什么的不用担心超标了。这还是一年的情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者的差额只会越来越大。那些只按最低工资标准缴纳的员工,可能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结果发现自己还是看不起病。
社保个人掏得再多,最后还是落在自己的口袋;企业掏得再少,也不会返利到自己的荷包。既然如此,那还是大家都掏多点吧!段伏枥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但现在和之前利剑电子没有社保的情形相比,还是好了不少;再说这么久了,还没有真正可量产的机器,自己也不好意思跟公司提,所以也只能接受这现实。
段伏枥拿捏了下装现金的信封袋,跟以前相比鼓了不少,心中不由一阵激动:涨薪水了!看来那旁敲侧击起作用了!这厚度,看来加得还不少呢!兴奋莫名的段伏枥再也等不及了,偷偷地揣着信封袋溜到洗手间,仔细一数:多了两千!嘿嘿,终于加薪了,不容易啊!段伏枥在狭小的洗手间傻傻地笑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也会将它榨干的武总,自然不会放过加薪这个机会。第二天早上,武总很语重心长地对段伏枥说道:“怎么样,薪水加了吧?”
不知道武总想要说些什么,段伏枥只是含糊地说了句:“嗯……”
“我答应过的事,没有失言吧?”
“嗯……”
对于段伏枥的回答,武总似乎很满意,于是便开始诉苦起来:“你不知道啊!为了给你们加薪,我是多么辛苦啊!我和严董说了好多次,他都不肯。后来我只能说以后赚了钱,我一分不要,他才答应的。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所以你们也要努力啊,不能辜负我的期望。像平时就不要回去那么早了,周日没什么事的话也来一下吧!”
如果是平时,段伏枥对武总这番话肯定是嗤之以鼻,但今天不同了,毕竟薪水加了嘛!总不能让武总觉得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吧?不妨口头上答应一下,到时是不是这样做到时候再说。打定主意后,段伏枥很干脆地说:“好,没问题!”
听了段伏枥的回答,武总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估计武总会在想:这年头,钱还是能使鬼推磨啊!
或许是因为之前沈俊生病无法确认板子让武总触动太大,也或许是因为觉得后续的车机案子现在的人手的确不够,所以武总又招来了两个人。可能是由于段伏枥要招有经验的的意识影响,武总这次招的新人倒没有毫无经验的。做硬件的叫老罗,年龄看起来已经过三十岁,经验可谓丰富。做软件的叫小蓝,和老罗相比要逊色不少,但之前在南昌也工作了一年。段伏枥和小蓝的言谈发现,小蓝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编程的功底也不错,特别是对软件过程的把握,要比小黑好上不少。
人员就位,那应该开始干活了。可奇怪的是,自从上次确认最后的打板事宜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掐指一算,这时间居然已经过去差不多三周了。莫非是有什么变故?期间段伏枥也问过武总,答复是依次是这么几种:
1.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2.安勒斯已经在准备物料了;
3.权盛已经开始打板了;
4.还有一些商务问题需要再谈;
5.权盛这边动作太慢了,他们板子还没搞好;
6.权盛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再看看;
直到第四周,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段伏枥才从沈俊口里得得知,刚刚才把安勒斯所负责的导航板发出去打板。听到这个消息,段伏枥惊讶了,不是说这案子急吗?做原理图的时候武总天天追进度,可到要打板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拖拉?并且一拖就是一个月?
倍感疑惑的段伏枥很想知道答案,但想到一向坑蒙拐骗的武总肯定不会说实话,于是便采用曲线救国的方式,直接在聊天工具上咨询权盛的陈工。
前面铺垫不表,一堆废话后段伏枥终于转入正题:“对了,为什么这次打板搞了那么久?差不多一个月呢!”
陈工回应道:“我们的板子早就已经打好了啊,还不是因为你们在拖!”
“啊?我们在拖?武总的说法,是你们迟迟不打板啊!”
“晕!他真的这么说的?那看来你还不知道真相。我听代理商说,你们是想让代理商出物料,出打板费,你们只需要调试就好。代理商不肯干,你们武总就耗着,说不出钱他就不做了!代理商气不过,就懒得理你们武总,又找了另一家做Telechips的和我们合作!”
原来这一个月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啊!段伏枥好奇地追问:“那为什么现在又开始了呢?你们不是已经找了另外一家合作的吗?”
“我哪知道啊!听代理商说,武总看他们已经找了别的开发商,武总就急了,说物料打板等费用都是由你们来出,想继续按之前商定好的方式合作。人家代理商肯定不肯啊,哪能你想咋样就咋样!可后来你们武总找到了代理商的台湾老板,让老板向大陆公司施压,不能和别的公司合作,只能找你们!所以最近你们才开始重新打板!”
看来陈工对其中的过节比自己还更清楚。只不过,陈工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呢?一向被武总忽悠得晕头转向,再加上又有之前强迫冯总出钱做4.3'的机器为例子,以及一贯以来武总那一毛不拔的个性,段伏枥对陈工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原来拖了那么久,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武总舍不得出钱啊!
只是段伏枥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们既然都知道这个情况了,为什么还继续做下去?”
陈工的回答透露了无奈的意味:“唉,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们的板子都已经打了,如果不做的话,那钱不是白白浪费了?最无语的是代理商,他们说如果不和你们合作,那么我们的一些芯片就要提价,所以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浪费金钱是一回事,但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因为权盛没有选择。想转行进WinCE的领域,除了合作没有更快的方法;可找其它合作方的路又被代理商给堵死,除了选择安勒斯以外再无它选。段伏枥不禁觉得有股寒意,究竟武总在台湾的人脉有多广?居然能找到代理商的台湾总公司,然后借此施压!
虽然板子是重新开始打,但毕竟之前已经浪费了近一个月时间,离过年也没多久了,能否在年前回板还不好说。相对于什么时候回板而言,大伙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放假,因为必须知道确切日期后才能订票。虽然安勒斯对此早有通知,可武总却说22楼不是和下面同一系统,放假时间由他说了算。那么,什么时候放假呢?说起来真是啼笑皆非,放假的时间取决于武总买到什么时候回澳洲的机票。结果很不幸,武总的机票买的是年二十九,比安勒斯的官方时间要晚三天。
这时间点绝对是人流高峰中的高峰,本来段伏枥打算请两天假提前走的,结果话还没出口,武总来了句:“因为项目比较紧,所以过年前请假的话要扣双倍工资!”
听了武总的言语,段伏枥只能将请假的念头打消,不停地在心里问候武总的祖宗。扣双倍工资?那可绝对划不来!扣着扣着,就怕连路费都扣没了。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加班吧!
或许大家都急着过年,这板子回来的倒也挺快。还有一周就过年的时候,板子回来了。由于这板子改动不大,再加上有老罗这高手在,所以两天时间WinCE系统就跑起来了。只不过任何事情只要武总插手了,注定就很难一帆风顺,而这次就卡在最重要的TP515A。
当段伏枥运行原厂的camera程序,发现黑屏的时候,心情咯噔了一下。在确认系统和程序在开发板上是一切正常之后,段伏枥赶紧问原厂,得到的答复是:代码不支持TP515A!
不支持?武总不是说这两者是完全兼容的吗?不是说软件什么都不用改吗?段伏枥有点抓狂了,赶紧去问武总。武总听了后,轻描淡写当说道:“哦?不兼容啊?那我也不知道哦。楼下的工程师说兼容的!”
听了武总的回答,段伏枥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嘴巴。自己怎么就忘了,武总这个大忽悠,什么时候讲过真话?自己居然这次真的相信了,并且还因为相信了所以没做任何确认!
只不过这视频芯片关系到产品的成败,所以武总赶紧将楼下的工程师叫上来。因为安勒斯是代理TP515A芯片的,所以很多工程师都知道如何调试。只不过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因为这原理图是根据TVP5150设计的,如果要在上面支持TP515A,那么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需要做很大的改动。而今天是安勒斯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很显然时间是来不及了。
楼下的同事跟武总说明相关情况后,本来打算准备下班回家,没想到武总突然冒了一句:“这个要是调不好,这年咋过啊?不如今晚你加班调一下吧?”
楼下的同事没想到武总有这么一出,无奈地说道:“不行啊!我要回去了,因为我是订了今晚的机票!”
“那你能不能改签?过两天你再回去嘛!这两天加班,我包你快餐!”
快餐就想打发人家?武总真把别人当叫花子啊?楼下的同事肯定不爽,说道:“不行啊,没有票了,改签不了!”
无耻的武总永远改不了他的本色,吐出来的话果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这样吧,你将机票给退了,买火车票回去吧!火车票应该好买吧?”
不知道楼下的同事怎么想的,段伏枥听了只能是无言以对。如此伟大的言论,还想让别人说什么呢?不过楼下的同事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我再看看吧”,然后就默默下楼了。
为此,武总还非常高兴,炫耀一般对大家说道:“你看,楼下的工程师多听我的话!你们啊,要学着点!”
如果真的是学着点,估计武总就要疯掉了。第二天,武总想让楼下的那位工程师继续来调试,结果下去后才发现人家根本没来,打电话人家直接关机。这下武总郁闷了,愤愤不平地对段伏枥他们诉苦道:“这人怎么回事?这么没有信用!不是说要加班帮我们调试的吗?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责任感!怪不得安勒斯一直做不大!”
听了武总发泄,段伏枥还是无话可说,只能当做没听到。只是有种感觉,以前武总的行为大都可以归于自以为是,可现在怎么觉得他已经开始朝无理取闹的方面发展了?莫非更年期到了?可看这一把年纪,要更年早就更过了!
没有楼下工程师的协助,这TP515A根本无法调试;又由于还有几天过年,很多代理商也开始放假,想要换成TVP5150也找不到货源,所以这视频转换芯片的调试这么给搁下了。虽然除比以外还有别的方面需要调试,可大伙的心已经飞回了家,早已无心工作。最后这两天,大家都只在等,等武总上飞机回澳洲,自己也好解脱……
作者:nora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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