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中国特工在美行动（38）因应措施

第三十八章，因应措施

快艇在浪尖上全速向前疾驶，艇首扬起，劈开层层海浪，船尾喷出被绞得粉碎的白色浪花。轰鸣的马达盖过了惊骇的涛声。程钢和丛军早饭后开船出来，已经这样行驶了进两个小时了。

丛军大声问程钢：“你肯放心让吴参谋一个人出去买菜？”

程钢大声回答：“没办法，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只是不想让他跟我们一起出海。”

“你会不会是多虑了？如果组织上不相信他，是不会让他来的。能派他来，说明他应该没问题。”

“但愿如此。我这个人毛病太多。有时候，我连组织上都不信任。小子，我这话可别给我瞎传啊。”

丛军咯咯笑了。“放心吧，程参谋。我跟你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的确，丛军给程钢当副手、跟随程钢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在这些年里，二个人一起完成了多起任务，有些是危险的任务。他们俩配合默契，相互了解、信任，肝胆相照，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一架涂着美国海军标识的巨型直升飞机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

程钢一边看着快艇上的罗盘和定位仪，一边打开了黑盒子。他拉出天线，打开电源开关。从控制器发出的哔、哔的声音和指针的位置来判断，他们已经离目标很近了。

“程参谋，你看！”丛军突然大声喊道。

程钢抬起头来，看见刚才从他们头上飞过去的那架大型运输直升飞机停在前边不远处的空中，一条粗大的钢缆从机腹中放下来，钢缆的下边系着一个圆形的潜水器。潜水器已经降到了海面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从潜水器中探出头来，摘掉了钢缆的挂钩。那人头缩回去，潜水器开始下潜。

“他娘的，看来美国人已经发现我们的‘刺猬’了。”程钢说。“他们动作还真够快的。”

“那不是坏了吗？”

“美国人找到‘刺猬’倒不怕。他们拖不走，也拆不了。他们奈何不得我们的‘刺猬’。我们早有防备。让他们找到‘刺猬’是我们计划中料想到的一个部分。这样可以彻底粉碎他们任何心存侥幸的幻想。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真家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只要他们控制不了‘刺猬’，只要‘刺猬’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下，我们就不怕。我们就是赢家。”

“那美国人会不会学我们，也在我们的‘刺猬’上加盖一个他们的‘刺猬’，剥夺了我们的控制权？”

“没那么容易。我们研制‘刺猬’，整整花了一年时间。我们的‘刺猬’是独一无二的。苏联人的‘坦克’也有防备措施。可我们的‘刺猬’使用的是特殊材料。我们的‘刺猬’可以牢牢地吸住苏联人的‘坦克’并且覆盖住苏联人的‘坦克’，彻底切断他们的通讯联系。但我们的特殊材料和设计，可以保证我们的‘刺猬’是绝对安全的。美国人想要破解，最起码也要花一年的时间，到那时，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我们来干嘛？”

“有问题，出了大问题！他姥姥个娘的！”程钢生气地说：“作战部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把备用控制器给丢了，现在很可能在美国人手里。这事就麻烦大了。韩部长啊，怎么搞的，净给我出难题，还让我冒充你，咱俩换换个，你冒充个我试试！”

丛军又想乐。“那咱们肯定也应该有因应措施吧。”

“有个屁！根本没有制定这种因应措施，根本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锁在作战部部长保险柜里的东西还会丢，见鬼了！”

“那怎么办？那美国人岂不是和我们一样可以控制‘刺猬’了吗？那不糟了吗？”

“是，他们现在也可以引爆‘刺猬’了。我估计他们不会那样做。”

“那，他们要备用的控制器做什么？”

“可能有很多种用处，他们可以操纵‘刺猬’，研究‘刺猬’，甚至破解‘刺猬’，而且，他们很可能想干扰我们的控制器。让我们无法引爆‘刺猬’。现在，”程钢继续说。“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因应措施’就是让‘刺猬’下沉，沉到海底，让备用控制器无法操纵它。然后，再修改它的上浮时间，让他们逮不着它。”边说边忙着操纵手中的黑盒子。

这时，空中的那架直升机飞到了他们头上，用扩音器对他们广播。

丛军问：“程参谋，他们在说什么？”

“甭理它！它让我们离开。这里是公海，它凭什么让我们离开。我还没让它离开呢！”

丛军怒目瞪着直升机，大叫道：“傻瓜，你不知道这里是公海吗？闭嘴吧！”

程钢低着头说：“它听不见你。听见了，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憋得慌，就是想喊出来。”

“好，你喊，你可以随便喊。”程钢笑了。“咦，不对呀。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控制器呀。起码，他们根本没用控制器呀！我发出的指令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刺猬’的反应正常。没有任何来自其他渠道的指令。这说明备用控制器应该还没到他们手里。”

“他们傻呗！可能不会用。”

“他们不比你、我更傻。你千万别小看他们。”

“我知道。我就是嘴上说说，解解气。”

“好。‘刺猬’已经向他们的载人潜水器发出了警告，并开始下沉了。我们抢先了一步。我们又主动了，不怕他们美国佬了。哈哈！”

“姥姥个娘的！程参谋，你快看！”丛军处处以程钢为楷模，包括骂娘。

只见那直升机在空中转了一圈，冲着他们的快艇高速俯冲下来，看样子是想把他们的小艇掀翻。

丛军急忙转舵，将船头迎向直升机。

直升机带着震耳欲聋的噪音从他们的头上疾速略过。它那强有力的螺旋桨卷起狂风巨浪，使小艇上下剧烈地起伏，就像从高山顶跌入谷底，然后又被抛到悬崖边。巨浪覆盖了整个快艇，海水将程钢和丛军两人从头到脚淋个精湿，艇里的海水顿时没过了脚面。

丛军吐了一口海水。“混蛋，太歹毒了吧！要不是老子开船技术好，不是夸的，换个别人，程参谋，你早掉海里了。”

“我现在跟掉海里有多大差别吗？你看咱俩这浑身上下，哪还有干的地方！”

“幸好，我在船舱里存了几件衣服。程参谋，你先下去换衣服吧。”

“换什么换！它又来了！”

丛军抬头，那架直升机在空中划了半个圈，再次飞来。这次很怪异，它是横着俯冲下来的。原来它是要用它的固定起落架来撞他们小艇的桅杆。

“这也欺人太甚了！老子受够了！”话音未落，丛军拔出手枪，瞄准俯冲下来的直升机连开数枪。

直升机急忙扭头飞到一边去了。

“我们不用跟它置气。我们的事干完了。我们走。让他们在这慢慢鼓捣吧。”程钢说。

“这笔帐，老子先给你记着，”丛军朝着已经升高的大声喊道。“以后再找你算账！”喊完，调转船头，开足马力往回返航。

程钢说：“我先下去换身衣服，然后上来替你，你挺住。”

“没问题。”

不到两分钟，程钢擦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重新回到甲板，发现快艇的速度慢了下来。“丛军，你快下去换衣服。”

丛军一脸严肃。“程参谋，我们又有麻烦了。那家伙粘上我们了。”

程钢抬头，看见那架硕大的直升机垂直在他们头上，与他们保持着同样的方向，同样的速度，像是在给他们护航。一望无际的海天中，只有直升机和他们这只快艇。他们藏没地方藏，躲没地方躲。

   “我们甩不掉它呀。”丛军担忧地说。“手枪子弹也没法把它打下来。”

“你看到它把海中的那个潜水器吊上来了吗？”

  “它好像把那个潜水器给忘了，一直这么在我们头顶上飞。它连他们的潜水器都扔下不管了，跟我们干上了。怎么办？”

  “甭管它，你先去换衣服。我替你开一会儿。”

  谁都能看出直升机的企图。很拙劣的跟踪术，可却很有效，很难摆脱。程钢不禁想起那次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经历。当时，他驾驶着一条很小的快艇，在海湾中被一架巴西警方的轻型直升机跟踪。他把小艇驶进了游艇码头。那里有几百条类似的游艇。他上岸，走进游艇俱乐部的小卖部，买了一件花衬衫和一个大帽沿的旅游帽，跟一个老太太搭了几句讪，让老太太挽着他的胳膊走出小卖部。他在马路的拐角处与老太太告别，叫了一辆出租车。当出租车驶出几个街口之后，他看见那架直升机还停在小卖部上空等他出来呢。

可这次，他无法复制这个经验。在眼下这个过了季的季节，所有的游艇码头都空空荡荡，没有一条游船。

另一方面，程钢想，说明他们的住地没有暴露。美国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所以才要跟踪他们。再往下推理，说明吴加州没有出卖他们。美国人也没有准备从吴加州那里得知他们的住址。

丛军换好衣服，从船舱里走上来，抬头望了望天空。

    程钢问他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甩掉直升飞机。

丛军想了想。“我们把船底凿个窟窿，让它慢慢下沉。然后我们向直升飞机呼救。他们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八路军还优待俘虏呢，国际公约怎么着来着 - - - ？”

“行了，你快说吧。”程钢催促他。

“他们一定会放下缆绳救我们上去。等我一上去，就用枪把他们控制住，让他们飞走。你再把船底的窟窿堵住，把船开回去。我让他们把我放在纽约市的某个空地。我下到地下坐地铁，然后再坐出租车回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如果你刚才不开枪，没准还行。现在，人家已经知道你身上有枪，等把你拽到机舱门口时，人家的枪口早就指着你了。你敢反抗，就把你扔到海里去。你能活着进直升机里面，一定会被五花大绑起来，手枪被搜走。”

“都怪我刚才鲁莽。我怎么事先没想到！”

“就算你刚才没开枪，他们也可能会怀疑我们身上有枪。”

  “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岛，让我们去避一避？”

“没有，就算有，我们也不能总在那儿呆着呀。”

“如果某个岸边能有一个水中的溶洞，就像山上的溶洞一样，这头进去，远远的另一头出来，那就好了。”

“是啊，那敢情好，可据我所知，这附近没有。”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