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之前（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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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兄妹情谊

佘族。黑蛇高地。佘恋合寝室外的阳台。

佘恋合着一身黑色镶金边的紧身长裙，左手横在胸前托着右手手肘，右手举着一杯黑红色葡萄酒，眼睛望着远处高低起伏的金色沙丘，若有所思。

两天前，佘谷亚——佘步克的长子，佘恋合的大哥——的尸首被找到了，尸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几天前参与战争的有六大家族，敌方三大家族——灵族、异族、木子族，己方三大家族——佘族、石族、雪族，除了异族人的异术，其他家族的致命伤都很明显，灵族的会是剑伤，佘族是毒蛇咬伤中毒身亡，石族经常是石头砸中要害，雪族则常是冻伤，而木子族人总是处于战区后方，他们不伤人，只疗伤。这样一推算，大哥佘谷亚只能是被异族人的异术所害，佘恋合想到这里，握着酒杯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敲了两下酒杯。她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所有红酒，将酒杯往阳台边缘一放，转身下楼。

她要去找二哥。

二哥佘知希的寝室在另一栋楼里。佘恋合走出她的寝楼，经过一段被高耸的黑松林覆盖得严严实实的九曲八弯的小径，到了一片青翠的竹林前，穿过这片竹林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中心立着双子楼，左边那栋是大哥佘谷亚的寝楼，右边紧邻着的是，二哥佘知希的寝楼。

佘恋合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双子楼靠近，脑子中回闪着一幕幕大哥和二哥在这草地上打闹的场景，有时候大哥会随性地吹起笛子，二哥则拿出箫自然地对上，天衣无缝，然后她会随着笛箫声翩翩起舞。多么美的时光！

终于来到二哥的寝楼大门前，黑色的大门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金色的“希”字，她想起大哥曾抱怨这两栋楼的单调无聊，但父亲又不让做任何更改，他只好偷偷地在两扇门上刻了字，说反正父亲也不会走近看，他在自己的寝楼大门上刻了“亚”字，又在二哥的寝楼大门上刻了个“希”字，隔段时间见父亲没反应，干脆将“亚”“希”两个字涂成了金色，黑色与金色刚好是佘族图腾的主色——一条黑色的盘蛇身上布满了金色的条纹，吐着一条分叉的红信子，一双瘆人的红眼睛盯着任何看见它的人。

“二哥？”佘恋合轻声唤道。

门内没有反应。佘恋合侧耳听了听，似乎有听见呼吸声，于是抬高声音重新叫了一声“二哥”。

这时，门向里打开了，站在门后的男子身形清瘦，左边的嘴角下方有一颗小黑痣，望向佘恋合的眼神迷离而悠长。男子开口，“恋合”，声音轻柔却带着隐忍的伤悲。

佘恋合忽然悲从中来，一股泉水从胸中涌出，确认了大哥的尸身后，她一直没有流过泪，满心只有愤恨，而此刻，听见二哥和大哥极其相像的声音后，泪水突然就喷涌而出。她奔向二哥的怀抱，将头埋在二哥的肩膀上大声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