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音乐人崔健和哲学家周国平联合出了一本书《自由风格》,其实就是本访谈录,跨界有时候能碰撞出些火花,周近期的尝试有和僧人济群法师的《我们误解了这个世界》,也是一本访谈录。用小故事把大道理讲出来,人人都能够看得懂,周有这样的能力。
崔健在自序里说:“原来文字在说出来前和说出来后有如此大的区别。要不然就是我不愿对落在纸上的我的言论负责任。”
——这句话是深刻而真实的。我们的想象和现实之间总是存在差距,这种差距不是平庸和卓越之间的区别,是你以为自己说出了A,结果一看是B,潜意识和意识发生了矛盾。《大话西游》里至尊宝以为自己爱的是白晶晶一样,梦里念叨的却是紫霞仙子。
——“不愿对纸上的言论负责”也对,语言常常是一种确定性的表达,而不适合描写不确定的体验,而音乐的感觉常常是混沌的,只是情绪的反映。
周国平在自序里说:“任何一种真实的活法必定包含两个要素,一是健康的生命本能,二是严肃的精神追求。生命本能受到压制,萎靡不振,是活得不真实。精神上没有严肃的追求,随波逐流,也是活得不真实。”
——我觉得生命本能就是一个人的基础反应,就是孔夫子说的食与色,你天生不爱吃土豆,是培养不出自己喜欢来的;你天生就是一个同性恋,对女人不感兴趣,是很难培养自己对异性的性趣的。而在精神方面,尽管我们因为认知能力的局限,可能会随波逐流,但每一个个体生命注定是会有独特的个人需求的,比如有些人就是好看个NBA比赛,就应该培养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和爱好,一些个体表现出的独特性让ta更能感知到自己生命的与众不同,更能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周国平说:重要的是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去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方式,都应该倾听自己内在生命的呼声,关注自己的生存状态,不断地寻求一种既健康又高贵的人生。简言之,一种真实的活法。
——这实际上是哲学家的一厢情愿。绝大多数人会在成年以后停止思考人生问题,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狗一样的生活,唯独不过人一样的生活。在这个丛林社会,的确像野生动物一样思考生存问题能让人在激烈竞争中获胜,但也极易丧失掉自己人的属性,变得冷酷、自私、逐利、拜金,而忘掉了人需要通过学习修养让自己完善。
4年前他们再次发生了一段谈话,主题是《爱情是寻找一个合伙人》,不再是音乐,而是关于生命的话题。我觉得崔健对爱情的理解有了深度。
1. 从女人应该是“健康的风骚”到平等、独立和相互崇拜。
我理解这是崔健从主观视角向客观视角的转变,从我寻找到互相寻找的转变。也就是说,在对待爱情上,不再仅仅追求自我满足感,而是寻找那个在精神上与自己高度契合的人。
2. “两个人的感情必须上升到理想状态,才能坦然面对。”“信仰是底线,而不是一个人的上线。”
我的理解是理想的恋爱关系是这样的,彼此清楚对方的想法,不因为彼此不同而掩藏真实的想法而投其所好。两个人都应该把自己是有信仰的人作为爱的基础,人太俗气了或者没什么理想情操,是不值得爱的。恋爱应该是精神方面的追求。
3. “淑女”。在崔健的眼里“淑女”形象是个贬义词,她们如果“不交流早晚会出事。”她们是“无作为但是有知识,高智商低能量。”想“不争吵就能理解她的男人根本找不到”。
我的理解是“淑女”只是一个外在形象,表现的不温不火,很有高雅脱俗的范儿,而在实际生活中根本经不起考验,她们不试图深入骨髓的思考关系,不试图触及自己的灵魂,所以表现为“性冷淡”,因为生命缺乏能量和热量,温暖不了别人,也冷却了自己对生活的渴望和对男性的欲望。
4. “家庭关系里的每个人都在面临挑战。”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妥协”、“维护”、“屏蔽”都解决不了灵魂的问题,三观不一致,再多的美好回忆,再强烈的肉欲的满足,再结实的经济共同体都无法满足一个人灵魂的需求。没有共同的话题,就会产生巨大的离心力。而现代社会个人人际关系网的扩大,自身成长的需求必然会导向会向外拓展自己的边界,寻找自己灵魂的摆渡人。
5. “100,99,1”
100就是满分,不去追求。99就是理想的境界,可以追求。1就是只找那一个。崔健是个理想主义者,也对自己的爱情合伙人有很高的要求。可以理解。
如果是普通人,我想应该差不多是85就应该满足的至高境界,75分就已经向往,找到0.5个这样的人就可以勉强接受了。
6. 婚姻。“没有这张纸,两个人有距离,有相互欣赏的感觉,一旦纸有了,第三天就翻脸了!”——这应该是崔健的切肤之痛。名人的周围总是演员居多,在普通人看来,婚姻的保鲜期也一般来自于双方的低期望值和低成长性,离了婚后自感找不到更好的人的低期待者是不敢动离婚的念头的。而敢于离婚的都是优秀的人,追求完美的人。得过且过的或者没有多好的条件的人,是不敢去赌自己的明天会更好的。
“始终对一个异性怀有的激情,让你产生和这个人勇敢地在一起生活的愿望,这是特别美好的,是我们期待的。”——一个中年晚期的崔健仍能有如此美好的念头,不得不令人信服他的观点“我可以爱你到死,但我绝不结婚。”
7. 合伙人。崔健眼中的爱情合伙人是这样的——“永远会关注你灵魂的问题,不会在物质上控制你。”——我认为这样的关系也是脆弱的,因为在这样一个物化的时代,男人和女人大多数的社会活动都是一种经济行为,钱无论是多还是少都会引发激烈的矛盾,人的本性还是有很多贪婪、占有和控制的欲望。
8. 爱情。“人之所以渴望爱情,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孤独。”——摆脱孤独的办法唯有读书,作家的能力就是隔空与读者对话。
“爱情是互相仰视和一点点崇拜。”——没有特殊的吸引人的品质不会产生爱情。
“我们只能被爱情选择,不可能选择爱情。”——我们只能被命运选择,不可能选择命运。
“逃避孤独会使人变得肤浅。”——所以孤独来临之时就接受它,欢迎它!
9. 孤独。
“一个人没有交往的能力,这只是性格的缺陷。没有独处的能力,这就是灵魂的缺陷了。”(周国平)
——看来孤独的好处还是很大,至少证明自己有灵魂。所以犹如读书和旅行,至少一个在路上一样,爱情和孤独也应该至少一个在灵魂里。
2017.1.23日晨读这本书,以滋养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