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万事有因
第16章 恰当的措辞
1773年8月
“你在偷着乐哪,”詹米凑到我耳边说,“很棒是不是?”
我转过头睁开了眼,正看到他的嘴在我眼前——同样也在微笑。
“很棒,”我亲昵地说着,一只手指沿着他宽阔的下嘴唇慢慢勾勒,“你是要故作谦虚呢,还是希望启发我一下,好让我找出些经典词汇表达我的欣喜若狂呢?”
那嘴唇又变得宽阔了一些,他的牙齿轻轻咬住我正在勾勒的手指,过了好一阵才松开。
“哦,当然要谦虚啦,”他说,“要是我想启发你的话,现在也不需要用语言,是不是?”
一只手轻轻沿着我的后背慢慢下滑。
“这个嘛,语言也很管用呢。”
“真的?”
“可不是。眼下呢,我正想引用你说过的‘我好爱你,我好渴望你,我好倾慕你,我太想把自己的大家伙插到你身体里’来举个恰当例子呢。”
“我有这么说过?”他有点意外。
“有过。你自己说的自己没听到?”
“从没听过,”他老实答,“不过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他的手鞠住我的半边臀部,赞赏地轻轻掂着,“而且现在也这么想。”
“哈?刚来过一次还这样?”我大笑起来,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胸膛,他的下颚舒适地放在我的头顶。
“嗯呐,”他叹息着紧紧把我抱近,“我得说肉体大概需要点晚饭,也许还要再休息一下才能再来一回,可是灵魂总是那样渴望。上帝,爱死你圆嘟嘟的小屁股啦。光是看一眼就恨不得立时三刻再要了你。萨森纳赫,你真幸运,嫁给了一个老家伙,要不然这会儿啊早跪在那里翘屁股啦。”
他身上带着一路上风尘仆仆和干透汗水的可爱气味,还混合着男子特有的馨香,那种彻底感受到快乐后才发出的味道。
“被人想念的感觉真好,”我满足地钻入他胳膊下那个小小的空间里,“我也好想你。”
我的呼吸轻抚着他,让怕痒的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好像一匹马在抖开纠缠的苍蝇一样。他挪了挪身体,面朝着我,让我的头习惯地贴在他的肩窝,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真好。我回来看到这里一切还都立着没倒下。”
没错。现在是晌午十分,窗子开着,低垂的阳光穿过树丛在墙壁和被单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我们就好像漂浮在树荫之间一样。
“是啊,房子还立着,大麦呢基本上都收成啦,没有人死,”我安心地做着自己的汇报。既然是我们俩共同在照料所有这些最要紧的事,他自然十分关心自己不在期间、山庄的一切福祉。
“基本上?”他准确地捕捉到我话里的一点点不确定,“出了什么事?下过雨,没错,但大麦一周前就应该都收割了呀。”
“不是雨。是蝗虫。”一想起来还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正好在大麦快要收割完毕的时候,一大团乌云一样凸着眼睛的恶心家伙嗡嗡来袭。我刚好上山到我的菜园子里摘菜,却发现所有的菜叶子上爬满了挤挤挨挨的昆虫,没等我回过魂来,我的生菜、卷心菜就被啃得七零八落,菜园子栅栏上的牵牛花藤瞬间只剩下叶茎。
“我赶紧跑去拉来布格太太和莉齐,我们一起用扫帚把这些家伙轰开——可它们飞起来,就一大团黑云一样穿过树林朝绿溪的田地直飞过去。然后它们落在了大麦田里;几英里外都能听得到它们咀嚼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巨人在稻田里行走一样。”我肩头不禁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詹米一边听,一边伸过温暖的大手轻轻揉着我的肩头。
“哼呣。那么说它们就只拿下了那片田了?”
“可不是嘛。”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依旧闻得到那烟味。“我们一把火烧了那片田,把那群王八蛋活活烧死啦。”
他吃惊地顿了一下,低头看着我。
“啥?谁想出来的主意?”
“我呀,”我还真有点得意。尽管有点冷血,可这是最可行的方法;还有其它的田也同样面临危险,不光是大麦,还有即将成熟的玉米,小麦,土豆,还有干草——更不要说每家过日子的菜园子了。
实际上,这个主意冒出来完全是因为当时我正怒火中烧——这是我想出来对我的菜园遭毁的残忍复仇。我真恨不得一只只拔了翅膀、再狠狠踩死它们;当然啦,一把火烧了这死法也不错。
那块地是默多·林赛的;他惯常是干活想事都慢半拍,对我宣布要烧了他家的田这件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半张着嘴呆呆站在自家小屋的门槛前。布丽安娜、莉齐、布格太太和我手里拿着一把把柴火,绕着田地跑着一路用火把点着、把它们丢进成熟干燥的谷物海洋中。
干燥的草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紧接着就变成了烈火的海洋。那些蝗虫被四处突然冒出的火焰和烟雾弄得晕头转向,如火星一样到处乱蹦,翅膀迅速被火焰撩到,随同烟雾一起在空中焚烧殆尽。
“哎呀,正巧在那个时候啊,罗杰带着新佃户到了山庄,”我努力忍住自己恶趣味的大笑,“可怜的家伙们。当时刚刚好是黄昏,他们都站在林子边,扛着包裹拉扯着孩子,看着——看着这场大火熊熊燃烧,还有我们几个人刚好正赤着脚,裙子提起来卷在腰上围着大火快活地跳舞,一脸烟灰,好像妖精一样乱吼乱跳。”
詹米忍不住一只手捂住了眼睛,显然这景象简直栩栩如生。他的胸口震动了好几下,忍不住咧开嘴大笑起来。
“哦,上帝,他们肯定会以为罗杰·麦肯把他们直接带到地狱来啦;或者至少也是个女巫大会。”
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不是不觉得有些罪恶的。
“没错啊。哦,詹米——你真该悄悄他们的脸哇!”我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到他胸前狂笑起来。我们俩滚作一团笑到气喘。
“不过我真的好热情地欢迎了他们哦,”我吸了吸鼻子,“我们给他们做了晚饭,给每个人都找了地方睡觉——大部分人都在大宅里找了地方安顿,剩下的人分散到布丽安娜的小屋,马厩,还有谷仓。后来呀我半夜里下楼来——你知道,我睡不着,那一天太兴奋呀——结果发现十几个人聚在厨房里祈祷哪。”
他们在壁炉边站成一圈,手牵着手虔诚地低着头。我的出现让所有人抬起头,抬着一张张苍白憔悴齐刷刷静静瞪着我,一个女人松开了拉着同伴的手,把手藏了围裙底下。要是在其它地方、其它时候,我肯定会认为她这是去摸自己的武器去了——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我当时十分肯定她是把手藏在那破布底下做了个恶魔的手势。
我先前已经发现只有几个人能说英语。我就用结结巴巴的盖尔语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他们就那么瞪着我,好像我有两个脑袋一样。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看起来聪明点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哪,他们就不睬我,接着转身去祈祷了,我只好就灰溜溜逃回自己床上去啦。”
“你就穿着睡裙下去哒?”
“呃……是啊。我当时没觉得那个钟点会遇到醒着的人啊。”
“哼呣。”他的指关节轻轻蹭着我的胸部,我都能猜得出他这时候在想什么呢。我夏天的睡衣很薄,是条旧亚麻裙子;妈的,好吧,我猜在光线下可能会有点透,但当时厨房那里只有壁炉的那么一丢丢炉火而已唉。
“我猜你恐怕下楼的时候也没戴个啥睡帽吧,萨森纳赫?”詹米伸手沉思着抚摸着我的卷发。我和他上床时我松开了头发,此刻那头发早已经四下炸开,活脱脱美杜莎一枚。
“当然没戴啊。不过我编了辫子,”我反驳道,“还是很庄重滴!”
“哦,很庄重,很庄重。”他咧嘴笑起来,手指插在我狂乱的头发里,拢住我的脑袋贴近他亲吻着。他的嘴唇被太阳和狂风吹得有些龟裂,但依旧柔软。自从离开后他就没有刮过胡子,此刻已经长出一圈卷曲的短须,摸起来颇有弹性。
“好吧好吧。我想,咱们这些佃户,现在应该安顿下来了吧?”他的嘴唇扫过我的脸颊,轻轻啃咬着我的耳垂,让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啊。哦。对。阿奇·布格第二天一早就把他们带出去了;然后每家每户都在山庄各处安顿下来,现在都开始……”我的思绪出了轨,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抚摸他的胸膛。
“你肯定和默多说了我会补偿他的吧?我是说大麦?”
“是啊,当然。”我游离的思绪又被拉回了一点,忍不住又笑。“他呀,就那么傻乎乎地瞪着我,然后晕晕乎乎点点头说啊,噢噢,只要本尊大人开心就好。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明白我为啥要烧了他的田;没准他还觉得我是一时突发奇想决定放火烧田爽一把呢。”
詹米也忍不住噗噗笑起来,他的牙齿依旧咬着我的耳垂,实在是敏感的厉害。
“唔,”我只觉得晕乎乎的,他的红胡子痒痒地蹭着我的脖子,我的手掌抵着他温暖结实的躯体。“你的印第安人呢?和切诺基人的进展怎么样?”
“很好。”
他突然动了一下,翻身到我上面。他的身体巨大而温暖,散发着欲望的气息,那么强烈。窗外的树影在他的面孔和肩头晃动,在我张开的洁白大腿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我就是喜欢你那样,萨森纳赫,”他在我耳边呢喃着,“我都能看到你就在那儿,只穿着睡裙几乎半裸,头发披散着一缕缕卷在胸前……我爱你,我倾慕你——”
“你不是说要歇一歇,要吃晚饭么?”
他的手在我的身下蠕动,鞠起我的臀部揉捏,他的呼吸在我的脖颈间柔软炽热。
“我太想把自己的大家伙——”
“可你——”
“别说话,萨森纳赫。”他突然抬起身,跪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一缕恍惚的笑容,但他的眼睛深沉而热切。他缓慢地、认真地伸手到腿间揉捏着自己另外那位热切的伙计。
“跪起来,我的姑娘,”他温柔的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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