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7年，地球历
在二狗还没学武功的时候，他就是个普通到极点的中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心无扑蛾之勇，整天躲在教室最后一排，用自己的二手手机看看小黄片。
手机是他偷了一整条巷子里老人家门口的撮箕卖废铁给买来的。
手机虽旧，却不妨碍高潮。
这可能就是二狗最惬意的生活，年少的他，给以后的生命定义——自己动手，有泡面吃，足矣。
不过就在刚才，就在刚才，一伙人丧心病狂地抢走了他的手机，并且正好是在他窝在位子下头对着手机自渎的时候。
这就尴尬了。
人他都认识，主导整件事情的，就是他同班的同学李云哲，李云浩两兄弟。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平日里仗着自己的爹是这个区的区长，在学校里几乎无法无天，谁都管不了他们，同时谁也弄不过他们，在二狗眼里，他们就是十足的恶霸，谁被他们盯上，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上天不公，就这样的恶霸，却偏偏还拥有被女生们称为“盛世”的容颜，并且还“Ctrl+v”了两份。
这可不得了，坏气质遇到了好容颜，于是几乎全校的女生都成了这对兄弟的花痴。
为什么说“几乎”，因为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校花施碧池，听说她家里条件不错，并且背景深厚，所以她没必要像其他女孩一样去讨好李家兄弟。
二狗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李家兄弟，要是以前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今天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施碧池的面羞辱他的。
李家兄弟都是爱装逼的人，他们只指挥，自己不用上。
真正动手抢手机的是班上的陆六，他是李家兄弟的狗腿子，唯命是从的马屁精。
第一下被抢的时候，二狗一只手拽着裤子，一只手居然还凭着超常发挥的警觉感及时抓住了手机的一只角。一时间分两头拽住手机的陆六与二狗居然僵持住了。
打破平衡的是突然冒出来的鲁胖子，鲁胖子的爹鲁大胖子是区安全所的所长，他随他爹，都是姓李的下属。
于是鲁胖子在李家兄弟的眼神知会下抬手就给了二狗一巴掌。
这一下可真够黑的，直接就扇在二狗的面门上。
顿时二狗只觉得眼冒金星，手一松，整个人扑倒课桌趴在地上，裤子还没来得急穿上，下身赤条条的。
这时全班同学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子全冒了出来，最要命的是，围在前头的人里就有施碧池。
二狗颤颤巍巍站起来，只觉得自己找不着北，周围有多少人在笑，有多少人指指点点他都管不了了。
他想要快速逃离此地，可是他一跑，忘了裤子还串在腿上没提起来。
刚摔了没过一分钟，这下又是一跤扑倒在地上，巨大的屈辱感袭上心头。
李家兄弟居高临下，面带玩味地瞧着二狗。
陆六献媚似的献上战利品，那部仍在播放着岛国小片的二手手机。
老大李云哲接过手机，将声音开到最大，然后面向在场的所有人展示一周，接着在所有人热闹的眼神中，抬手将手机举起来，看样子是想当众砸碎在二狗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
教室门口传来一声尖利穿耳的怪叫。
这班上的人都知道是谁来了，那是班主任曼莉。
这个身材无双，样貌却丑陋无比的老处女，心里头压根就不在乎学生们的学业，她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评上高级职称，于是李家兄弟两成为了她重点关照的对象，她心里期望着，要是把这对区长大人的公子伺候好了，搞不好这次的高级职称评选还就真有戏。
围观的同学们一一散开，曼莉一步步走向人群中心，最终看到了正举起手机想要砸烂的李家兄弟。
“哦，你来的正好，这个给你。”
大哥李云哲把手放下来，将手里的手机抛给曼莉。
大家都听见，那手机里传出的呻吟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最终砸在了曼莉的巨大胸沟里。
曼莉居然还朝着李家兄弟笑了笑，不过那笑容更像个被踩住了的蛤蟆。
等她拿起手机看清楚了，再转眼面对地上的二狗时，那表情就像被踩住的蛤蟆这会儿要吃人了一样。
“你！你这个畜生！简直是败坏校风校纪，就你这样的学生，迟早也就是被清除的对象……什么什么的，此处省略一长段。”
总之曼莉就是耗尽了全身的力量指着二狗骂了一大通，估计再往上两层的人都能听到。
周围的其他人早已经都散开光了，只剩下李家兄弟还有他们的那些狗腿子们还围在周围。
接着，曼莉一只手揪住了二狗的耳朵，使劲扯着他往教室外走。
这倒给李家兄弟省事儿了，等着看学校怎么处理这个臭屌丝吧，多有意思啊。
二狗边被揪着耳朵走，还一边艰难提起了裤子。他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同时想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在路过施碧池的身边时，二狗发现施碧池居然在看着自己，这更给了二狗力量，他甚至想要凭着这股力量挣脱开曼莉的利爪。
可人还没挣脱，他就先被曼莉补了一掌，于是二狗脸上带着两只巴掌印被生生拖出了教室，在离开教室的最后一刻，他分明看见施碧池还在看着他，他判断那清亮的眼神中是怜悯与……心疼吧？
对于二狗的处罚很快就出来了，结果就是在全校大会的时候，让二狗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大喊“我是清除犯的儿子”一百声。
二狗的妈妈周四妹就站在他旁边，她的眼神空洞，面目早已经麻木不仁了。
校长张立群用他的鹰钩鼻指着二狗，用礼堂的破话筒大喊：“刘二狗同学！你爸爸是为了什么被清除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的老路，难道你还打算再走？我这是代表学校，代表全校的老师同学们在挽救你！你真，的，很，危，险！你知道伐！”
校长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四妹的眼里才稍微有了一丝情绪，不过转瞬即逝，她的单薄身体，早已经无力反抗了。
二狗当着全校人的面就这么大喊着“我是清除犯的儿子”，越喊越大声，越喊越激动，假如你要是没见过什么是歇斯底里，那么这时候瞧瞧他的脸，标准的歇斯底里。
你会想什么是“清除”？
“清除”就是但凡犯了法的人，都会被无一例外的从这个世界被清理掉，这是上次核大战之后的新规定，目的是为了控制人口，让最后的极有限的资源平衡不被人为打破。
自此之后就总是会有人被安全部门带走，然后消失，当然他们可能确实犯了一些事情，比如因为饥饿而抢劫东西啦，还有宵禁的时候来不及赶回家……
这就是所谓的清除，而被清除者被带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当然，清除对象永远只会对准某一个群体，而这个群体必然是社会最普通最底层的。
二狗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是怎么被清除掉的，在那年冬季，统一分配的给养早早就已经被他们母子二人吃光了，二狗的父亲勒紧了裤腰带，想尽办法想让一家人都活下来。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有一天，二狗的父亲狂奔回家里，往二狗手里头塞了一块炸鸡，同时还有几张卷做一团的纸币。
傍晚时分，父亲就被带走了，理由是他抢劫奸杀了城里某老板的大女儿。
父亲被带走时声嘶力竭地辩白，他承认自己捡到了一些散落在路边的吃的还有钱，可他紧接着就跑回家了。
二狗知道真相的，他知道父亲肯定没有干这些坏事，但那又怎样呢，没人听他说。
因为那一件事，附近几条街被清除了好多人，原因是那女孩的父亲给安全部门施压，要求宁妄勿纵。
二狗大吼大叫着，一字一句喊出自己被这个世界所贴上的标签——清除犯的儿子。
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从没有那么多人认真听自己说过这么多话，从没有，可这第一次，却是他面向所有人喊出他最不愿承认的一句话。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要复仇！
很多事情往往都开始于某一个突然出现的想法，然后又从想法变成了计划，二狗的计划是——买把枪，杀掉那些他憎恨的人。
你一定觉着这个计划有些疯狂，可我告诉你，这在二狗这个世界里，实现起来并不会很难。
首先，枪是比较容易买到的。
作为上次大战之后的遗存，枪可以说是最没用也最有用的资源。
说它没用，是因为科技发展到后来，国与国的矛盾激化越演越烈，大家一言不合就喜欢互扔超级武器解决问题。
枪对于这个时代的战争来说，就像你家厨房里的菜刀一样鸡肋。
说它有用，是因为自从枪对于战争已经不那么重要后，政府便开发了它的另一个大用途，那就是“辅助平衡”。
简单点说，就是粮食少，人口却依旧多，仅剩的粮食供给系统随时可能崩溃掉。
可政府总不能拿着机关枪对着所有人“突突”吧，于是他们开始放开枪械售卖的限制，允许个人买卖持有枪械，一时间枪店开满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这些原本就缺乏安全感的群众们实在太需要这样的“安全”保障，顿时购枪风潮兴起，无论有钱没钱都喜欢弄上一把。
要知道人的恶往往都与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成正比，枪支泛滥了，犯案率持续飙升，被枪杀的人不计其数，而因为持枪杀人而被清除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很好，一切就这么按着政客们的意愿进行着。
再说二狗，自从那次全校大会之后，他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
原本学校还打算将他开除学籍逐出学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处罚，只给他记了个处分，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留了下来，这让二狗感到庆幸。
因为继续留在学校将是他实施计划的重要一步，他要杀的人都在这里，所以他必须留下来，时间嘛……就定在校庆100周年的那天！
一个杀人计划就这么被制定出来了，二狗开始频繁往学校的图书室跑，图书室的值班人就是他班上的同学龙九。
龙九比二狗话还少，整个人跟个闷葫芦似的，可是每次二狗前去找关于枪械的书籍时，龙九总能精准无误地告诉他那些书放在了哪儿。
了解枪械的基本知识只是第一步，此时离校庆还有整整三个月，二狗有充足的时间将计划一步步实施。
在图书室里泡了一周后，二狗终于决定去见识见识真枪，这是他给计划安排的第二步，地点嘛，就在城区内一家枪械射击馆。
这天放了学，二狗揣着六十多块新币惴惴不安地进入了射击馆。
他知道枪械馆里的枪需要花钱租，所以他带上了自己四分之一的积蓄，剩下的，他想着等练好了枪之后，能够去旧城区淘一把便宜一点的枪就行了。
这家枪馆的门头不大，门上挂着的霓虹招牌闪烁不定，使它从外头看上去更像是一家从事特殊服务的洗脚城。
二狗一进门，一个掐着兰花指，扭着莲花步的胡子男便迎了上来。
“哟哟哟，小哥，是不是要玩儿枪啊？咱们这的枪，不论是最新款的还是最经典的，全都应有尽有，宗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包您满意！”
胡子男说话的同时，围绕着二狗转了一圈，似是在打量二狗。
要论个头而言，二狗才16岁的年纪着实比这胡子男要矮了半个脑袋，可是二狗在进来之前已经将校服换成了他爸爸以前穿的衣服，所以就从外表上看，也不会觉得他是未成年。
“我……你们这最便宜的枪怎么租？”
二狗问道，他一边说，一边还在胡子男看不见的身后用手指摩擦着父亲衣服的边角。
胡子男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哦，最便宜的啊，点38左轮，50块半小时，子弹10块钱6发，概不赊账，即打即付。”
“啊？子弹还要另外付钱吗？”
胡子男开始没好气了，“那当然啦，那50块是枪械的保养与维护费用，子弹属于是消耗品，也是有成本的，当然要另外收费啦！”
胡子男说得字正腔圆，不过听到这话的二狗却有些犯难了。
要知道他身上一共才有60来块，光租枪就花了50块，剩下的10块就只能买6发子弹，打完这6发可能只需要两分钟，那么剩下的28分钟该怎么办呢？以后还要练习那么多次该怎么办呢？
这一笔开销实在是太巨大了，算得二狗有些头皮发麻。
“喂喂喂喂，我说你到底玩不玩啊，不玩就赶快回家去，等会儿可就要宵禁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胡子男说话阴阳怪气的，想来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是个没钱的主儿。
“我……我玩，不过我只要6发子弹。”二狗终于还是狠下心来，这一段时间从书中所获得的知识告诉他，练枪是一个必要的过程，如果直接买把枪就开干，搞不好目标没打死就先把自己给弄死了。
可练完这次，以后要怎么办呢？那只能走一步看一部了。
“成，只要你出钱啊，哪怕你就只玩一发子弹我都供应，不过可说好了啊，这枪最少半小时起租，所以哪怕你只租两分钟，那还是得按最低半小时的价格来算，钱是不能少的！”
胡子男的表情带着一丝蔑笑。
“明白了。”
二狗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皱皱巴巴的六十块钱。
然后便是办理租枪手续，看似工序复杂，其实都可以精简成一幕——交钱拿枪。
……
现在这把点38正躺在自己面前，二狗的心里头好似打鼓一般。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啊，二狗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玩意儿去杀人。
左轮的特点是稳定安全，操作简单，可是弱点也同样明显，比如后坐力大，子弹少，并且装弹麻烦等。
这些从枪械书籍中所得来的数据在二狗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他拿起枪，能瞧见这把左轮的枪木已经有些旧了，但因为经常被人拿握的关系，导致那枪木很光滑。
二狗将六粒黄色子弹一一装填进那把手枪里，枪身闭合时发出一声脆响，一切就绪，二狗举起那把枪，感受着枪身的重量，他的手有些发抖，于是又调整了一下站姿，另一只手也去帮忙扶住，他知道后坐力会很强的，所以他尽量提前做好准备。
“嘭！”第一枪射了出去，左轮粗犷的击发声响彻整个射击馆。
二狗已经提前知道了这枪有后坐力，可是没想到它会如此巨大，以至于提前做好的准备就跟纸糊的一般，毫无作用。
那把枪在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甚至还从他手里高高跳起，差一点就要脱手而出，好在二狗拼命捏紧了枪木，不过鼻子还是被后跳的枪身砸中了，鼻血都给弄了出来。
“他妈的，我居然被一把枪给揍了……”
二狗心里窝火，知道这枪的深浅后不惧反怒，就这么提着枪又连开了四枪。
“嘭嘭嘭嘭……”
这四枪二狗手里已经有了分寸，虽然后坐力依旧巨大，但已经不再措手不及，只是准头嘛……
除了有一枪意外打中了50米外纸靶的边缘，其他几枪基本都无迹可寻。
“啧啧啧啧，小伙子，这么打枪，迟早会把自己毙掉的。”
说话这人的声音粗犷且沧桑，是从二狗身后传来的。
二狗喘着气转身去瞧，发现一个独眼男人站在他身后。
“年轻人，枪，不是那么打的。”
那男人缓缓靠近二狗，最终停在了他身边。
“你看看这把枪，你除了要握紧枪身之外，还要注意这里，这里，手和身体还有眼睛是需要配合的，来，你听我的调整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不过二狗觉得他说的颇有些道理，身体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指点做出调整。
“嘭！”最后一发子弹出舱，零点几秒之后，弹头击穿了50米开外纸靶的9环位置。
“嗯，好多了，你是我见过学得最快的，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独眼男夸赞道。
二狗笑了笑，他这时却将左轮放回到桌面上。
独眼男有些意外，“怎么了，继续装填射击啊，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够掌握诀窍，不出多久，一定能打中10环的。”
二狗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道：“谢谢您先生，可是……我已经没有钱买更多的子弹了。”
说完，二狗往射击室外走去，在那里，胡子男还等着他退枪呢。
“喂，你想不想找份兼职？”
二狗停下脚步，转过身，他有些不知所措。
“具体的工作嘛，也就是帮我在这里收拾收拾客人用过的枪和弹壳什么的，你看怎么样？”
独眼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着了，在嘴里抽了几口。
要知道二狗还正在为没有地方接触真枪而犯愁呢，现在居然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先生，您说的是真的？”
独眼男吐了口眼圈，“当然，不过，没有工资哦。”
“行，行！我干！”二狗有些兴奋，感觉就像是捡到了宝，那种喜形于色诠释得惟妙惟肖。
……
至此以后，二狗除了学校和家又多了一个去处。
在射击馆的日子里，二狗几乎见识了民用的所有枪械，长的短的都有，甚至还有些少量的军用型号这里都提供给某些特殊的会员。
也是在后来，二狗才知道独眼男其实就是这家射击馆的老板，他是个退伍军人，有空的时候，会教二狗一些枪械的使用心得。
虽然没有工资，但二狗觉得这些收获比钱要有用的多。
“给你，这是客人今天玩剩下的，用完后别忘了把枪擦干净，放回收纳盒里。”
独眼男将十几颗手枪子弹递到二狗手心里，这是在这里工作最大的物质福利。
“好的，谢谢你，老板。”
“我说过了，别叫我老板，叫我老兵。”
说完，独眼男转身离开，边走又边拿出他标志性的雪茄给自己点上。
在二狗眼里，这个让自己叫他“老兵”的男人无疑是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好人之一。他对好人的定义很简单，把他当朋友，当他的朋友，这样就行了。
二狗将那些子弹熟练地压进手中的“格洛克”弹夹中，推夹，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节奏感明确的射击声穿来，二狗手中的手枪不断吐出火舌，同时在不远处的纸靶上留下对穿的弹孔，仔细一看，那些弹孔的位置大多围绕在靶心周围，甚至有好几枪直接击中在靶心上。
这是将近两个月集训的成果，这得多亏了老兵对他的仁慈。
九点半，离今晚的宵禁还有半个小时，离校庆日还有三天。
二狗已经将射击馆里像平常一样收拾干净，枪械都擦干净了放回收纳盒，地上的弹壳被一颗颗捡起来倒进回收桶，洗了手，关上灯，二狗背上自己的包，准备锁上店门回家。
“该学的你已经都学会了，明天你不用来了。”
黑暗中突然出来这么一声，吓了二狗一跳。
“老……老兵，你怎么还没回去？”
借着月光，能看见黑暗中飘出一丝烟雾，接着听见酒夹仰起喝酒的声音。
“你有你想完成的事情，不论是什么事，我相信总比这糟糕的时代强。”
二狗一惊，心想他难道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不过转念便举得不可能，因为他压根就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想法。
“老兵，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吧？”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
“是的，不过以后你不能再来找我了，你也不能和别人说我教过你玩枪。”
二狗很想问为什么，可是一想，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散的筵席，自己干了那件事后，要么自杀，要么被清除掉，不管哪一条路，他的确也不适合再与这个朋友产生什么关联。
“好的，老兵，保重了。”
忽然从黑暗中抛出来一个纸卷，二狗准确接住，一看，那是一卷纸币，至少得有好几百块。
“你工作得很出色，这是你应得的。”
二狗看着手里头的钱，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半晌……二狗已经走到门边。
“马上就要宵禁了，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呆一会儿，门我自己会锁的。”
说完这句后，那黑暗中便再没有了动静，就好像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二狗点了点脑袋，他也不确定独眼男瞧没瞧见，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他在心里轻轻说了句再会。
时间转眼还剩两天，二狗在几天前就开始紧张，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根绷紧了的琴弦。
明天是周末，那即是计划的关键一步，去枪店买一把枪。
二狗趁着课间在教学楼一侧的副楼里游荡，这里是他这段时间常呆的地方，因为这栋副楼平常使用较少，是个不错的清静之地。
“不要！不行！”
突然，一个女生的吼叫从走廊一侧的空室里传来，二狗下意识往墙根一蔽，这也是这段时间老兵教给他的一些战术反应，短时间内做得多了，便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
这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没错，这次二狗仔细听清楚了，这男声分明是李家兄弟里的弟弟——李云浩的声音！
“你不要再跟着我！”
这个女声听起来也有些耳熟，可是……
二狗从角落里偷偷伸出脑袋去瞧，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是她！是施碧池！她怎么和李云浩在这里？
这时候，施碧池已经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了，而李云浩依旧站在那里，他好像有些恼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刁一根在嘴里，点着猛吸了两口。
二狗就这么在墙根等了很久，一直到要上课了，李云浩才离开，而他则尾随在李云浩身后，踩着上课铃走进了教室。
这堂课二狗完全没心思听进一句，他一直在猜测刚才自己所看见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是施碧池在和李云浩干什么事情吗？难道他们……
不对，不可能，施碧池大声说“不行不要”，一定是李云浩把她拉到角落里对她提出了什么无理的要求！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想不到李云浩暗地里居然纠缠施碧池，这样一想，自己上次被当众羞辱也就事出有因了。
上次是施碧池生日，二狗偷偷送给施碧池一块水晶挂坠，可能是被李家兄弟给发现了，于是才被他们故意找茬。
想到这里，二狗瞧了一眼坐在他斜前方的施碧池，她的侧脸很好看，精致高挺的五官轮廓，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给她包上了一层光边。
二狗越发确定了，李家兄弟这两个混蛋，等着吧，再过两天，两天后，你们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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