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鲸

你好,请问你有看到一只鲸鱼吗?白色的那种。

鲸鱼?白色的?没有,哪有鲸鱼会是白色的。你这小孩不会是来调侃我的吧?
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摆了摆手,看着涨潮的海面冲着面前的小孩好意劝到,
要起风了,会下暴雨的,你快回家去吧。

哦。
背着书包的小孩小声地应答,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有些失落。

真的就没有人见过白色的鲸鱼吗?
白色的鲸鱼真的不存在吗?

他看着手里的那本故事书。

白色的鲸鱼从海中跃起,
借着风力漂浮到空中,
在云朵中游动着。

这是骗小孩的。
一路走来问过的人,都这样告诉着他。
鲸鱼怎么可能是白色的?你被骗了吧,还是乖乖回家去吧。
小孩固执地在路上寻找着。
哼,总有一天我会见到白色的鲸鱼。

大海波涛汹涌,喜怒无常。
暴风雨裹挟着潮起潮落的海浪,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那一叶孤舟。
孤舟在海上显得格外狼狈,被浪潮推得摇摇晃晃。
好在,这样的天气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停止了。
小孩将被海水雨水浸透的衣服给挂在船杆上。
找鲸的话,还是要到海里面去找啊。
躺在船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小孩坚定了下自己的目标。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里,小孩不时翻着那本故事书。
要怎么办好呢?
即使在大海中,却连鲸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又要从哪里去找到白色的鲸呢?

嘿,听说,你在找我。
小孩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你是谁啊?你在哪?
小孩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问到。
这,这,往上看。
明显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让小孩四处张望着。

啊!
小孩抬头看见一大块的云正遮在他的头顶。
一团白白的云,却在他抬头的时候悄然变化着。
不多时,一只白色的鲸鱼样子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鲸鱼还象征性地抖抖了身子,仿佛担心那些云还黏在身上。

太好了。终于见到您了。
小孩雀跃地舞动着。
您好啊,鲸先生。

你好,人类的小孩。
白色的鲸淡淡地回答到,

你知道吗?
我找您找了很久,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您的下落。
我真的,真的差点就要放弃了。
小孩激动地说着。

哦。
很明显,白色的鲸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见见您。
小孩笑了笑,在那本故事书上面打了个勾。
您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嗯?
白色的鲸有些不理解。
眼前这个人类找了自己那么久,就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那个,我只是想在这里留下你的名字。
小孩挥了下手中的故事书,
这个,是我爸爸留下来的。
他是个伟大的冒险家。
我想找到他见过的存在,留下他们的名字。
然后就可以告诉其他人,我爸爸他不是个骗子。
可以帮帮我吗?鲸先生。

这个啊。
我是云鲸。
云鲸是没有名字的。
白色的鲸,或者说云鲸,他有些窘迫。
白色的身体一下子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粉红。

原来您是云鲸啊。
小孩在故事书上工工整整地写上了云鲸两个字,
难怪你是白色的。

其实,我原来只是一只普通的鲸鱼。
在海底的那种,和所有的鲸鱼都一样。
云鲸摆了摆尾巴,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只普通的鲸。
不过,我在海里游得很快。
我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族群里游得最快的了。
然而,大家都不太喜欢我。
因为我游得快,很容易就侵入到别人的领海里去,打扰到他们。
所以啊,我就朝着比还更广阔的天空出发了。
后来呢,我就成功地从海上跃到了天空中,也从蓝色变为白色了。
刚开始还是很开心的。
在云层中游动不用担心打扰到别的鲸,要多快就能多快。
后来呢,发现云层厚的地方才能够游得痛快,云层太薄就游得很慢。
总觉得这样子的话,自己展现不开,就不想游了。

原来云鲸先生是在云层里睡觉啊。
小孩看着围绕着云鲸的那几团云朵,若有所思地说到。

是啊。
我赶了好久才赶过来,却刚好赶上好友鲸落。
哭了一阵就睡着了。
云鲸说着,周围的云朵又聚了过去,将他给盖住了。

天空中毫无征兆地飘起了小雨。
鲸落?
小孩有些疑惑,只是小声地将这个词给记住。

鲸落,就是云鲸陨落。
云鲸甩了甩身子,再度将云朵给驱散开。

巨大的云鲸,从空中缓缓落到海上去。
覆盖在他身上的云层会一块块地脱落。
云层脱落的过程,形成一场很大的降水。
每一只云鲸最后的结局,都是鲸落。

对不起。
小孩有些悲伤地看着眼前的云鲸。
我不该提您的伤心事。

没事的,我会习惯的。
云鲸摆了摆尾巴,将周围的云朵给聚了过来。
我要走啦,人类的小孩。

谢谢你啦,云鲸先生。
小孩看着眼前那一大块的云朵向远方飘去,大声地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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