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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成石头人？"明一重复道。

        "是的，只有变成和它们一样才有可能不被发现，进入内核中。"夕雾再次肯定道。

        明一仿佛想了很久，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在房间的一个光线无法照到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看来时间真的带给你很多伤害，不，也许不是时间，是石头人，他们己经在慢慢地进入你的潜意识，在逐渐地替换你的记忆，而这过程必然会给你的大脑造成很大的伤害，就像进行化学实验后会产生很多沉淀物一样，真实的记忆被粉碎掉以后会留下许多细小的碎片，而这些碎片不会自动从你的意识中排出，只会日积月累地堆积在那里，残片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石头人锁在你意识中的一个最角落的地方，一个无法发现的肓区，这是它们保存你真实回忆的仓库。但有时并不是所有的碎片都能被它们回收到那里，有些会和你虚假的意识相混和，这种掺杂了真实和虚假的双重记忆会给你精神上造成很大的困扰，优秀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平庸，天才会丧失灵感，而普通的人从生理层面上来说会变得迟钝，渐忘，一点一点的直到完全丧失自我，辙辙底底的报销，变成废品，然后被他们处理掉，所以我很为你担心，明一！"

      "那我会变成……？"

      明一的声音有点干涩。

      "不得不告诉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将会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存在。"夕雾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你是说我会变成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明一爽朗地大笑起来，但这笑声只在屋内停留了两秒钟，接下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使他的脸涨个通红。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根本性质上的不同，老年痴呆是一种疾病，是器质性的，这可以理解，也有办法医治用药，而你则不同，怎么说哪……这完全不一样，是在完完全全地折磨你，就像用一双隐形的手从插进你的身体中，把你所有的精神和意志一点点地掏空，而更可怕地在于你自身浑然无觉，不会觉得一丝痛苦，直到……"

        "直到我会变成一具活着的尸体，无法再享受到我生命里最珍贵的时光，再也听不到夏日午后树林里的蝉鸣，再也感受不到清晨海潮拍打岸边欢快的节奏，冬日暖暖的阳光下，被白雪皑皑覆盖着的山丘中那仍然倔强生長的青草的芳香。那些所有停留在我记忆中曾经在我最孤单，最彷徨时温暖我心灵最深处的美好的一切都会失去，是吧？是这样吧?"明一声音哽咽了，他说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你会将会失去爱，所有的爱和所有的希望，也不会再次学会如何去爱，你会陷入永恒的绝望和孤独中，就像在寒冷的暴风雪的黑夜里独行的列车，没有目的地，没有终点，就这样一直开向无尽头的远方…………"

    "够了！ 不要再说了……"明一的表情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呼吸急促起来，猛地抬起头，紧紧地盯视着墙角那阴暗的角落，双眼己经湿润，但目光却异常的明亮。死一般地寂静似乎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样把屋内的一切都牢牢地裹住。房间里似乎比前面更加冷了。

      "吱吱!"突然一声山雀的叫声像利刃一般从窗外刺入这个冰凉凝重的房间。就在此时，不知为什么，明一感到心脏颤抖了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融化着，他突然想起儿时在村子边的树林中玩耍迷路时在头顶上指引方向的那颗最亮的北极星。而就在现在，窗外红通通的太阳己经高高地挂在杉木丛上，清晨林间所有潮湿的雾气已经消失了。出现了一个灿烂而温暖的早晨，己经升起的阳光把树林染得一片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