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曲,重生的土地我凝视天空的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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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曲,重生的土地我凝视天空的风马(组章)

                                      (河北张家口)高晶

                            祷告

请你接住这支洗练长风的鹰笛。拉尕山的苍耳在怀孕的水中漂洗着即将入世的经幢。不要代入沉默的祷告,有些人随着石头睡了,火焰坚硬的石茧反复练习隐身术。石头与石头彼此打量着从高处翻滚吼叫的劣行,埋葬或者殉葬,邪力的鞭子从曾经斑秃的山林笞打着人世。

有些人注定无眠。发疯的石头曾想抻平掉落人间的芒刺火甲,好像平衡是一种罪过,扦灭花萼与嫩芽才是理所应当——匍匐的,跪行的,像鹰一样谦卑面对乌云与即将到来的龙卷风,仍是不行。咒怨以随意倾泻的方式爆发,它们被破坏了彼此相安,此生无忧的契约而怀恨在心。

    有些人睡了第二觉。在一丛野花的荫蔽下,蛰伏的样子有零落之美。像是一个匆匆赶路的人无可奈何半跪系松散鞋带,看到天上荡漾风马潸然泪下。到处是无名的墓碑。每一个墓碑下掩埋着走失于故乡的灵魂。难抑制的晶蓝和白羽守护了舟曲,他打马归来,眼前是被石头扑倒的废墟。

有些难以落地的人在白龙江面上呜咽,一定有人把钟表拨慢了三秒,会看到舟曲大地上那些新鲜无色的伤痕,像是胎记,蛇行进到来者的呼吸。

他们活着,他们死去,石头不知罪恶的出处,墓碑有魂兮归来的亡灵。

冷光,舟曲碎片的釉色,涂抹着,无法忘却的记忆。

                          节日

珠玛托地。花的旷达,从人们唇齿模拟清泉和飞瀑发音中注满时光的藏乡。

汲泉的少女从一朵花走向另一朵花,那种奢侈的从不流连的背影,让云朵移动草原的光线都小心翼翼。

毫无疑问,博峪不仅有枇杷花与野牡丹,红杜鹃,更有漫山遍野的女王。每一刻加冕,晨昏的权杖慵懒地斜倚着牛羊。

我沉醉于她们交换信物的方式——不仅彼此之间,还有与风雨、草叶、溪涧、蜂蝶的缔结。微型的,不易察觉的,隐秘而隆重的仪式,不亚于出嫁前的一次练习。

在舟曲,放弃了让我溢漫泪水的马车,不在乎画圆圈的麦田。那些在暴风雨前的乌云下失踪的风筝,正飘扬在众生头顶的幸福线上。须臾乍现,彩色的印象派画壁,少女隆起的胸部,在一片蜜饯上安放温柔乡。

或者,扮演一个失明的人,让朝水女王陛下为我沐颜和洗眸。我不希望睁开浑浊的年轮之目,期待另一种洞悉,那个坐在执念峪口的我,抵住狂风豁开的栅栏,呵护牛羊归圈鸟儿归巢……

朵迪舞。我成为节日里一个经典的舞姿,再严厉的悔恨,也从洋葱心里一层层软化和冰释。

节日,让舟曲的斑斓纸上,人与树与石与土与宝藏铺陈,而后典藏。

                        转灯

他们背着宫灯、荷花灯上山了……火光在东山上悠然行走,密集的脚步,仿若魂灵重入家园之前的往生咒。

重生,重生。灯光围住篝火的轮廓,平日鲜明的棱角此时都柔软和黯淡下来。黄蜡在桑烟里像一个个期待濯足的少女,即使皮肤在水中消隐不见,寺庙的钟声也会预告人们沐浴斋戒的吉时良辰。

    想让灯光走成一个闭合的圆——终点并非起点,回不去的都已经丢在半山腰了。能回去的,都是被删刈过后没有倒伏的毳翷。

不用故意提醒谁看脚下的路,他们穿梭在东山的耳道里,安全而惬意的小光明足以下一盘盲棋。

    重生之地,东山的灯让舟曲的夜自道晚安。那些沉闷的哀鸣平息了,锅庄会在第二天,让你加入另一程舞步。

    无人在夜晚迷失,舟曲没有寻人启事。真正值得寻找的自己,也许在东山转灯的半路上,分身,喝下一碗土酒,醉了最想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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