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的故事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这首儿歌或许大家都唱过，但是你见过一分钱吗？你见过一分钱的纸币吗？今天我讲的这个故事就和一分钱有关。

那还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那时的钱还不像现在这样贬值，3分钱可以买到一个鸡蛋，5分钱可以买到一根油条。在我上初中时候，一分钱还能买一碗白开水，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已经涨到2分钱一碗了。我有个高中数学老师在学校开商店，也卖白开水，当我们同学只有一分钱去买时，他同样只给我们倒半碗水。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由此可见一分钱还在人们的生活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在我的老家陈集，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都有五天的集会，很像鲁迅在小说中说的社戏。会上有几台戏班子唱戏，在夜晚也放露天电影，听戏和看电影是当时人们最奢侈的休闲娱乐方式。

在有一年集会的晚上，我和本村的小伙伴马虎还在街上磨蹭，当时我们可能七、八岁的样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随时都会躺卧在乡村的小路上玩半天泥巴。由于那时非常贫穷，父母并没有给我们一分零花钱，当时我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还是不愿回家，我们家离陈集有三里地，都是弯弯曲曲的小路，夜晚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虽然我们小孩子怕走夜路，更怕在荒野坟地上时常出现的鬼火，但我们还是愿意呆在街上，想更多地体验一下一年一度的盛会。在嬉闹的不经意间，我发现地上有一张异样的东西，我连忙弯腰捡了起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分钱。在我们非常失望的同时，也都感到十分意外，因为那时流通的一分、贰分、伍分都是硬币，一毛、两毛、五毛都是纸币，一元、两元、伍元、拾元的纸币我们小孩根本接触不到，五毛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大钱了。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一分钱的纸币。正当我们万分怚丧之际，马虎突然灵机一动，他说这和一毛钱很像，我们用它买一只烧饼吧！说实在的，它比一毛钱要小一些，颜色也与一毛钱有所不同。我开始死活不同意，一是怕被卖烧饼的发现，二是良心上也过意不去，毕竟我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但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因为我太抵挡不了烧饼的香气，最后我还是勉强同意了，可能因为我们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为了装的更像，我们把那一分纸币揉得更皱，并把它正面折起来卷几下，这样纸币正面壹分的数字就看不到了，背面看起来也和一毛钱差不多了。为了保证成功，我们商定由他和老板说买烧饼，由我把钱递给老板，因为他胆子更大，说话更流利，而我看起来就是个老实的孩子。集会的夜晚虽说也灯火通明，但都是煤油灯，因为那时的乡镇根本还没有通电，电影还是靠发电机带动。得感谢那时的灯光，更感谢卖烧饼的老板对两个孩子的信任，让我们顺利地用一分钱买了一个大烧饼。我们拿到烧饼赶紧离开分脏，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开始享受美食了。

假如那时一分的纸币普及了，假如他当时看出我们的诡异，就着灯光把钱当面展开，后果会如何？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我始终无法忘怀。为自己的欺骗不安？还是为儿时的顽皮欣然？但我一直为这件事愧疚，这是我儿时生活的一个污点，贫穷不是欺诈的理由，小孩更应该从小就养成诚实的美德。物质的贫穷并不可怕，而我们思想上的贫穷，才是最要命的啊。从那之后，我努力要求自己做一个诚实的人，这也许就是那一分钱的最大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