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清茶（十四）

十四、心如死灰，往事如烟

“快，给我上，打死这个庸医！老爷说了，往死里打”许府里的管家和府里小厮对着张仲岳一阵拳打脚踢，张仲岳护着自己的头，任其踢打，心中却是一片死灰，“玫儿死了，玫儿死在了自己的手下，玫儿，玫儿，竟死了！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张仲岳发了疯似的朝南门方向跑去，他突然变得力大无比，那些家奴竟拦不住他，他跑得飞快，家奴们在后面大声的吼叫“给我站住！你这个庸医，医死了我们少奶奶！！站住！！看我不打死你！”张仲岳置若罔闻，他只想快点跑到湛山，跑到他和师妹，也就是他和玫儿一起长大的地方，虽然那座山早已没有岐黄门了，也没有了年少的张仲岳和尹秀玫。他们和师父一起学医问道，习武强身，济世救人的时光，早已被湮灭，甚至当年的医庐，药田，全都没了，一丝痕迹也不剩，现在这里是一片荒山，因为15年前的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可是那时的一幕幕却一直在张仲岳的心里，什么火也烧不走，什么水也冲不走。

“张师兄，师父又责骂我了，她说我又把方歌给背错了，去药田时，我还把刺五加和香五加给搞混了，我看师傅的神色啊，恨不得把我给埋到药田去当肥料。”玫儿对着他说，虽是一副懊恼自责的模样，却是让他未语先笑，“师妹啊······”

“师兄，连你也笑话我！哼！”玫儿一下子就炸起来了，像一只和狗对峙的猫似的，张仲岳这么想着，又笑了。师妹的脸红扑扑的，小嘴翘着，一双清澈澄亮的杏眼瞪得圆圆的，真像一只小猫啊，张仲岳心里想着，在心里偷偷地给她加上了一个猫耳和尾巴，嗯，就是这样了。

“师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一直在傻笑傻笑的！”尹秀玫气得脸鼓鼓的，像个包子。

“在听在听，玫师妹的话我哪敢不听啊！你呀，聪明劲都使在唱曲儿上了，没听到师父说，再看到你唱曲，要把你的喉咙给药了，看你还唱不唱。师妹啊，这些小曲儿，偶尔怡个情就好了，你日日唱夜夜唱，这要别人怎么看啊。”张仲岳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师兄，你知道我喜欢这些曲，而且，他们叫我学医，叫我练武，那是他们叫我的，我可从来都没答应过，就因为我是医学世家，就因为我没有兄弟，就非得叫我来学么？！我爹娘他们眼里有把我当女儿吗？我5岁时，就把我送来这里，我一个姑娘家，学的不是女工，不是女德，却是这些药啊，方啊，我只是想像一个正常的女子那样生活，这都不行吗？！”秀玫说着，纤长的睫毛已挂上了几滴泪，她偏倔强的不肯落泪，一双杏眼，显得更是澄澈，仿佛最清幽的湖水一般。

“师妹，师兄知道你女孩子家家不喜欢面对这些病症，有些病也实在是触目惊心，可是，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尹师叔和尹师母都是······”

张仲岳话还没说完，秀玫突然定定的望着他“师兄不也说过，最喜欢听玫儿唱曲了吗？”

“是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