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和经济危机席卷全球,种族主义让人类分崩离析,在这个情绪高涨的世界,从愤怒、恐惧到团结一致,把握消费者情绪才可能战胜这个极不确定的时刻。
”自非裔男子乔治·佛洛依德(George Floyd)被警方暴力执法致死之后,全球开启反种族主义#Black Lives Matter(黑人的生命同样重要)的抗议运动,在多年来不断践行多样化同时,时尚行业愈发成为种族歧视风波高发区,时尚界开始反思自己在系统性种族主义中所扮演的角色。
意大利奢侈品协会主席马泰奥·卢内利(Matteo Lunelli)在近期表示,“重要而强烈的价值观正在消费者心中产生。只要看看#BLM运动就知道了,这场运动正在向我们释放关键的信号:我们的品牌应该有勇气表达自己的观点,是时候履行自己在社会上的责任。”
奢侈品品牌 Prada 在声明中对黑人社区面临的不公正表达了愤怒和悲哀;快时尚品牌H&M公开提出“让我们改变”;化妆品巨头欧莱雅重新雇佣黑人跨性别模特门罗·伯格多夫(Munroe Bergdorf),并为其提供包容性委员会顾问职位;设计师和造型师利用自己的社交平台,纷纷向表达社会正义的群众表示支持和赞赏;时尚杂志专门开辟非裔设计师和品牌的专题报道,让世界了解非裔人才的才华所在。
华盛顿第16街被油漆喷涂的口号#Black lives matter
图片来源:KHALID NAJI-ALLAH
然而事实上,时尚行业长期以来都在排斥黑人设计师、摄影师、模特甚至是商业领袖。
在美国最具影响力的时尚行业组织——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CFDA)的500名成员中,只有不到4%是黑人;而在最近几年的纽约时装周,也只有不到10%的设计师是黑人;就在两年前,Virgil Abloh成为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的首位非裔美国创意总监却一度成为时尚刊物的重大新闻,被媒体广泛报道;Coach、Kate Spade的母公司Tapestry,也是目前业内唯一一家拥有黑人首席执行官的时尚集团。
从左至右:Rihanna;Virgil Abloh;Tapestry首席执行官Jide Zeitlin
尤其近年来意大利的奢侈品行业,Gucci、Prada、Dolce & Gabbana在种族歧视问题上频频犯错。Gucci发售“扮黑脸”毛衣;Prada在曼哈顿旗舰店上架的“大红嘴唇”猴子造型产品被指与历史上将黑人非人化的种族主义漫画非常相似;2018年H&M在其英国和美国的官网上上架了一组新的童装连帽衫,请黑人儿童模特穿上了绿色的印着“丛林里最酷的猴子”的字样的连帽衫,涉嫌歧视,最终H&M不得不关闭南非的部分旗舰店。
上左:Gucci 毛衣;上右:Prada饰品;下:H&M儿童帽衫
业内人士认为黑人在决策层的持续缺失是导致品牌社交话语使用不当和设计出灾难性种暗含种族歧视概念产品的根本原因。
Institutional Shareholder Services(ISS)针对罗素3000指数的公司分析显示,截至2019年6月,董事会中黑人董事的比例仅为4.1%,仅比2008年高出0.5个百分点。斯坦福商学院一项名为《首席执行官的多样性:财富100强公司多元化的惨淡状况》研究也证实,在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中,黑人员工只占3%和1%。
Gucci、H&M及Prada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声明
抗议活动渗透到董事会和高管办公室,领导层面临前所未有的种族问题,康泰纳仕集团(Conde Nast)、Crossfit和The Wing的高管因员工的斥责而辞职,可持续时尚品牌Reformation首席执行官Yael Aflalo被曝出对前员工Elle Santiago的种族歧视与恶劣对待后遭受舆论抨击,最终成为时尚行业首个辞职的创始人;传媒集团Vice旗下《Refinery 29》顺应社交媒体潮流将网站改为黑色调反遭更多抨击,前员工指责管理层虚伪,认为修改网站是表面化反对种族主义行为,最终总编辑Christene Barberich宣布辞职。
Refinery 29 的员工比例图示
伯恩斯坦(Sanford C. Bernstein)的分析师卢卡索尔卡(Luca Solca)在电子邮件中写道,“这些品牌必须敏锐地注意到文化差异,对所有人都保持尊重。如果不这样,即使是无意中或碰巧未能做到,都会让品牌面临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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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业首当其冲
管理层缺失有色人种高管的状况在欧洲的美容企业中最为严重,在北美和欧洲的10家领先全球的美容公司中,有色人种仅占据了约13%的董事会席位,这低于德勤2019年研究中16%的美国平均水平,在全球拥有最多样化董事会的30多家企业当中,几乎没有一家是化妆品企业。
多年以来,化妆品公司不仅由白人高管运营,较其他行业能更加直接的向人们传递美的导向性,通过大幅广告和印刷杂志来告诉消费者什么是美,什么不是美。零售商沃尔玛被起诉称将黑人的美容用品锁在箱子里,认为“黑人有可能入店行窃”。
沃尔玛中被锁的有色人种专用美容产品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研究性别与女性问题的教授萨米·沙尔克(Sami Schalk)说,从历史上看,美容品牌能够“持续地消除人们的肤色,由于黑人没有掌权,美容业一直将我们边缘化,并告诉我们的身体和头发是不美的,需要改变。”
Fenty Beauty开创性的粉底色号,照顾到多肤色消费者需求
在多年的努力之下,该行业取得了一些小小的进展,蕾哈娜的美容品牌Fenty Beauty发布40种色号的粉底液,这个开创性的举动正在引领大牌开始尝试吸引更加多样化顾客群体。
而作为美容品巨头的雅诗兰黛为变革带来最大希望,此前有100多名工人批评该公司对抗议活动的回应,并呼吁从董事会中撤走Ronald Lauder,后者是家族继承人,已经为支持特朗普的组织提供了超过160万美元的政治献金。该公司员工认为,继续合作意味着将继续损害企业价值观以及与黑人社群的关系。
几天之内,雅诗兰黛公司立即决定,计划雇佣更多黑人员工,并与黑人企业进行更多合作,同时扩大多元化培训项目。此外,该公司将在未来三年内向美国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ACP)和其他维护种族平等的组织捐款,数额增加到1000万美元。
路威酩轩集团(LVMH)旗下的专业美容品零售商丝芙兰(Sephora)成为首家签约承诺从黑人企业购买15%库存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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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时尚亟需根本性变革
对时尚产业而言,承受最多的并非是镜头前数量不多的有色人种模特和设计师,而是远在距离欧美品牌千里之外的工厂中,为时尚产业生产服装的数百万有色人种员工,在全球7400万纺织工人中,80%是有色人种女性。
有色人种女性在简陋的工作环境中生产服装
尤其对于快时尚而言,该产业一开始就依赖于对服装工人的剥削。快时尚品牌创造了一种生产模式——服装工人在极不安全的工作环境和贫困的生活条件下工作,以助其实现利润的最大化,品牌对供应商强迫加班及无薪加班的现象视而不见,进一步促使制造商对工人权利的进一步侵蚀。英国每年在服装上的花费高达数十亿英镑,但一些服装工人每周的收入只有20英镑。
为防止砸抢而封锁的纽约Zara门店
消费者想要最便宜的衣服,品牌想要获得最大的利润空间和最高的市值,唯一能挤压的就是有色人种这一廉价劳动力。这种对比在疫情之下更为鲜明,最先遭受损害的并非是高高在上的白人高管奖金和薪酬,而是因品牌拒绝支付供应商高额的订单,成千上万的随即失业的服装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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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荡之下的机遇
多数学者认为此次#BLM持续的示威活动,Z世代发挥了强有力的影响力,英国《金融时报》认为,新的青年文化在疫情背景下的示威发挥巨大作用,甚至很大程度主导事态进程。
示威队伍中的青少年
如果归结其原因,这群出生于1995年后,生长在21世纪移动互联网迅猛发展下的Z世代,他们的生活环境是无边界社交媒体、全球经济一体化带来的国际视野以及社交平台名人对其世界观建立产生巨大影响。调查显示,作为奢侈品和时尚产品当之无愧的中间力量,Z世代并不像千禧一代那样有强烈的品牌忠诚度,而是更加关注企业的社会责任,这其中不仅包括对可持续概念的倡导,同时关注企业是否持有正确的价值观、秉持社会正义原则,且对社会事件能够即时发声,要求品牌能够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面对质疑,运动品牌Nike率先将其经典标语“Just Do It”换成“Don’t Do It”;Reebok发挥创意修改广告台词:“我们没有要求你们来买我们的鞋子,但我们希望大家都能试着穿上别人的鞋子,然后设身处地的替人着想。”纽约时装周也在近期公布将聘请47%的有色人种模特。
联邦将军戈登·格兰杰(Gordon Granger)
为进一步推行多元化承诺,从科技巨头Twitter到运动品牌Nike,纷纷决定将6月19日定为带薪休假日,这是纪念黑人文化的最新举措。1865年的这一天,美国内战期间的联邦将军戈登·格兰杰(Gordon Granger)向非洲裔美国人宣读了解放奴隶宣言 (Emancipation Proclamation),之后这一天成为许多非洲裔美国人庆祝美国解放奴隶的日子。
一直以来,时尚品牌希望以最简洁、最完美的形象示人,但如今是时候揭开现实承认自己的不完美。时尚产业在实现种族公正和平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除了捐款、道歉和在社交媒体发表支持的言论,需要想出策略来克服时尚界系统性种族歧视的行为。
毕竟,多样化对品牌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但从不应该只是品牌占领海外市场的商业手段和权宜之计。今天年轻一代的消费者想要购买的品牌是能够发自内心的包容和接纳,并向世界传达平等价值的真谛。
END.
作者
Lucia
编辑
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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