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中篇小说)【10】

          -岁  月  留  痕-

        (中篇小说)【连载】

                  文/高  旗 

  十、专业“补缺手”

        自1935年至1940年的时间里，我父亲的工作调动非常频繁。如果用现在的时髦用词来形容他，就是“救火队长”。

        为啥这么说呢，还是源于我父亲的个人因素，他性情随和，与人为善。就是“没说道”的老好人。不管啥年月，当领导的，就是喜欢手下有这样“好摆弄”的人，多多益善才省心呢。

        所以，我父亲走马灯似的被调动，就是上司们把他当作“幺鸡”使用了。

        哈尔滨地区的伪满警察们，也是经常被抗联部队袭击的目标，尤其设在郊区小镇上的警察分所，动不动就被抗联“端窝”了。因为日本鬼子才真正“狡猾狡猾的”，他们把兵力集中在市区里或龟缩在据点内，害怕抗联游击队袭击或打冷枪。

        这么说，在小镇上的警察正处在被抗联袭击的前沿，那挨揍的系数一定很高的。其实不尽然。为啥呢？咱们抗联有个原则，就是: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抗日抗日，抵抗的是日本侵略者！抗联游击队袭击各地的警察分所或哨卡，是为了获取武器装备和给养。只要警察们不作负隅顽抗，把枪一扔或朝天放枪，那就ok啦！

        由于各地警察分所和哨卡常遭抗联“扫荡”一空，所以警用装备供不应求。哈尔滨警察厅和各地警察署经常向关东军司令部申领装备，气得日本人大骂“八格”。之后，还是无奈地清单照付。这么一来，分散在各地的警察分所，倒是成了抗联部队的“武器装备供应站”了。

        为应付这种被动局面，警察厅和分署经常把各地的警务分所做人员调整，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来应付日本人，以示“加强防范抗联的力度”。实质就是有点自欺欺人的“磨洋工”，也就是糊弄一下鬼子而已。

        我父亲就成了搬来搬去的那块“砖”。

        有时候，我父亲也被推到危险的境地。

        有几个分所头头，在遭遇到抗联部队袭击时，竟和抗联“玩大了”，公然打死打伤了抗联人员，结果受到严惩。

        这就出现了下面所长名额空缺情况，于是上司就把我父亲顶在那缺位上了。用现在的词:“放火上烤”。有几次，我父亲在新位置刚“烤”没两天，在别地任职的所长又“掉头”了，我父亲又派到那里接着“烤”……

        幸亏我父亲“油道”，经过多次“烤验”，楞是没受丝毫的“损失”。那些原东北军的老伙计们，一见到我父亲“始终活着”，都打趣地说:“高军需，你真尿性啊，枪子见你都会拐弯呀！”

        这帮老兵油子们，一见面，首选话题就是:谁谁谁，又他妈不吃小米啦……

        我父亲警务缠身，几乎是整天不着家，我母亲只好领着两个小子(1937年，母亲又生了我二哥)，经常住娘家。

        我老舅也娶媳妇了，加上我母亲娘仨一来，我姥姥家整天闹闹吵吵的。

        我二哥生性好动，乍乍巴巴地满屋乱窜，见啥捣动啥。他爬上我舅妈的梳妆台，乱翻一气。把胭脂、扑粉、雪花膏、口红等物品翻腾出来，也学大人似的抹巴一气。结果，自己弄得满脸涂鸦不说，还把这些化妆用品整得“里外发烧”、扬哪儿都是……

        那年月的化妆品也挺贵哟。我老舅妈心里疼着，嘴上却抹不开说。我母亲这个气呀，全转化在巴掌上了。我二哥被摁在地上，我母亲的巴掌，在他的完整地暴露在开裆裤外边的小屁股上，一阵有节奏有力度地起落……两团小嫩肉瞬间大红大紫！

        我老舅妈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住我母亲的胳膊。我二哥“嘎嘎”的哭声立马止住了，老舅妈去拉他时，人家爬在那不配合起来，原来两只小手正在摆弄着我舅妈的手镯玩呢！真是个“记玩不记打”的淘小子……

        等在娘家住絮烦了，我母亲领俩孩子和我姥姥，又一同回哈尔滨郊区的家里住。

        这段时期，我母亲过着是她人生中较为悠闲舒心的生活。那时，我父亲的薪水很高，家里生活水平也强于普通百姓，孩子有老人帮着给照看。自己只是做做饭、逗逗孩子、逛逛街等，算是她每天的生活内容了。

        我家曾有一本旧影集，给我印象较深的照片是:有一张我父亲年轻时与朋友的合影，父亲西装革履，戴着金边眼镜，气质非凡，模样有点像瞿秋白；另一张是:我母亲身穿旗袍，我大哥二哥手拿书本，站在母亲左右。一副阔太太领着小公子的形象。还有一张更吸引眼珠:我姥姥坐在椅子上，我母亲一身戎装(我父亲的东北军军官服)，手持着指挥刀站姥姥身边。……

        可惜，这些有明显的年代和历史特征的相片，却永远地消失了。在1967年，我母亲怕这些相片让人发现，成为“封资修”和“国民党反动军官”等证据，就全部扔进灶膛里焚烧了……

        现在来看，这是多么珍贵的有历史意义的老照片啊，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陈年往事不会从来，历史影像无法复原。我家那些老照片啊，只能出现在记忆里了……

        1940年，日本侵略者急于南下，欲去侵占更多的中国领土。大部分军队抽去作战，各类军需物资的运输，是前线的重点保障。哈尔滨东北方向的铁路沿线更显得极为重要。

        为确保铁路安全，哈尔滨警察厅派出大批警力，去充实铁路沿线各个站点的治安管理。

        我父亲被派到哈尔滨至佳木斯段的铁路小站——圣浪站。

        这里，山峦起伏森林茂密，可以说是抗联游击队对日军袭击最为活跃的战区。常常使驻守这里的小股日军分队提心吊胆，很少在白天单独出去活动。

        因为，在铁路两侧茂密的山林里，随着可能飞来抗联游击队射出的枪弹！

        身为伪满洲国警察的父亲，他有时会单独出去巡视铁路沿线的。他，能否会被抗联游击队的子弹击中呢？

(未完待续.请看第11章《午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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