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OICQ好玩吗
No.29
妈妈温柔的语气，顿时令陆筱宛觉得内疚而又羞愧，她似乎觉得，自己带给妈妈的永远都是无尽的失望。尽管听不出妈妈任何的语气，但是，往往越是平静，内心却越是惊涛骇浪。
邻居家的倩倩，和陆筱宛同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却总能给父母带来荣耀。再看看自己，带给妈妈的是什么呢？
那一夜，筱宛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听着宿舍里小姐妹们平静的鼾声，陆筱宛不知怎么就觉得鼻子酸的难受，把头蒙进被子里，鼻子被堵住了，却只能悄声抽泣。
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滴吧滴吧地落在枕头上，用手一摸，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早起，眼睛红红的，镜子里那个姑娘是谁呢？为什么如此陌生。
筱宛一上午都昏昏沉沉不在状态。但是今天的天气却暖的出奇，身边就是窗户，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身旁的赵坤玉，这次考试第五名。学霸的确是学霸，照着这么暖的晨光，眼睛却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小，直勾勾盯着黑板上小宋老师画出的抛物线。
没有人知道筱宛在干什么，身旁的窗台上堆满了前后同学的书本。把头靠在一摞摞的书旁边，任由阳光抚摸着她的眼皮，悄悄合上。
No.30
中午吃过饭后，知之过来找筱宛：“筱宛，明天就周五了，明天下午下课后你跟我去趟网吧行吗？我哥给我申请了个ICQ的号，我去更改一下信息。”
“ICQ是什么？”
“是个聊天软件，据说很好玩的，我也没玩过。”
“好啊，明天下课了去。”筱宛答应了知之。其实筱宛根本不知道ICQ是什么。网吧她也从来没有进去过，一直被当成乖乖女的她，自然而然会对这些地方避而远之。
网吧这种新兴事物，那个时候刚兴起，陆筱宛也只是听哥哥讲过。里面放了一排一排的电脑，上网3块钱一个小时，10块钱办个会员，能玩五个小时。坐在网吧的人，大多是聊天，申请一个OICQ号码，和不认识的人聊上半天。或者进一个聊天室，天南海北地聊。
当然，也有的人是在玩游戏，那个时候，男生们流行玩儿红警。几个人坐在一起，租上几台机子，开始叫嚣。
哎，快来，快来！
你，小心背后，哎呀，你真是个弱智！小心小心！快闪！
整个网吧，到处弥漫着烟火气息和骂人的话。
周五下课后，知之和筱宛收拾了书包，便径直往外走。第一次进网吧，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扑鼻而来的烟味儿，黑漆漆的环境。眼睛在这黑漆漆的房子里适应了好一会，才算看清里面的陈设。
知之开了一台机子，一个小时。她俩边往里走，边四处看。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通长大概有20米，整整齐齐排了4排的电脑。因为还早，网吧里还没什么人，角落里坐了几个学生模样打扮的人，抽着烟，打着电脑，旁边放着饮料和零食。
知之在一个窗户旁边找了一台电脑，开了机。筱宛在旁边拉了个凳子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开了机，打开桌面上一个小企鹅的头像。她给自己取名叫小小。
“我哥说，这个OICQ在大城市已经很流行了，只不过我们天天上学，接触不到，所以就不知道。我也没玩过，看看怎么玩哈。这有添加好友。”
看着知之在陌生人里翻了半天，挑了几个头像看起来像是青少年的头像，发送验证消息。
不一会，一阵"咳咳“的声音响起，电脑提示有人想要加为好友。知之点击通过验证。
这个小男孩的头像就说话了。
“你好，小小。”
“你好。”打招呼之后，他们二人就开始天南地北的神聊起来。反正是隔着电脑，谁又能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谁，究竟是男还是女，究竟是老爷爷还是老太太，或者是一个小孩子。说话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只觉得这种虚幻的感觉，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很快，一个小时时间到了。知之似乎还意犹未尽。筱宛帮她关了电脑，拉着她走出了网吧。
“怎么样，筱宛。你觉得有意思没？”知之的笑，依然如孩童般灿烂。
“挺有意思的呀。互相不认识，瞎聊。哈哈。”筱宛的心情，也有点云开雾散。
“那回头我让我哥也帮你申请个号，你也可以聊了。”
“好。”很奇怪，筱宛似乎很期待自己也能有这么个OICQ号，要跟谁聊呢？她自己也没想好。
北方的冬天，匆匆忙忙就来了，天黑的越来越早。当筱宛和知之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抹了一层漆黑色，让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灰暗。
回去的路上，知之走在一边，就像夏日里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筱宛的心却烦乱得很。明天就回家了，该怎么面对妈妈呢？路边干枯的树枝，在冬风里孤独地飘摇。路上的行人，每一个都是形色匆匆。
“哎，知之，你说，冬天这么快就来了哈。”筱宛丝毫没有将知之的话听进去。只顾着欣赏这冬日里并不太美丽的风景。
都说冬天的景色太萧瑟，可是在筱宛看来，只有经历过了冬天的凄冷与萧瑟，才会迎来春天的美好与温暖。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但是春天来了，也只是转瞬即逝啊。太多美好的瞬间，都无法捕捉，就像风一般，从指间呼啸而过，即使攥紧拳头，依然捕捉不到任何的影子。
知之似乎愣了一下，很快便点头表示认同。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不仅冬天来得快，高三也会很快来的，黑色的高三。”知之的眼睛望着大街上呼啸而过的汽车，车灯照出的光，映红了她的脸。
筱宛仿佛觉得天一下就从一层漆黑变成了一片墨黑，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都说高中生活是人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三年，或许是因为青春的流逝，或许是因为高考来临前的拼命。却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它的定义，在筱宛看来，像她这样不上不下的学生，才是高中三年里最难过的学生。
明知道最后会淹死在这片苦海，却依然要和别人一样扑腾，最终望着海岸，渐行渐远，消逝掉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筱宛和知之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二人摸着早已饿得咕咕响的肚子，急急跑向食堂。
“筱宛，快点快点，但愿食堂还有吃的。”边快速走，边拉着筱宛猛的往食堂里面闯，在蒙着头上楼梯的时候，却一个趔趄撞进一个高大身影的怀里。
筱宛脚底一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屁股狠狠地敦在了地上。伴随而来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筱宛，小心！”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声音如此温暖，却带着丝丝的焦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