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

表姐夫死了,昨天从父亲那里得到消息。父亲说,表姐夫得的肝癌,发现已是晚期,在强撑着看到唯一的儿子结婚成家后的第二天,就闭上了眼睛,刚60岁;死时一个健壮的人已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只剩下一把骨头,就像一盏油灯,耗尽了最后一滴油。

表姐夫虽不是我的至亲,但他的死让我难以入眠、内心哀伤。我对他的勤劳与和善记忆深刻。表姐夫是一个普通农民,也是个果树技术员,本是我家邻居,父亲看他手脚勤快、为人忠厚、吃苦耐劳、乡邻皆知,遂做媒将我表姐许配给他,我们就更近一层,变成亲戚。表姐嫁给他时我9岁,他家离我家较近,小时候常常见他辛苦劳作,种庄稼、打理果树、积肥料,用我妈的话,是闲不下来的人。小时候,父亲外出务工,家里活很多,他给予我家帮助不少;他家有苹果树,冬天会留下一些卖不上价钱的劣质苹果自己吃,那时候冬天能吃上个苹果是多么的美味啊,我们家孩子多,他家只有我小外甥一个孩子,但表姐还是舍不得给我们些吃,但表姐夫会让表姐给我家些。记得我妈常说,你姐夫比你表姐强,会来事,心眼好。

听父亲说,表姐夫本不该就这么早去世,他感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本应及早去医院,但恰逢秋收时节,他家种的地多,收山活很重,不忍心表姐一个人干,就吃药忍着继续干,想着秋收完后再去医院。祸不单行,秋收过程中,表姐夫不小心从装满玉米的牛车上摔了下来,虽然觉得很痛,但吃了止痛药继续干活,其实后来医院检查,他的肋骨摔断了一根。等忙完了秋收到了医院检查,发现已经肝癌晚期,肋骨也断了一根,白血球因为吃止痛药已经降到很低,几乎丧失了免疫力,医院宣布无救了,只能回家静等生命的结束。

表姐夫是中国8亿农民的普通一员,他的身上积聚中国农民隐忍、勤劳、善良的品质。他还年轻,不舍亲人、不舍尚未谋面的孙儿、不舍土地、不舍越来越好的生活,没去过繁华的大城市、没去过国外、没去过高档饭店,带着无限的眷恋离开了这个世界。斯人已去,但表姐夫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眼前,对他的怀念促使我写下这篇小文,算是纪念他。愿表姐夫在酒泉之下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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