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心如死灰
别看童哥现在没啥事就跟我们几个一块鬼混,实际上,他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别的不多说——不在学生会混了,还能控制着他们系学生会,连他们系学生会主席说怼就怼,对方还一点不敢还口。
“卖兄弟个面子啊,过几天,哥们毕业专场,就在学校文化广场。”
“童哥的专场,哪能不去啊。”
结果童哥接了个电话就炸了。
“付鹏飞,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说我特娘的要办不插电专场了!!!”
没办法,之前童哥一直都是一把木琴自己走,民谣玩了好几年,这冷不丁的要办摇滚专场,谁信啊。
“哥,你看看我们还缺点膜……”
我们几个学着史真当时的话,把童哥气了个够呛。
“妈的,老子玩摇滚怎么了?怎么了!”
“咱这是不插电专场,你要插排干膜啊?”
“哥,您要办不插电专场,那弟弟我就不用给你弹键盘了吧。”
“李奥你特娘的回来!”
继不插电之后,童哥的摇滚,再一次被黑出了翔来。
Lei·V不知道我们的这几个梗,天哥给他解释着,气得童哥脸都成了猪肝色儿的了。
“哥,你键盘弹得不错啊,为啥‘科大第一键盘手’这称号是黑泥呢?”
“弟弟嘞,因为科大除了他没别的键盘手了,所以,恁奥哥他水得很。”童哥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哥哥哥我的错我的错。”付鹏飞一直在道歉。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学校就屁大点的地方,但凡有点事就满城风雨,所以谁都没当回事,但架不住恁童哥这梗太招黑了啊。
“我要办摇滚专场!”童哥一嗓子嚎得全校的狗都跟着在那儿叫唤。
“你看吧,连狗狗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童哥不说话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几天后,愚人节到了,先是老四大清早的在空间里带了波节奏,我被哥们们给集火了,然后就是我被理发师给过了个愚人节。
我平时的发型就是,两边剃了,刘海留得长长的,恨不得跟八神似得,当然,我从不染头,然后右侧再剃出来两道杠,用老四的话说源治回来了。
结果,我怎么就脑子抽了筋想着愚人节剪头去了。
“小哥,您对您这发型满意么还?”发廊风满满的造型师一脸期待地说。
“师傅,我想给您过个节。”
“我知道,今天愚人节嘛。”
“不不不,我是说过两天的清明节。”
大爷的,把老子直接减得跟那啥似的,出门不被警察提溜回去别人也得是觉得我刚从班房里出来。还是老四那发型省事啊——直接不剪头发,披肩发,跟《罪恶王冠》里的恙神涯似的。
这一天不顺啊。
“弟弟,抑郁什么呢?”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晓阳姐!”我又惊又喜。
晓阳姐是火柴之前的键盘手,虽然御姐范但跟花姐佳丽姐对我跟老四几个一样很好,就跟亲姐姐似的,大一时每次惹了祸她就冲出来挡着。后来她毕业走了着实让我跟老四郁闷了一段时间。
“还有你月哥。”月哥不悦地说。
“还有你泽哥。”泽哥不悦地说。
“还有你虎哥。”虎哥不悦地说。
卧槽卧槽,这简直就是惊喜啊。
“你小子特么人走茶凉啊,就知道想你晓阳姐!”得,三位哥上来就把我给窝那儿了。
“泽哥有情绪我能理解,可月哥虎哥你们俩不是还没毕业呢么。”
“等我们毕业了你再人走茶凉?算了,先揍你一顿再说吧。”
一顿暴打……
我把老四叫出来,老火柴再次合体,浩浩荡荡的直奔健哥家。
“哇,晓阳啊。”嫂子上来给晓阳姐一个拥抱。
泽哥虎哥月哥再次可怜巴巴的。
“愚人节的惊喜哎。”健哥笑着说。
要不是毛毛哥他们还得上班而晓阳姐回来还有事,今晚肯定又是不醉不归了,不过也没事,中午喝点酒也是可以的嘛。
“晓阳姐,你又漂亮了。”
“你晓阳姐一直很漂亮,这两个傻弟弟,还是不会说话。”月哥直接开怼了。
“也没见你说过晓阳姐好看啊。”月哥一旦落了单,只有挨怼的份儿。
“滚——”月哥直接上白眼了。
午饭直接在健哥家吃的。
“梅子酒、闷倒驴,你们喝哪个?”健哥站在吧台后提着两瓶酒。
虎哥的酒量才是真bug:“男人嘛,肯定闷倒驴喽。”
别人吹瓶,那是吹瓶,他吹瓶,三秒,直接对着嗓子眼倒。健哥见识了一次之后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虎哥吹瓶。
“嫂子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健哥叫嫂子也是嫂子了,“你和晓阳老四李奥你们几个喝梅子酒吧。”
“好啊。”
梅子酒跟果汁似得,挺好喝的,可我有点忍不住了,那闷倒驴的味道,真香啊。
“李奥自从玩了乐队就有点馋酒了。”
“来一杯?”
来一杯啊。
“呐李奥,你喝闷倒驴可以,酒后不许犯浑啊。”晓阳姐说。
“我保证不对月哥做禽兽之事。”
“滚——”月哥低吼着。
“那我温柔点?”
“滚——”
酒这个东西,就像是人一样,不同的牌子,有着不同的性格,梅子酒酸酸甜甜的,还有点辣,一口下去,沁人心脾,尽管这酒很温顺,但提起梅子和酒,就不由得会想到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然后,会有种油然而生的豪气,让我想去见识见识这个来自蒙古的闷倒驴。
闷倒驴呢,前口有种辽阔的酣畅,一如蒙古人的豪爽,但是后劲儿很刚,一吹风立即上头,就是畜生也架不住这力道。
然而喝酒的人都知道,千万别混着喝,混着喝最容易醉,而且我特娘的还是梅子酒混着闷倒驴喝的。
一开始的时候,有种微醺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我最喜欢的状态,反正没啥事要去忙,多自在啊。
吃完饭后,我们几个手忙脚乱的帮着嫂子“添乱”,又聊了会,然后就走了。
仲春微风,凉中带暖,“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感觉。
老四说:“今天愚人节哎。”
“对,你特么带了一波节奏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风一吹,我已然上头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老四说,“要不要,今天试试跟刘晨表个白啊。”
我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
“什么什么?”其他人一听立马凑了过来。
“可以啊弟弟,什么时候的事啊跟姐说说。”
老四把刘晨的事说完,我又被嘲讽了一顿。
“奥啊,你赶紧表白吧就,你看看咱们几个,就你单身了。”
“不还有老四呢么。”
“别说老四,今天就说你。”
“你要跟老四在一起姐也不会瞧不起你。”
“怕什么啊,今天愚人节,被拒绝了大不了你就说愚人节快乐不就完了。”
老四这话戳着我软肋上了。
我一直挺害怕被人拒绝的,可能我骨子里就有那么一部分自卑的成分——不被认可,被否定,虽然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再去对这些产生恐惧,但在感情上,我还是挺害怕被拒绝的。
当然,醉话哪能当真,老四虽然酒量不大,但这货从来不喝多,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喝多,怕什么啊,反正有哥们们在,出不了什么事,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说,跟朋友一起喝酒非常的惬意,因为没顾虑。
“我看好你啊弟弟。”哥哥姐姐们交代完就各奔东西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有别的事,估计就押着我过去找刘晨了。
“哎,班里有点事,我先走了啊,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回头刘晨被别人追了你别后悔。”
老四也走了。
对,我不能做自己会后悔的事啊。况且,这件事可进可退——进,顺理成章,抱得美人归,退,那就当开个玩笑喽。多年的经商经验告诉我,这件事,即便是有风险,也是可控制可预测的,这买卖都不敢做,李奥你有点怂到家了啊。
然而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当打通了刘晨的电话时,我已经不止是上头这么简单了。具体的经过我已经想不起来了(真的是喝多了已经),我们当时不知为何吵了起来,不是平时斗嘴那样,吵得很凶。
最后,她的一句话,我再也没办法了。
“之前追另一个女生,现在,又来找我了,在你心里,你真的有认真过吗?”
我除了笑,我还能怎样?
我怎么解释?
我解释得清楚么?
我需要解释么?我李奥从来不喜欢想别人去解释什么,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倔强的想着,尽管到现在我还是任由别人去怎么看我,那时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我信任的人,也应该信任我,然而这并不是一个概念,更何况有些事我当时做的时候,没有考虑到那么多。
一个谎言撒到我自己都没法解释清楚,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即便是谎言。也许,她认为的在愚人节跟她开这样的一个玩笑很过分。
但是,这真的是我自作自受啊。
时隔多年,现如今再去想起那些事,我的心里……我不知道那种滋味该如何去用文字来描述,我以为我已经做到对任何事都可以没有任何畏惧,然而写到她,我还是搁笔了一段时间。事到如今,这糗事都写出来我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谁怕谁,乌龟怕铁锤。
直男癌?
这真是个不治之症啊。
当老四他们得知了事情刚过来时,天都已经黑了,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就在礼堂下面的台阶上,来来往往的同学们像是看傻逼一样对我指指点点,看看看,看你妈的看个够啊,反正老子都这样了,不怕你们笑话!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是电视机没了信号后的一片雪花,或者说,在我的胸口里,尽是怒火。
妈的,老天爷你玩我呢?
“回宿舍去。”童哥拉我起来。
“不回去。”没拉动。
“老四,给根烟。”我抬起头,眼前一片眩晕,我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麻痹还是眼泪太多了,总之,我什么都看不清。
“抽什么烟,这人想戒都戒不掉呢。”超连忙说。
“老李,别进肺,头一次你会受不了的。”老四还是拿出一根递给我。
抽了一口,直接进肺,没呛出来眼泪。我像是咽着火一般吞着烟,毫无感觉。
“想开点,别怪当哥的说得难听啊。”童哥安慰我说,“有什么可难受的,你们俩压根就没在一起,充其量就是表白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呗。”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张嘴,喉咙里就像是野兽一般嘶吼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我才能慢慢地说话了。
“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们虽不放心我一个人这么呆着,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干嘛?
反反复复回忆着我跟她最后的对话,我却想不起来多少,彻底完了。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胸口就像是缺了一块一样,血液不断地朝着那个缺口冲击着,怎么也堵不上那么大的一个窟窿……
我就那么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没有人敢靠近我,一天一夜,第二天地上多了一堆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