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在高中的时候,我面临着苦考大学与就业的选择,当时已无心向学,但又不能违背家人的意愿,于是,我随着我同学两人去报名参军。
那个时候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一套套的体检,一堆堆的资料,当全部过完以后,却在最后关头时,因为没有疏通关系,暂时落选,我的心情是失落的,难过了两天,后来还是我叔去走了人际关系,才进去了。
那一天,离开故乡,即将要告别熟悉的亲朋好友,挥手前来送行的爸妈,就要踏上远行的列车,我,将前往一个陌生的,未知的地方,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里的世界,我只在电视剧里面看过。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空飘起雪花,我知道,我来到了西北,人生那么大,第一次到那么远的地方,有点焦躁不安,也有点小期待。
分配的时候,按站队单数双数随机选取,我来到了新兵连10班,我认识了里面的第一个班长,他是我的新兵班长,未来的三个月他将教会我如何做好一个兵,他姓张,其貌不扬,统一的小平头,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我觉得他的嗓子像阿杜,有点沙哑,他也喜欢他的歌,我把我身上所有的物品都给了他,说是代为保管,下连的时候统一分发。
就这样,我的新兵生活开始了,第一周,我们慢慢适应高原的气候,早起出早操,都是慢跑三圈,那个时候的我,瘦小,南方人,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我班长也总是这么说我,说我的衣服那么大,穿起来都没精神,我认生,去到我很沉默,内向,不爱交谈,总觉得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后来证实了那个时候情绪不稳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被子也可以叠的那么漂亮,像豆腐块一样,我很羡慕我的班长手艺那么好,我老是学不会,结果当然是用午休的时间,提着小板凳在活动室压被子,那时我真的想不通,很多东西都觉得很委屈,吃饭的时候他吃完了,我们就不能吃了,所以吃饭时总是特别快,生怕下一秒他就吃完了,我就得挨饿了,那时,我发现,原来馒头真的很好吃,那么大的馒头,我居然能吃5到6个,呵呵。
慢慢开始进入正轨后,就开始训练单个军人队列动作了,齐步,左转,右转,后转,稍息,立正,脱帽,戴帽,敬礼,蹲下,起立,跑步等,那个时候,操课的第一个内容总是站军姿,一站打底就是一个小时,一动不动,而我那新兵班长就会转来转去,各种挑逗,这时,你千万要做木头人,不然受到的就是一脚,一顿挨骂。
开饭前还要唱首歌,那个时候觉得很奇怪,结果唱不好没饭吃时就没感觉了,每天的生活都是相差无几的,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早起跑操,回来洗漱,整理内务,那时,被子叠不好,所以总是比起床时间早半个小时,把被子叠好,不过,这样,跑完操后还是要继续修整,然后,集合吃早饭,吃完后修整一下,开始上午的操课内容,中午就是压被子了,等到下午,又是继续操课,训练队列,快结束的时候,就是体能训练,那个时候,最烦的就是这个了,跑个步我都感觉快要窒息了,我很羡慕那些跑步像玩一样的,我没做到,所以晚上熄灯前总是在走廊自己加练,起步低,只有努力锻炼。
每天准时的7点新闻联播,那是那个时候唯一能看电视的时间了,看完之后,就开始上政治课,那个时候的笔记,都是有人在上面念,自己记,有些字不知道怎么写就是拼音代替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自己那时很稚嫩,以为当兵了,就不用学习了,没想到比在学校写的还多,而且,还没有参照物,我记得有个同班的,大字不认识几个,他是少数民族的,每次开会都是迷茫,借我的笔记去抄,那时,新兵连是不让抽烟的,但总会有几个烟民,偷偷跑去服务社买几包藏起来,班长好的话,觉得你体能过得去,人也可以,偶尔也会在班里面,一人一支,围着那个垃圾桶,蹲成一圈,在那里享受片刻得安逸。
那个时候,我是没抽烟的,但是我的体能也不行,一次三公里测试,我没有合格,第一次,我班长也没说什么,就让我加强练习,第二次,也没有,我班长还是没说什么,在活动室集合我们,开会,一个一个批斗,我不说话,就盯着看着他,他直接一脚过来,我倒在了地上,我就哭了,那个时候,17岁,独身一人北上,把所有的委屈都倒了出来,我跟我班长说,兵,你懂,知识,你不一定懂,你只能打,却不能得到心,他说,他现在收敛很多了,以前,被打的更惨的都有,我算好了,我不服,我说我要回去,回家,这鬼地方我不呆了,他后面跟我谈,我们谈了很久,我觉得他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回去也是丢脸,我丢不起,所以,我开始慢慢改变,开始学会接受,他对我的态度也没那么恶劣了。
我有时候发现,人与人的相处其实很简单,后来我跟我班长的感情挺好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多个管教的人,也挺好,记得那时,上个厕所跟班长报告,出去一下,报告,反正不管干什么,都要让他知道,后面,队列训练一个月,会操,一个月的磨合,也开始像样了。
在训练战术动作的时候,在石子路上摸爬,一步一步,膝盖破了,都是常见的,落后的都是再来一次,于是,每次,都是拼命的爬,短跑最后的,加跑一圈,100个俯卧撑,印象最深的是,鸭子步绕着那个操场一圈又一圈,第二天,下楼梯都感觉要摔下去了,那滋味,苦不堪言。
不过,也有好玩的,训练之余,教我们拉歌,排与排对唱,看谁气势足,那个时候我班长会去买金嗓子,给我们一人一个,让我们尽情嘶吼,单休的时候,会偷偷的叫点烤羊肉,喝点啤酒,组织我们集体看电影。
过年的时候,有茶话会,各个奇才的表演,我那个时候朗诵了自己写的一篇文章‘我的军旅路’,我班长也佩服我,不过那个时候,文笔不怎样,后来,班务会总结,一系列动笔的东西我班长都是让我写,排长也过来,那时,有黑板报,我跟另一个人一起排版,绘画,排长指导一下,后面效果还好,我班长也不觉得我一无是处,他跟我说,我的身体还是需要加强锻炼,这样才会混的开,我记住了。
春节外出,原来西宁的节日氛围那么浓重,桥下厚厚的冰堆,小贩们在摆卖,街上的吆呼声,孩童的笑语,成双的情侣在谈情说爱,组成一副生活百态图,那天是开心的,也是难忘的。
因为,春节,意味着新兵连三个月的生活也将步入尾声,很是舍不得,我从开始的排斥,到慢慢的融入,接受,不舍,这个过程很美,结局却那么难受,最后的考核,没有辜负自己,也没有对不起新兵班长,各项都合格了,努力从来都没有白费的,我班长跟我说,他说,走了,不一定在一起,但不论去到那里,请好好回忆这段日子,记得,你有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退缩不去面对,不去努力战胜他。
日子一天天过,如今我已不是那个新兵了,退伍后的日子,时常会让我想起那三个月,想起我的新兵班长,那,张班长,你现在好么,过的咋样,现在也是二期士官了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不过,我会偶尔想起你,在这里,我祝你的生活幸福,找个好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