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攀岩：献给所有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

“如果奥运会为徒手攀岩设立一个赛事的话，只要爬到终点就是金牌，如果没有，等待你的就是死亡，你必须毫无差错。”

体育本身就是人类不断尝试突破身体极限的项目。与很多经竞技体育不同的是，竞技体育的运动员可以从失败中吸取教训进而成长，可在徒手攀岩项目中一旦失败，结果只有万丈深渊乃至死亡。

《徒手攀岩》是由华裔导演、摄影师和职业登山家金国威和他的妻子伊丽莎白共同执导，记录徒手攀岩选手亚历克斯霍诺德自2016年以来，到2017年成功徒手攀爬“酋长岩”过程的纪录片，这部影片获得了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

影片从一系列的访谈中开始，影片开门见山地给出了亚历克斯的一系列回答，这些回答也直接体现了他对于徒手攀岩的态度：“我觉得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死去，徒手攀岩只不过是让那天来得更快而已。不采取保护措施意味着后果将更加严重，同时也意味着我必须更加谨慎，但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也许我太追求极限以至于冲向悬崖峭壁也毫无察觉。我觉得约会对于我来说，如果非让我从攀岩和约会选一样，我会选攀岩……”

这个耿直而又随和，甚至有点呆呆的小伙子，其实在这些访谈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很多前无古人的壮举。在挑战酋长岩之前，他已经成功挑战了月华拱璧、半屏岩，而且耗时极少，全程无保护，只有增加摩擦力的镁粉。整部影片讲述了他从2016年起到后面一年成功徒手登顶酋长岩的心路历程，并不时穿插他的童年回忆。

亚历克斯9年以来一直住在一个破旧的房车里，他自11岁其他就随父亲学习攀岩，不幸的是他的父亲在他19岁那年去世，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甚至一度患上抑郁症。他的第一辆房车是小时候偷来的，有一段时间他住在沃尔玛的停车场靠捡垃圾维生，每天只能吃上88分钱的廉价食物，甚至洗澡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如今的亚历克斯其实并不缺钱花，只不过住在房车加上每个月1000美元的生活费让人误以为他的生活贫困如洗。在有人问到他能赚多少钱时，他打趣地回答也就一个比较成功牙医的水平吧。实际上，他在攀岩过程中走过了不少地方也受到不少的触动，于是他每年拿出自己三分之一的收入用来帮助一些落后地区的人们更好地生活。

直到影片开始时，亚历克斯觉得酋长岩看着还是很可怕，但那正是影片中他所面对的挑战。酋长岩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是一块高约900米的巨大磐石，其表面大部分则为裸露的花岗岩。如果只是欣赏的话，这块岩石的确无比美丽。但如果要攀爬的话，这块石头又显得那么冷酷无情。其实自2009年起，亚历克斯就已经开始研究酋长岩了，期间他通过采取有保护措施的方式探索了这块大石头1000多次。每次“登顶”过后，他都会把他每一步的感受和效果记录下来，以确保他在以后他能够探索出他自己的“最佳路线”，他必须十分明确他要走出的每一步。

其实亚历克斯本人是一个十分内向、不善表达的人，只不过随着取得越来越多的成就他不得不更多地面对公众-----直到有一天女友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亚历克斯的女友似乎让他既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挑战极限，也能够非常信任他并支持他并给他带来温暖，不过这也给他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几乎没有受过伤的亚历克斯在一个月内受了两次伤，一次轻微骨折，一次脚踝软组织挫伤。

这两次受伤当中，他女友的操作不当都占了相当一部分原因。这也给亚历克斯带来了烦恼：他是否要结束这段感情以便自己全力以赴。经过一番思考后亚历克斯还是选择维持这段感情。这段感情也让他开始有了更多的思考，比如如何协调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攀岩对于他来说是什么。2016年的秋季临近，这也是当年挑战酋长岩最佳时机的尾声。亚历克斯终于下定决心开始他的徒手攀岩挑战，只不过他刚开始了一会便决定放弃这次挑战：他现在还不能适应这么多人在他的路线中拍摄，太多让他分心的事情压得他不能够专心完成挑战。也正是这次放弃让他有时间停下来去休息，同时去解决他的思想包袱。这期间他也终于离开了伴随他多年的房车并与他的女友住进了实实在在的房子里。

次年春天，亚历克斯重整旗鼓，踏上了征服酋长岩的旅程。这过程中，当他得知好友乌利在徒手攀岩过程中由于尝试速攀，不慎从悬崖跌落。很快他就从好友死亡的阴霾中走出来，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准备当中。在2017年6月3日，他正式开始了在无任何保护措施下对酋长岩的挑战。在这个过程中他每走一步便回忆起他之前无数次练习过的场景，并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挑战，成为历史第一人。

整部电影并没有太多跌宕起伏的剧情，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平静，以至于我在观影过程中淡化了死亡给人们带来的恐惧。影片的绝大部分都是平常但极其真实的对白，单拿出一句的话很难成为经典台词，但这一句句对白就好比徒手攀岩从头开始的每一步，慢慢积累起来就交代了最贴近主角的人物形象以及真实的生活。

在这部电影里，生与死的距离似乎只是一步的事情。道理我们都懂，但亚历克斯是打从心底里热爱攀岩并且这份热爱胜过对于死亡的恐惧。其实大多数人内心深处都会有对一些事物的追求与喜爱，只不过很多时候在众多选择的权衡之下更倾向于待在舒适圈之中。很少会有人否认追求梦想是一件坏事，但事实是想归想，做归做，在生活的压力之下，探寻梦想足迹的人少之又少。另一方面，即便有了梦想，追寻梦想的决心、甘愿单纯只为实现目标积累资源这两样严苛的要求也会让人打退堂鼓。其实亚历克斯小时候在学校的表现很好，中学就已经参与国际项目，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后来为了攀岩更是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退学潜心追逐极限。徒手攀岩项目的死亡率甚至能排进前十的意外死亡原因排行。在徒手爬酋长岩，通过1000多次的练习，他要走的每一步早就烂熟于心，而且他每天都要练习仅用两根手指的悬挂训练，每次一个小时。

很多电影喜欢用烘托和渲染的方式让观众自行脑补、推理从而达到对某件事情的认知。与这些手法不同，《徒手攀岩》的每一帧、每一句话，都平静祥和地直击心灵，我们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去揣测角色的想法，相反，我们尝试去体验对未知事物的渴望，去努力找回内心深处曾经的那份躁动。徒手攀岩项目中，突破身体极限固然艰难，亚历克斯练就的身体素质已经是万里挑一。然而，能够把风险和结果切割开来的，也就只有他了吧。人们更难达到的是克服恐惧、追求巅峰的精神境界。我对所有敢于挑战自我挑战极限的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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