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开感受(39)

到现场看了后,詹伟隶与陆厂长商量,王利民的安排。陆厂长说:“与孙科长他们派来的师傅一样,住在我们厂部,一天三餐有供应,只是要来回走一走。”孙科长马上说:“我走过,十分钟可到。”王利民则说:“今天没带工具、生活用品,明天再来。”詹伟隶同意:“明天一早,让己已巳送侬来。陆厂长就对我说:“己师傅,明天你们来,已是中午时分,先到倷伲厂部,吃了饭再过来。”这时,孙科长用商量带问讯的口气说:“陆厂长,前些日子,我们提议的对场地环境改造,将在什么时候动呀?”陆厂长立即爽气地说:“孙科长,快了,现在有人了,能搞了。孙科长,你知道的。我们原本造房时,没有具体目标,只求有一幢房。贷款到现在未还。只有在开始还贷时,才能再贷。”他略等了等,脸上放光地又说:“倷伲镇长倒说过,让公社再帮忙一下。但我是这样想的:公社党委已将这个厂交给我,我不能像吃奶的孩子,老赖在娘身边。从人员去你们厂培训起,我已下决心,不能再向公社要一分钱。应该给公社上交钱了。所以这事就拖了下来。等开始组装,有了收入后,我将先从三楼搞起,一定像你们厂和八一一公司的车间一样。搞好三楼,把这条线搬上去,再搞二楼。不出半年,你们再来看,包你们满意。”黎元其听了后,与小方小声商量后说:“小陆厂长,这事关系产品质量不能拖。你造个预算,我们借给你。”陆厂长说:“预算早就有了。人工费反正是大队里的人,可到年底结算,主要是材料费。”接下来,陆厂长将包括天花板等一起需要多少油漆、及五百平米的地砖(包括楼梯等)。这些东西通过协商可按调拨价给,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元足够了。黎元其就问:“你这里有电话吗?”陆哥马上接口:“有,有。”“能打长途吗?”“能,能。”黎元其就对小方说:“你按小陆厂长报价打个电话回去,让准备一张汇兑支票。”小方打了电话回来,黎元其就说:“小方,侬明天也一早跟己已巳,王利民一起来吧。”然后,对陆厂长说:“小陆厂长,钱可借给你,手续是要办一办,明天签个还款协定。”陆厂长不无高兴地说:“这个自然,我以党员的党性保证,绝对一诺千金,三个半月内归还。”黎元其、陆厂长、小方三人手握在了一起。孙科长笑着说:“老黎,小陆要是赖账,你可从汇来的销售款中直接扣掉他的。”懂财务规矩的黎元其笑着说:“还是要人行正道。”一行人来到院子里,孙科长让来时的车将我们直接送到火车站,自己三人准备乘公交车。陆厂长马上说:“我送三位。”小林一听这话,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孙、彭、陆厂长、陆哥都与我们一一握手,她在孙科长用手指悄悄在她背后点了下,惊醒似的,向已上了车的我们挥挥手。黎元其和小方是最后与陆厂长握别的。陆厂长握着小方手时说:“明天中午专候,到倷伲厂办来吃饭。”

在去火车站途中,这是一个话题。要赶到社办厂厂部吃饭就得坐最迟七点半到南京的那趟特快,也是三个半小时到无锡。问题是王利民还得到公司里去拿电表等工具,詹伟隶和小耵商量后,因小耵家离公司最近,回沪后有小耵陪王利民到公司去拿工具。这又引发了一个问题:得尽快赶回上海,不能笃悠悠地等四点半那趟从无锡始发的特快了。小耵提出:“我和王利民到了车站,就买最近一班车,你们等始发车好了。”黎元其说:“大家一起走,没位置坐,不就三个半小时吗?”大家担心他六十多岁的人吃得消吗?黎元其说:“没问题。”

到了火车站,黎元其让小方去买了三点二十分一班由西安到上海的车。众人马不停蹄地湧进了站台,正好列车缓缓地停靠了,他们都在站台管理人员指挥下,排了队,我站定了往车厢里看。巧的是,车停稳了,一眼看到靠窗的人站了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下一个包要下车了。我忙与坐在窗口另一边和这边离开人里档的人,两位都是中年妇女说:“阿姨。我们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麻烦给保留一个座位。”两位阿姨都说:“那你先上来。”“好。”我忙奔到车门口,待最后一个下车人下来,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列车员喊:“检票!检票。”我没回头只管往车厢中间奔去。靠窗的座位由原来坐在中间的“阿姨”坐了,另一女同志显然是与那“阿姨”是一起的,因俩人已在亲切地说话。我向窗口两边的“阿姨”道了谢,往后看,待黎元其他们上来后,我忙招呼,满头银丝的黎元其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他不坐下,等小耵过来了说:“女士优先。”小耵忙说:“老黎,你年岁大了,你坐。”在众人劝说下,老黎坐下,但靠椅边,中间留了个空隙,让小耵坐,小耵说:“你这样坐很累的。”

因车已出站,列车员走去开厕所间的门,我跟了过去,一边向她打招呼为自己刚才鲁莽行动道歉一边留意到厕所对面有个像北方人家里的炕似的位置空着。小了便忙去招呼王利民、小方,告诉他们,若是两人坐在上面,两人坐在“炕”边,还可打牌了。有这么个“好”地方,小耵、詹伟隶、郑科长都觉得奇怪不可思议。在我的动员下,小耵跟了我们过去。小方和我坐在里边,背有板壁可靠,脚可伸直平放,为了不占地方二人的脚都要插在对方的裆里,待平放时间长了,不舒服,可随时曲起腿脚。坐定,王利民说了句:“不虚此行。让我见到己师傅的活络。己师傅侬今年四十出头了吧。”我笑着说:“王利民,侬就叫我己已巳好了。我啊,已五十了。”他们三人都说,从面相,从行动来看,还像年青人一样。我转移话题:“这趟车,不算挤,那年我与郑正莅、小裘去桂林出差那才叫挤,过了杭州,车厢里站的人都满了,上个厕所都要乾坤大挪移似的……”一路上就我话多了。这倒不是我要在新领导(小耵)面前,故作表演。我的人生经历,使我在陌生地与陌生人相处时,在三言两语后,就能找到共同话题,共同语言。加上我对任何人都是坦诚。若对方不接茬,那也无妨。待其他人好了。我们四人,二个部门,二人是干部。在这厢里小方也活络,与我二人都话可说,小耵文文地插上一句,倒是王利民不大啃声,坐在“炕沿”,不时看看后面一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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