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多,强哥便骑车载着大怪叫着牛二一同去城里,将牛二送到车站,两人便去和房东去谈租赁的事,牛二买了票便上了客车,等着客车发动。
买报纸的大叔捧着一沓报纸,对每个上车的乘客兜售着,嘴里快速的咀嚼着最新的时事八卦的标题,吸引着人群。牛二被晃悠的有些厌烦,叫来买了一份报纸,大叔终于满意的离开,朝后座走去,又声音高亢的念叨着。还好,十来分钟客车便发动了,大叔被赶下车,车里终于能有一些清净了,只有车外的热浪和烦躁的心。
这时来了一个电话,牛二看了看来电,挂断后打开短信,给回了句:"没在西安,下午四五点到住处,晚上一起吃个饭。"发完短信,牛二则倚靠着窗户,闭目养神。头顶的空调吹出不冷不热,还有呛人的汽油味道,使得牛二难以睡着,却又只能无奈的忍受着。
车窗外的麦地里,有人弯腰忙碌着,像是在拔着杂草。记得小时候,牛二也干过这事,有一种草,叫荠荠菜,每年开春家人便一起提个篮子,每人手里握个小铲子,蹲在地里,挑着荠荠菜,一挑就是一晌,腿麻了则站起来走走,或者干脆找到一片荠荠菜,便坐在地上不紧不慢的挑着。一晌下来,收获可喜,回到家里便能吃到母亲捏的菜团子,泼些油再弄点辣椒,别提多好吃了。等到麦子想到齐腿时,没拔掉的荠荠菜便会长得与麦子齐平,甚至会超过麦子。于是便要不时的来到地里来除掉这些杂草,以免施的肥都被它吸收,从而浪费掉。
神思恍惚,牛二思绪又不安分起来,随着景物触动,又忆起一幕幕儿时的画面。有时牛二心里很是担忧,总是不断的回忆,整日对于未来没有太多期盼,却总是对过往念念不忘,整日陷在过往的泥潭里,却忘乎所以的陶醉,像是逃避现实,试图用那些幸福的回忆来激励自己,有勇气面对狼狈不堪的现状。
客车一路摇晃着,像是厌倦了重复单调的生活,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抱怨着,埋怨着。偶尔爆个胎或者熄个火,看着一车人愁眉苦脸却又于事无补的样子,用幸灾乐祸来调剂乏味的旅途。今天看来心情还好,一路平安,顺利的到达了终点。
车窗一开,牛二下车提上自己的东西便朝着出口走去。太阳将大地炙烤的火热,道路两旁的苦槐树上,有几声知了嘶哑的喊叫着,喉咙像是着了火,牛二汗顺着后背滴答的直往下掉,才有到大道上,牛二都感觉呼吸不畅,空气变的很稀薄。牛二快步的走到站牌着急的等着公交。
不一会车便来了,牛二努力挤上了车,向后面艰难的走着,试图找个相对宽松些的位置站立。最后在后门那里寻下一丝空隙,算是勉强舒服的站立了。
这时旁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斜眼睥睨的朝牛二盯来,盯得牛二心里瘆的慌。看到她向前挪了几步,跟前面的大叔贴的很紧,使得牛二和她之间留下怪异的一片空间。就算汗味呛鼻,你就不能留个面子,看来只能是个花瓶,打扮的再时尚,灵魂空虚外表也变得黯然失色。牛二站立不安,虽然空调车凉飕飕的,但牛二觉得比外面还要热,脸上滚烫。幸亏这辆车只坐几站就下,要不然牛二要被憋死,要么脱水而亡。
下了车,牛二没有忙着等车,而是找了一处路丫,放下东西,坐在地上。让偶尔的凉风吹过脸庞,将身上的汗蒸发。
歇了一会,终于凉了下来。牛二闻了闻身上的汗味,没有刚才那么浓烈,很是满意。随手掏出电话,给茄子打了个电话。
"喂,在忙什么呢?"牛二问。
电话那头传来疲倦慵懒的声音,"没事啊,在睡觉。"牛二听这还躺在被窝里啊,心里想着这家伙一天到晚都没个正事,就知道浑浑睡觉,一天也不把工作当回事,凑合着混日子,牛二也没得办法,每人有每人的生活方式,每人有每人的人生价值,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别人无权干涉。牛二只是说道:"那等会赶紧起来,我再过半小时就到了,一起去四海川菜吃一顿。"
"好嘞,你一说我还真饿了,那等会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半小时左右,两人便在川菜馆相遇了。茄子点了几个菜,牛二要了两瓶果啤,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吹着凉飕飕的空调,牛二心情顿时大好,再灌了一杯冰镇果啤,透心凉,牛二满意的押了押口,这时才听茄子开口说话。
"才来啊!看你这热的样子,没少遭罪啊!"茄子看着牛二满头大汗,故意损道。
"也不知是谁都不敢回家,一天就知道躲在西安。"牛二露出鄙夷的神态,手里把玩着一次性杯子,玩味十足的说。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还不是环境所逼。还记得当时一起泡着书吧,你看你的古典小说,我看我的黑皮玄幻,一天悠哉闲情的日子不?"茄子在回忆那时的光阴,高一那时确实无忧无虑,每天省下一些早餐钱,晚上便泡在书吧,细细品读着名言警句,很是享受。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那些时间以及雅兴去沉醉在文言的海洋里忘我的畅游,只能像残酷的现实低下高贵的头颅屈身为奴役苟延残喘般活着,实在可悲啊。
"那是,那怎么能忘掉?"牛二饶有兴趣的回忆着,"还记得当时瞟了一眼黑皮书里的文字,当时绝对触目惊心,对其内容肆无忌惮的描写两性的事情,确实让我咂舌不已。"
"那个是巧合,并非所有的都是那类题材的,当时只是凑巧而已。说起这个,那总比那个没事就捧着摄影欣赏的某人,欣赏着美女酮体时掩饰不住的羞红要强的多吧。"茄子说的眉毛飞扬,还是很迷人的,不过却有些颓废以及沧桑感。
"那家伙就好这个,当时看上哪像图来,就将那本摄影期刊借到宿舍,用小刀沿着书缝将其完整的裁了下来,只供自己饥渴时遐想。"牛二也想起来那个瘦下的人来,当时他们三人号称三个火枪手,形影不离。枯瘦如柴的家伙,长着猴精的脑袋,一双如鹰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
这时菜端了上来,一份烘蛋,一份外婆炒菜,还有一份水煮鱼。两人互相碰了一杯果啤,便毫不相让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