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时：中国大学首要问题是如何让学生学到真本事

 凤凰网财经讯 9月24-9月25日，2011浦江创新论坛在上海举行，本届论坛以创新驱动发展为主题。以下为南方科技大学创校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朱清时发言实录：

      朱清时：首先感谢论坛组织者邀请我来作这个发言，最后衷心感谢所有听众坚持到最后，听我的最后一个发言，我面临很大挑战，原来准备20分钟不一定能够讲完，现在用10几分钟讲完。我要讲的问题主要回答我们学校面临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南科大短时间内建成亚洲一流的大学，可能吗？可能性在哪里？我回答可能性在两个方面，今天不讲政策上和规章制度上的问题，我们讲教学体系上的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中国的大学亟待的改革，现在说提高大学的创新能力太奢侈了一点，现在中国的大学首先的问题是，如何让学生都学到真本事。我在90年代麻省理工学院工作的时候，旁听他们课，那个时候非常感慨，那里的课很辛苦，但是学下来学生学到了真本事，比如计算机里面有一个叫做大规模集成设计，麻省理工学院学生很少有学生学三门课，但是到最后每个学生都自己设计芯片，不是复杂的芯片，是定制的特殊用处的芯片，他们学生拿着自己设计的芯片找工作，老板一看马上把他们留下来，我们很想做改革，中国的大学也在上计算机课，但是没有一所学校达到麻省理工学院的课，学生毕业了设计芯片。他们还有一个保证，那里的学生绝对不允许互相抄作业，也不允许考试作弊，但是学生自觉遵守，一方面怕惩罚，另外一方面就是我这样辛苦做作业，逼我学到真本事，他们的老师敬业精神非常敬佩。

      我们国家大学改革最需要做的是实质性一步就是要重新设计每门课程，目标明确，结构合理，内容恰当，讲话先进，让学生得到真本事，我在中科大的时候想做这样事，但是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学校教授没有积极性，是因为我们的学校评价体系和资源分配系统，并不鼓励老师去做这种课程改革，老师讲一门新课要付很多力气，但是不能发表论文，没有成果奖，不能评职称，老师没有积极性，好在南科大从白纸开始，我们在市委市政府支持下我们做实验，重新设计每门课程，让学生得到真本事，如果做到这一点，当然需要付出很多艰苦的劳动，但是就能够一下子走在好多学校的前头。

      第二点南科大面临绝好的机会，在世界上像我们这样从白纸开始建校，又雄厚的财力，如果设计好我们会一下子走在世界上先进高校的前列里头，是什么事情？就是现在世界上所有大学，都面临一个问题，这些问题都是世界上的科技在1、200年前，我们现在叫经典学科，按照物理、数学、生物分类，这种分类法在大学里面，一直到现在全世界大学按照经典学科分类，但是最近50年自然科学发展都按照交叉学科和集成学科的方向发展，而且所有学校都感到，还按照传统学科这样分类，对集成或者交叉学科的发展起到了阻碍作用，第一个阻碍就是院系行政机构中间在经费管理上，机构之间有壁垒，文化之间有差异，这群人跟那群人好，跟他们不好，而且院系研究机构拿领导教学的声音。

      第二人才培养上，现在物理学科发展很深入，如果是物理系把主课学完之后四年不够，化学也一样，四大化学学完学生没有多少时间，这样培养学生专业壁垒很强，培养出来的人很难适应人才交叉综合，全世界有识之士都知道这个问题，美国科学院全年公报说，现在科学技术的发展，越过传统边界，不仅仅需要深入支持，而且深入交叉集成，在学术上这样的合作往往被大学中按照学科之间，在行政上、经费上、文化上的阻碍，但是全世界一流大学很多都在想办法克服这个问题，现在最流动的办法就是各个学校建立多学科交叉中心，麻省理工学院建立了60个交叉中心，斯坦福很著名，目前交叉学科中心很普遍，但是大家都知道建交叉学科中心，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困难，就是教授不同系的教授，很容易变成大家分蛋糕了，真正融合的可能性很小，而变成另外找借口分资源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院系已经形成了把它打破很难，南方科大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是我们是一张白纸，可以先把最好的学科设置方式设计出来，然后志同道合者请进来，这样的方式学科设置，我们经过两年的论证，接受了很多意见，包括在国际上做了很多报告，听了他们的意见，我们想建立一种开放式的学术组织结构，一方面我们要建院系，不建院系，那个学生的课程或者老师没有归属感，而且不建院系都建成交叉学科，那么老师没有竞争，交叉学科就变成新的院系了，也不行。所以我们建立理学院，计算机、生物系、生物系等等。这些传统院系是土壤，是孵化器，是教师的最终归属，是学生各种课程的依托。

      这些院系是孵化器和土壤，一旦里头有种子在教授之间成熟了，跨系的教授成立交叉研究所，这样的研究所一旦成立，就能够得到学校比较大的经费支持，得到政府的大的经费支持，他们处于高的激发态，这些教授从原来的院系里头出来到这些交叉中心，交叉中心跟系是平级的，不同系的教授他们可以联合起来，向学院申请成立交叉科学中心，如何符合条件得到批准，我们建设新的交叉科学中心，他们得到大力支持，给学生开设交叉专业课，交叉中心他们处于高度的激发态，他们有很好的经费支持，大的经费支持，做最活跃的领域的研究，但是做不好，他们也会解散，就是高风险，高回报率地方，就是交叉科学中心，如果过一段时间搞得不好，考核不合格，再考核一次不合格，所有的人员解散回到原来的系里面去，用这种方式把系和交叉中心的关系归结为以下三点，第一系是学校交叉中心的孵化基地，在系发展到一定规模以后，相应条件都成熟的时候，不同系之间人员可以申请成立交叉科学研究中心，一定要是新兴交叉或者集成学科，既是研究中心，也是人才培养中心，为高年级学生和研究生开始选修的新的专业。

      系是孵化器也是落脚点，研究中心被解散做得不好迅速淘汰，淘汰之后教授回到原来系里面去经营课题组，经费比较少，但是还是有保证，而且他的课以系为基础。我们除了建系之外，在系之上建以下科学交叉中心，第一个能源交叉中心，在最近50年能源是科技上最活跃的领域，今后50年也是活跃领域，如果现在划分学科能源就是学科，不光是一个问题，因为涉及的问题太多，而且系统性很强，金融数学、信息与通讯先不说，另外未来城市，这两个我在后边举个例子。先说能源研究中心，开始的能源专业，我们的目标这个专业培养出来的学生，一定需要真本事，一定受到社会的极大的欢迎，因为他们为社会解决最关键的问题，这样的能源专业开设的课程，能源课有分子动力学、能源和环境，地球变暖的科学，同时他们开设能源技术和工程科学，还有开设社会科学基础，任何发展专业人士没有社会科学基础都不行。

      我们很想在南科大发展出新的专业，就是交叉专业，是未来城市研究中心，因为现在全球已经有半数人口生活在城市之中，联合国预测2030年80亿人口有50亿人口生活在城市中间，但是全世界真正研究城市作为科学几乎没有，未来城市可持续发展，大家认识到了我们必须开始深入研究大城市的运行机理，听起来好象是口袋，大口袋什么科学装进去了，其实不是大口袋，大城市如果你从宇宙空间往下看，像一个细胞一样，地球上的细胞，细胞的新陈代谢很复杂，大城市也很复杂，我们像研究细胞一样研究大城市，能源、物流、废物排放等等，大城市组织形式，从小城市低能耗开始，中尺度未来设计，都需要研究，特别说的是大城市的社会学，现在的人类技术发展太快，来不及停下来等等社会学的发展，在我这个年纪的人，50、60年代我们都是在一个大院里面长大，出了家门有一大批小朋友打架玩游戏，很多知识在小朋友那里学来的，现在的小孩都关在家里。现在的人重要的人格或者心理问题，都给人居环境有关，技术发展不光是造福了人类，也给人类带来了问题，这些都希望得到研究的。 

      总之，我简单讲这两点，这就是南科大现在想做的事情，谢谢大家，这张照片是我们首届学生的照片，我把学生的照片一起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大家对南科大的关注。

    （凤凰网2011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