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忘年之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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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鸿勇/文

              我的忘年之交(1)

那天,我坐车往湛江。在车上,听一中年妇人与一少妇聊天,聊得挺欢。

妇人问:“你两姐妹也有空出来玩?”

少妇笑道:“靓姐,如今做生意赚钱赚到心红,哪肯出来玩?我们是过湛江进货的。”

少妇脸色红润,打扮光鲜,从她朗朗的说笑声中,可窥见她姐妹俩的生活,愉快得很,并不比那公职人员差的。

到湛江火车站侧下了车,我沿着站前路一直往东,边走边看,观察景物、商铺和行人。大乡里进城,我总想多看看不同于小镇的情景,别人过的另一种生活,以开拓视野,充实自己。

当然,观察生活是我的目的,也是我的一种习惯。人生的兴趣爱好和目的,好似又不止一种。我从小镇来湛江,还想淘几本旧书,以饱眼福。

其实,湛江市区离我所居的小镇并不远,坐班车来往,极其方便。只要有14元钱,往返的路费都有了。

霞赤两区的4家旧书店,早已为我所熟悉。新书偏贵,我不敢问津。唯着意淘旧书,经济和心理才得以平衡。日积月累,亦颇可观。

湛江有我的许多亲友,而我喜欢独来独往,来去自如。平时无事,不想到亲友家给人添麻烦,更无约朋友出来陪我逛街吃饭的念头。

到霞山邮电局,向右拐,进入霞湖公园。

公园内有湖,有亭,有草地和宽宽的石板路,红花绿树,灿灿然,森森然,一片荫凉。

我进去时,已11点,那些跳街舞,打拳,舞剑者早已散去。偌大的公园,只有三两十人,或垂钓,或闲坐,甚为宁静。

我直奔旧书店,与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即搜书。寻寻觅觅,喜得商务印书馆1955年9月初版的《乐府群珠》、文物出版社1975年12月影印出版的《元刊梦溪笔谈》,以及《张恨水散文》全四册。

从公园出来,已是午后两点。肚饥,到对面小餐馆吃了一碗6元的云吞面。

吃罢,提书往外走,刚至门口,恰遇罗晓、陈坚表兄弟俩经过。一见我,他俩不约而同一阵朗笑,力邀我到其处小坐,说离此地甚近。

盛情难却,我只好随他俩去。罗晓还伸过手来,帮我提书。

他俩住的地方,恰好在面馆侧边小巷尽头那栋旧楼房的2楼。

陈坚说他大哥一家住在楼上,这是大哥经商挣钱买下的二手房,分一层给他住。罗晓在酒家作厨师,也同他住在一起。作兄弟的有此份心意,亦够重亲情的了。

我最先认识的是罗晓,那是1996年秋收过后,友人李康介绍认识的。说他们是同学,从乡村来县城揾工,请我给他介绍一份工作。在当时,这并非难事。我随意跟一个项目经理说一声,翌日他就到建筑工地上班了。

想不到,这个比我年轻廿岁左右的青年,渐渐竟成了我的朋友。雨天不上班,或一个工序完结,可以休息时,他便到我的办公室坐,我下工地的时候,也顺便看望一下他。同他说说话,彼此都挺开心,愉悦。

翌年正月,他过完春节,来上班的时候,竟提了些自炒的榕树茶,一袋印子籺,到我家里。

这让我非常惊喜。因为那种鸡蛋丝、芝麻馅的印子籺,别说吃,在我的记忆中,已经40年没有见过了。因为那是我母亲娘家那边乡村的特色小吃,早成为一种追忆。

罗晓的家乡在榕树,榕树茶色香味具佳,是我故乡那位很有名望的老中医,最为推崇的一种茶叶。

也许我和罗晓在闲谈中,曾经提及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榕树与我外祖父的家乡梨华邻近。他就两样都给我带来了。好一个有心人哪!

日子在平平淡淡,忙忙碌碌中过了半年。有一天,罗晓找到我,说他表弟高中已毕业,因为要挣钱供弟妹读书,想出来打工。话不用多说,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通过一位搞房地产开发的朋友,给其表弟安排了工作。

当年罗晓26岁,陈坚19岁。都是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他们在椹城工作了两年左右,工作既不太稳定,收入又较低,便去湛江另揾工做。

他们虽然常通过电话与我联系,间或也相聚一下,总因为各自为工作为生活劳碌奔波,见面的机会毕竟有限。

星移斗转之间,一晃就过了15年。罗晓已是40出头的人,看上去并无明显的变化,只是稍为瘦了一点。而他那忠厚老实、热情豪爽的性格,并没变。至于他后来怎么学了厨艺,成家与否,我虽然想知道,却又不好谬然问他。

罗晓烧开水,给我倒了一杯。我们谈兴正浓,陈坚接了一个电话,便对我说:“吴哥,你们聊,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待我回来,我们好好喝上一杯,你明天再回去。”

我说:“没事,你忙你的,等下我得回去。有空我再过来,陪你们喝酒。”听我这样说,他也不便勉强,对我笑笑,就匆匆出去了。

闲聊中,罗晓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告诉我:其母得了脑血栓,曾中风,行动不便,需人照顾。他的弟媳本想出来打工,由罗晓在家照顾母亲,他考虑到自己作厨师工资毕竟高些,两兄弟便打工养家,由弟媳照顾母亲。

从这一点推测,罗晓至今尚未成家。真是可惜了,象他这么勤劳朴实的人,五官瑞正,无病无痛,人缘又好,如此健壮的一个男人,怎么就不成个家呢?难道是高不成,低不就,错过了机缘?

说着说着,他似乎犯睏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你几点上班?”我问。

“夜里10点,一直上到翌日早餐后。”他说,“这城里人真怪,一天到晚都有人来喝酒,吃饭。”

“你大辛苦了,睡一会啰。”我说。

“不用,难得见到你。我晚上睡两个钟头就行了。”他说着,又站起来给我加水。

我于心不忍。4点多的时候,便向他告辞。他知道我的性格,也不强留,提起书,送我出去坐车。待我上了11路车,他还站在那儿。而陈坚或许太忙,直到我离开,也不见回来。

我这大半生,因为性格比较随和,大细老嫩都合得来,交过许多朋友。论年龄,我和罗哓、陈坚可谓忘年之交。

其实,这人是要讲点缘分的,只要有缘认识,又彼此投缘,品性相近,聊得来,无论年龄的大小,是男是女,是贫是富,有无学识,都可以成为朋友。而友谊的深浅,是不以年龄论的。

原作于2013年3月8日,2018年6月27日下午整理,首发,时在广东廉江河唇镇海弟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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