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寒冷的冬天。

天还没有大亮，老人早已被惊醒。他已记不得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他听得风吹得窗户“哐哐”响。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身，隔着窗户，他看到院里的尘土被风撕得老高，沙土打着旋儿地一波接着一波。狂风夹杂着尘土、碎屑、枯叶不知疲倦地肆虐着，真叫人心里发毛，老人心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没心思吃早饭。穿好棉大衣，戴上帽子，老人又准备出发了。前些天已经说好的，今天那个人给信儿，钱要不要得回来就在这最后的一搏了。他得早些去，虽然知道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很多，可是，他总感觉在那里等着会离自己的钱近些，那可是老两口一辈子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积攒的全部心血啊！

清晨的乡间小路上，一个出行的人都没有。是啊，这么冷的天，人们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呢！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老人使劲把棉大衣裹得更紧了，可还是阻挡不了那透心的冷。远处的几棵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根根枝条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可老人全然顾不得这些，他的步子铿锵有力，一会儿或许可以拿到朝思暮想的工资呢！心里这样想着，老人嘴角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

到那时，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被风吹得灰头土脸的样子，老人有些心酸。他们一个个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大声就会把马上要到手的钱吓跑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家从外面回来，可得到的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再耐心等等吧，社里一有钱，会马上通知大家来拿钱。这样的话，老人不知听了多少遍。一次次充满希望，一次次又陷入失望。本想着今天可以拿到钱，哪怕是一点也好啊！可还是什么也没有。回去怎么给老伴交代？马上到来的年又要怎样度过呢？老人几乎绝望了。

看到老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老伴立刻就明白了，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

“我不是天天去催吗？还要我怎么做？我心里就好受吗？逼死我也没有用啊！如果我的死能换回来那些钱，我情愿不要这条老命！”老伴惊呆了，这可是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为钱的事，他对她大发雷霆。老伴楞楞地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抽泣起来。

从此以后，老人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变得脾气暴躁，变得爱钻牛角尖，变得不可理喻。

冬天，本就一个寒冷的季节。风，还在刮；雪，也会下。得让心里住进阳光，哪怕一点一点，都会让老人的明天变得温暖，变得有希望……

作者：王双凤，一个勇于追梦的全职妈妈。文章散见于微刊。愿以一颗纯真的心记录生活里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