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依回乡记二——石缝里的生命

高中时一次演讲比赛，题目是《种子的力量》，里面的文字，至今都觉得很震撼。

“一颗种子可能发出来的“力”，简直超越一切。这儿又是一个故事。人的头盖骨结合得非常致密，非常坚固，生理学家和解剖学者用尽了方法要把它完整地分开，都没有成功。后来有人想出一个方法，就是把一些植物的种子放在头盖骨里，配合了适当的温度，使种子发芽。一发芽，这些种子就发出可怕的力量，把一切机械力所不能分开的骨骼完整地分开了。植物种子的力量竟有这么大！这也许特殊了一点，一般人不容易理解。那么，你见过被压在石块下面的小草吗？为了要生长，它不管上面的石块怎么重，石块跟石块的中间怎么窄，总要曲曲折折地、顽强不屈地挺出地面来。它的根往土里钻，它的芽向地面透，这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阻止它的石块终于被它掀翻了。一颗种子的力量竟有这么大。”

今晚坐在院子里，环顾四周，眼前瞬间被几株植物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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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已经结子的车钱草，过道根部茂盛的苏子秧，窗前弯腰的谷穗。仔细观察，发现她们都长在石缝里。水泥坚硬而冰冷，她们却在狭小的缝隙里觅得一点儿土壤，然后将根深深地扎进泥土，努力的吸吮着阳光，空气和大自然的一切。就这样，走过春夏，坚强的活下来。

当她们还是一粒种子时，没有人关注过她们，当他们长成小苗时，没有人照顾他们。生长的特殊位置，使他们注定不能像园子里其他植物一样，得到精心的呵护。然而，她们并没有放弃。就是当初那样，一颗小小的种子，通过自己顽强的拼搏，如今自己也孕育了新的种子，生命得以延续。她们原本渺小，可从他们在石缝中顽强生活那一刻起，她们的形象顷刻变得伟大。

不禁想到我自己，还有千千万万和我一样从农村走出去的山里孩子。我们又何尝不像这石缝中顽强的生命？

我们和城里的孩子有一样的体貌特征，可是，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儿时，当她们在游乐场戏耍时，我们在小河边捞鱼，玩泥巴。当她们捧着安徒生童话做着公主梦时，我们这些灰姑娘正在灶台下帮妈妈掏灰，添柴。少年时，当他们在五一，十一跟父母去旅游时，我们正在放农忙假，灰头土脸的跟父母在田里忙着播种，秋收。上大学时，当她们在谈恋爱，花前月下的浪漫时，我们却在忙着做家教，打零工，用微薄的工资去减轻父母沉重的负担。

当然，这种说法并不绝对，不是说城里的小孩都很轻松，农村的小孩儿就痛苦。但是，我们身上肩负的担子，确实相对更重。

我们没有丰富的物质生活，没有优越的原生家庭，可我们和其他人一样，也有美好的梦想，敏感的自尊，以及父母满满的爱。我们经常彷徨，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可我们更不能放弃，因为根本没有退路。

我们就像那些散落在石缝里的种子，分布在大江南北。恶劣的环境时刻危机我们的生命，我们唯有走好脚下的路，把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唯有让自己更强壮，才可以抵御暴风雨的侵袭。我们还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承受那些温室中花朵的冷嘲热讽。那又能怎么样呢？也许，这才是生命真正的意义，该赋予的力量。一帆风顺不足为奇，绝处逢生才更彰显生命的伟大。

“没有一个人将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之大，的确世界无比。这种力是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量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足以阻挡它，因为这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 如果不落在肥土中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的种子决不会悲观，叹气，它相信有了阻力才有磨炼。生命开始的一瞬间就带着斗志而来的草才是坚韧的草，也只有这种草，才可以对那些玻璃棚中养育的盆花嗤笑。”

愿所有人身上，都可以有种子的力量和精神，坚韧和乐观。更希望我们所有从农村走出去的孩子，都有一种绝处逢生的能力。如果有一天，实在撑不下去了，不妨告诉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