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八)

子禅港河


寒假里,吴东石常拉程思锦去陪酒,程思锦推迟不会,吴东石才不听他的话呢,说什么都是学了才会,哪有不学自通吗。于是在酒桌上他认识了不少人,那些人几乎都是本地的上层人物,以前程思锦只能是听说的,现在大多数再见了都彼此称兄道弟了。由于见得多了,程思锦终于认清了饭店生意之所以红火的真正原因,以前他总认为饭店只是别人结婚和司机路客而存在的,现在看来,经常下饭店的反而大多都是家境宽裕的人等。只不过一般不用自己掏钱罢了。那些人大多能言善辩,机智狡猾,坐在椅子上,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说话的意思往往令程思锦听不懂,就如吴东石说,你那点子知识只能哄小孩子,真要到社会上必须从头开始。

又散了一场酒,吴东石让程思锦先回去,他拉那位主要人物蹲在门口的一棵老柳树下说话。程思锦摇摇晃晃地走了。石板铺就的老街似乎变软了,脚踩在上面总有不踏实的感觉,两边的门市多开着一扇门,路上不时的有母猪拖着肥大的肚子甩啦甩啦的走过,关门见了什么也不是胡乱汪汪,只和同类们在一起交媾或者玩耍,除非碰见一身狗腥味的屠狗夫,才一窝团上去叫,但屠狗夫只需将手中的狗钳子一开一合,碰出咔嚓的声音来,就可以把那些畜牲下吓腿。

经过几天的学习,程思锦单从身体上就有了变化,大约是那些菜的缘故。以往程思锦想着能够炖一块像样的猪蹄膀,那样将是人生最好的享受,但现在他却有些讨厌那些猪臭味,“时位移人”这话一点都不错。这几天,他吃过的东西连听都没听说过,什么霸王别姬、金钱菜、富贵汤、龙虎斗、地龙棍大战家鹿丸等等。味道很是不错,而且特补。一天他跟秋云一两个星期才有那么一回,如今天天要干。从前完事后程思锦总觉得腰部不适,还得让秋云按摩,如今来的多了,却也并不怎么累,反而很有精神。秋云为此很高兴,曾让他干脆辞掉学校里的那份差事算了,但程思锦根本听不进去。

到家之后,程思锦躺一会儿,喝了好多茶吴东石才跟过来,看上去很兴奋,进了屋就嚷嚷着外边的太阳真好,憋在家里太没劲,要拉程思锦去逛电影院,秋云怕他们这的醉得无形,万一被哪个小痞子看不顺眼,吃眼前亏可不值。吴东石也不再拉扯,只是说:“怨不得思锦当不成县长呢,都是你管的。”

程思锦问吴东石:“你跟那个……他,谈的怎么样了?”

“他答应的爽快的很,但这样的人大部分不可信。什么叫贵人多忘事?他们这样的人就是。喝酒的时候连天都托得下来,过后一抹嘴你在跟他打招呼都未必记得你是谁。”

“那……你,总不能不找他了吧?”

“怎么不找?我还得勤找呢,晚上我上他家去。”又说:“估计咱们厂的问题也该快解决了。”

“什么呀,只能说是你们厂,我还没拿定主意呢。”

“你看你看,还不是高官呢,就先把官僚主义的东西学会了,就算我求你一次,你也得给个面子呀。”

秋云在一旁笑道:“他这个人不会说话,你听他的干啥。”

“这么说,你答应了。”转过脸来对程思锦,“看看领导都批准了,你再拿架子可是要受处分的。”

程思锦说:“你到现在还没跟我说办的是什么厂,你要是造原子弹谁敢跟你干呀。”

吴东施拍着脑袋作惭愧壮:“哎呦,我以为你都知道了呢。”喝了几口茶,慢慢地说:“我早几个月就来了,不过是纯粹的市场调查,我发现本地人养蚕的太多,购茧又太少,而外面的丝绸价格又太贵,所以,我就决定立足本地,搞一个吵丝厂,利用这里的,货源足,价格低的优势,我计划在一年之内收回全部投资,两年之内利润翻番,三年之内成为全省最大的乡镇企业。”

“哦,你真敢想象!”

“想象,别给我泼冷水,不过,行动要快,现在还没有人打字后面的主意,程思锦你可要守住口啊。”

直到月到中天,他们仍在大谈场子的美好前景,秋云也被感染得不能自己,连烧饭都有了一种要驾驭市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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